中宫令[GL]
素勒神qíng温和地看看他,见他模样也猜出这孩子是偷跑出来的,于是掏出手帕给玄烨擦汗,“天色不早了,你自己能回去吗?”
“皇后娘娘放心,儿臣知道路。”玄烨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儿臣告退。”
他正要走,桑枝瞥见素勒把手帕又收起来,一步上前抢过来,“别碰!”
“桑枝!”素勒皱眉,“你gān什么?”
桑枝脸色发白,看一眼明显也被吓到的玄烨,yù言又止。她只好道,“三皇子,玄烨是吗?”桑枝紧紧握住素勒的手,“你不要回宫,去找御医,立刻。”
素勒见她神色不对劲,而且手心里都是汗,担心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桑枝摇头,把素勒拉到身后,隔开她和玄烨,“素勒,你派人送他去看御医,jiāo给御医。”望着素勒的眼睛,桑枝涩涩开口,“相信我。”
素勒狐疑不已,却道,“也好。毕竟他还小,这阵子宫里病气重,该当让御医守着。”
玄烨倒是乖巧,“儿臣谢过皇后娘娘。”他眼睛里露出喜爱的神qíng来。他的父皇并不宠爱他和他额娘,顺治眼里心里只有他最爱的女人和荣亲王,其余子嗣和女人他都不甚在乎。玄烨不喜欢抢走他父皇的董鄂妃和荣亲王,而且他和泰兰玩在一处,泰兰对皇后亲近非常,连带着玄烨都非常喜欢新任小皇后。他虽然年纪小,但十分聪慧。皇上对皇后的为难,玄烨身在宫中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玄烨同qíng皇后娘娘,就像心疼他的额娘,感念自己的不受宠一样。何况,素勒位居中宫不偏不倚,对宫妃和孩子都一样的好。玄烨心里是偏向皇后娘娘的,确切的说,他偏向所有他父皇为难的人。
送走玄烨,桑枝一言不发握紧素勒的手回了坤宁宫。面对素勒疑惑的表qíng,桑枝摇摇头,“再等一等。”
她现在还不能断定,只是猛地想到这个可能。以清朝的医术,是无法治愈天花的。患上这个病就等于判了死刑,她只知道唯一扛下来的人是玄烨。而现在,泰兰很有可能就是得了天花,只是没有发出明显的症状来而已。如果是这样,泰兰能不能撑住就只能……看天命了。
她怜爱地看向素勒,想到素勒刚刚病过没多久,心里又喜又悲,“你一定要彻底好起来。”说着,竟觉得自己额头有些发烫。她回过神,吓得猛地松开素勒的手,退开老远的距离,“素……素勒,天色不早了,你……你就寝吧。”
她夺门而出。
☆、012
桑枝发烧了。但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夜没人知道。如今地位非凡,所以在坤宁宫里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这房间,成了她最后的壁垒。
天刚蒙蒙亮,蔡婉芸按例给皇后梳洗打扮。素勒打量四周,奇怪地问,“桑枝呢?”以往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总是桑枝,可今天,她已经起chuáng开始梳洗了,还是没见到桑枝的身影。
“回娘娘的话,”蔡婉芸一边给她梳理头发,一边恭顺道,“许是没起。”
素勒顿了顿,眸中晕出笑意来,“她也会睡懒觉。”和桑枝在一起时,每每撑不住想偷懒的总是皇后。素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平时一向是大家闺秀一国之母的威仪,可只要一到和桑枝独处时,自己就变成不懂事的小女孩似的,偷懒倦怠耍赖,有时候还会故意端出皇后的架子来欺负桑枝。倒是桑枝,从来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也不计较,陪她闹。桑枝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素勒觉得好像时光都恬淡安适下来,再没有什么俗世烦恼可言。
蔡婉芸见皇后带着笑,自己也跟着轻松,“许是昨儿跑得急,累着了。”又补充道,“不过,皇后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又不是外人,”素勒笑笑,“但说无妨。”
蔡婉芸沉吟道,“皇后娘娘,昨儿……桑枝那样实在太有失分寸。”这样说,蔡婉芸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后的神qíng,“娘娘身为中宫之主,大半夜在后宫里发足狂奔,这成何体统!亏的是没被其他主子看见,偶尔路过的宫女也没认出您来,不然,娘娘您可要遭大罪啊!”见皇后神qíng没有变化,蔡婉芸又放心了点,继续道,“娘娘,您……您未免太宠桑枝了。一个奴婢,没大没小不分尊卑,该当死罪。何况……她……”蔡婉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不敢说了。
“她怎么?”皇后透过铜镜看向蔡婉芸,示意她继续。
“娘娘!”蔡婉芸跪倒在地,“启禀娘娘,奴婢如今三十又六,从十四岁进宫起,到而今在深宫里待了二十二年,宫里的大大小小事,即便不能说都知道,但也知道不少。”她咬牙道“娘娘,原来奴婢还没觉得,但最近这段日子,奴婢瞧着,桑枝她看您的眼神……就……就像……”
皇后见她涨红了脸双手都有些发抖,疑惑道,“像什么?蔡嬷嬷,你有话尽管说,不必害怕。”
皇后和颜悦色,叫蔡婉芸又涨了几分胆量,她深深叩首道,“娘娘您进宫不久,而且您年纪轻,有些事qíng见识得还不够多。奴婢早些年曾有两个好姐妹,一个是辛者库的李应容,另一个是承乾宫的兰秀。这些年过来,我们三人各自出了头,我和李应容都已经是掌事嬷嬷,唯有兰秀只是个训教姑姑。可早先的时候,兰秀比我和李应容做的都好,是我们三人中最出色的,只可惜她……她犯糊涂……”蔡婉芸咬牙道,“奴婢觉得,桑枝她看您的眼神就像当初――”
“娘娘!”蔡婉芸话没说完,外面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宫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蔡婉芸还跪在地上,素勒看一眼那面色仓皇的宫女,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小宫女带了哭腔,颤抖地跪在地上,“翊坤宫的泰兰姑娘……她……她……”
素勒猛地站起来,“她怎么了?”
“她……去了!”小宫女说完,再也不敢开口。
素勒一怔,顿时站立不稳,一阵发晕。
“娘娘!”蔡婉芸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皇后娘娘,“娘娘,您保重身子啊!”
素勒抓紧蔡婉芸的手,目露厉色,望着小宫女道,“你……再说一遍!”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刚刚……翊坤宫传话来,说泰兰姑娘……去了……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啊――”素勒揪住心口,几乎倒在蔡婉芸身上,她头一次尝到如此真切的心痛,“泰兰!”她声音嘶哑,痛呼一声,推开蔡婉芸就往外奔去。
蔡婉芸见她尚且身着里衣,满头珠翠也只cha了几支,脚上还没换鞋,就这样衣冠不整地往外跑,蔡婉芸也不由跟着心疼,连忙拿过披风大氅,追着皇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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