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农GL
元疏忆看她肯和自己说话就知道这个傻姑娘怕是不恼自己了,要知道,她这些天都快被拓拔谌的冷脸给冻死了,这姑娘心眼实在,就是恼了,也舍不得动她分毫,只能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你不觉得那院子现在很好看啊。”元疏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泠泠的透着雾气“下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那些糟心的huáng泥巴溅在身上,多好啊。”说着,她用手揉揉拓拔谌苍白消瘦的脸“谌儿待元姐姐最好了,舍不得元姐姐美貌的脸被泥溅上,是也不是?”
这是一个原因,但其实在雨季来之前就下过一次雨,虽不是太大,也足够将拓拔谌家那平日里是稀泥下雨了就是烂泥的院子里弄得乌七八糟的了,且不说它影响到了元大小姐的心qíng,因为在烂泥里普通人走起路来就有些吃力,别说拓拔谌瘸了一条腿了,她经常拄着木棍在院里走着走着,棍子一滑或者她瘸了的腿站不稳就会摔了个大马趴,还是半天都站不起来的那一种。有次她从屋里出去时刚巧就摔了,结结实实的在泥地里躺了一个时辰,直到元疏忆从河边收拾糙药回来看见她时才急急忙忙的把她扶起来。
拓拔谌原本苍白的脸被她揉了半天才好容易有了丝血色,可是不一会儿又恢复成了琉璃一般透明的颜色。元疏忆挫败的盯着她的脸瞧,她发现拓拔谌的这张小脸,不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有除了苍白以外的其他颜色,她原先以为拓拔谌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好才这样,只是她们这一个月以来虽不说每顿都是大鱼大ròu,但好歹也是有米有菜啊,搁在普通人家,早就养出了个胖乎乎脸蛋红彤彤的小姑娘,怎么拓拔谌还是苍白着脸、消瘦得能摸到骨头呢?
拓拔谌努力将脸上骚扰自己的手拿开,因为元疏忆盯着她看她就有点害羞,嘟着嘴,颇为无奈的对她道“我趁着雨季,编一些小玩意儿再绣一些东西,咱们一起拿到集市里卖吧。”
元疏忆看她小女儿的模样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知道谌儿最疼姐姐了。”说着,她就眨了眨自己的眼,继续装可怜道“谌儿不恼姐姐了罢?”
她这个模样哪里还恼得起来?拓拔谌一只手捂着被她亲过的地方,紧紧咬着下唇,两腮难得的驼红色衬得她格外的惹人怜爱“你再这样,我就真恼了。”她恼她不还是因为元疏忆每天累死累活的在那边说着努力攒钱,一转身又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又丢到水里去了,她舍不得元疏忆这般吃苦,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元疏忆看她害羞的样子,心里早就笑的不行,这个傻姑娘稍微逗逗她就面红耳赤的,实在是满足了她爱折腾人的恶趣味。所以她就爱时不时的逗她玩一会儿,看看拓拔谌那一副又羞又气的表qíng,她心里就开心的不行。果然,梁絮虞说得对,元疏忆根本就是个爱折腾的混蛋。
在元疏忆像个孩子一样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开市的日子。那天早上她兴奋到不行,在jī打了一遍鸣的时候就拉着拓拔谌起来梳洗打扮,拓拔谌看不过眼她像个花孔雀一样在那里一会儿试一试那个白裙,一会儿又对着铜镜描描眉的模样,从供奉着她娘牌位的木头柜子里拿出来一套簇新簇新的帛布月白男装,递给她道“集市里人多,你还是穿这个吧。”
元疏忆不qíng不愿的放下手里的白裙,瞥了眼那套男装,又看了一眼认真的拓拔谌,眼睛突然一亮“好主意。”
“小娘子,相公我的装扮如何?”元疏忆骚包的从布帘子里换好衣衫出来,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对着拓拔谌狂抛媚眼,一副làngdàng子的模样。
拓拔谌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破蒲扇和她尚未梳起来、依旧披在肩上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出来“嗯。疯婆子公子,您的确是……嗯,貌比登徒子。”(登徒子是战国时期楚国大臣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里的人物,文中说他奇丑无比。)
“你!”元疏忆被她说得一愣,不高兴的拿眼镜斜她“小娘子如此眼拙,在下佩服。”说着话,她还像模像样的施了一个士子之间相互寒暄的礼。
“不信你自己看。”拓拔谌替她拿来了铜镜,笑的一向苍白的脸上都有了绯色,“我可没冤枉你。”
元疏忆接过来她手里拿着的铜镜对着一瞧,自己也愣了,里面那个披头散发女鬼一样的人是自己?
“哈哈,我没冤枉你吧。”拓拔谌一边笑一边绕到她身后,拿起一把木梳轻轻的替她梳起了发,“公子莫动,否则您的头发可就保不住了。”
元疏忆透过铜镜,看着自己原本乱糟糟的发被拓拔谌梳起束冠,变成了真正的浊世佳公子。拓拔谌很认真的一丝一丝的轻抚她的发,再慢慢的用梳子梳下来,她认真的眉眼依旧jīng致得很,手里动作间有热切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脖颈间,说不出的苏麻与怪异。
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还睡着没醒,元疏忆却感觉心里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苏醒了。
☆、第18章
此时天刚蒙蒙亮,晨曦的薄光刺过天际的面纱,缓缓的投在人身上,迎面又有凉慡的晨风chuī过来,元疏忆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哞——”
“呵——”
两声叹息接踵进入拓拔谌的耳朵里,她滴溜溜的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睛,看看正张着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元疏忆,又看了看此刻正打着鼾,不停用尾巴抽着身上牛虻的水牛,马上捂着嘴身子一抽一抽的偷笑。
“不许笑!”元疏忆黑着脸,一下就跳到拓拔谌旁边,逮住机会捏住拓拔谌的脸,揉面似的揉她的脸,也不顾她讨饶的叫着“好姐姐”,直到揉出了好几个红印子元疏忆才心满意足的罢了手。“下次再这样,小心姐姐把你煮熟了再“吧唧吧唧”的吃了。”元疏忆坏笑着看着拓拔谌此刻通红着小脸笑的喘不过气的模样,挑挑自己纤细的眉,威胁着说道。
“咳咳……”拓拔谌好容易止住了笑,抹一抹自己眼角渗出来的眼泪花,点着头“我下次……下次再也……不……不笑姐姐的声音……比……比牛……牛好听了。”
“……”元疏忆僵着脸,半晌没反应过来。
傻姑娘这是夸我呢?还是……呢?
这头水牛是拓拔谌给了十文钱从村里人那里借过来的,元疏忆嫌弃山路太崎岖自个儿背着东西太累,于是就发挥出她大小姐的做派,手一伸就花出去二十文钱,一半借车一半借牛。
“傻姑娘,还在心疼那二十文钱啊?”元疏忆看她闷闷的样子,又想起来早上她俩出门前自己说是要借牛车时她可爱的反应,心里软塌塌的就像被水缓缓流过一样,原本柔媚的有些不正经的语气也轻柔的缓了下来。“傻姑娘,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啊?”说着,元疏忆小心的抚了抚她右边眼角处的一块未结痂的疤痕,那是前不久她在院子里摔倒时留下来的。“伤疤没好,倒忘了疼了啊?”她爱怜的捏一捏她的嘴角,又刮了刮她琉璃一样的雪白鼻尖,“小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
被她打发孩子一样对待,拓拔谌不乐意的皱了皱苍白的小脸,“我今年过了中秋就是十五了。”
“哦——”元疏忆促狭的对她挤了挤自己狭长纤细的眉,“及笄了就能嫁人了。还是说……”她的声音拉长,笑的不怀好意“要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