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酒馆GL
个中缘由,既说好坦诚以待,文成也不想再做隐瞒,因为她们是一屋檐下、相依为命的两人。文成感觉到,此时,两颗心是紧紧靠在一起的。
所以说,因缘际会很神奇,这世上,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成不了知己。而有些人,也许第一次见面,便能惺惺相惜。
按文成说法,女子的苦难,皆大同小异,究其根源,概括而言即丧失自由、倚靠他人过活。文成本名叫文方怡,嘉阳人氏,嘉阳距冶州三四百里之遥,她又怎的到了此处呢?
原来,当她还是文方怡时,文家也算是个小富之家。娘亲因生她时难产早逝,而文爹因夫妻感qíng深厚、也为了不委屈女儿,未曾续弦。虽说文爹经营了个小酒楼,早出晚归的多,但对她的呵护却是不减分毫。因此,文方怡也是健康快乐长大。
然而,好景不长,常年辛苦,积劳成疾。文方怡十五岁时,文爹染上重病,一个冬天都未撑过,便撒手人寰了。文爹临终之前,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女儿还未许配个好人家。
临走前,喊来自己二弟,病榻前,亲手把女儿托付给他。希望他能帮女儿心怡找个好夫家,并许诺会留给他一份谢礼。
文家二叔,老实巴jiāo,倒也是个可托之人。受了嘱托,回家便与家人商量,替侄女找户好人家。谁料,这话叫他儿子文方杰听了去,起了坏心思。文老二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惯,长大后不学好,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那是样样都来,是当地有名的混混。
大伯去世文方杰是知道的,但对大伯,他是有怨气的。文方杰品行不端,文爹向来是看他不起。有时候文方杰去文家酒楼,喝个酒、吃个饭,也是从不客气,分文都不少取。问他借钱,更是爱答不理。文方杰别说掉眼泪了,便是治丧也未曾出面。
文爹的家底,他大概了解,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可不会放过。找了个机会,趁他爹不在家,就跟他娘商量,把他这堂妹许配给城西周福家的二公子。说周福家乃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也不算亏待了她。
可这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福家二公子是个傻子,智商连三岁小娃都比不上,常常是口水一把鼻涕一把的。谁家女儿嫁过去,那就是推入火坑。文方杰老娘开始是不肯同意的,但是经不住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且,他说的也非全无道理。老文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至今未成婚,一是儿子不争气,二则是家中不宽裕。要是有钱,买都能买个媳妇回来了。心怡是个女娃,嫁谁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文家的钱合该留给文家人用,就这样,最后也赞同了。
要不怎么说,人是自私的。完全是人家的家财,想夺去不说,还想卖了人家女儿赚上一笔,简直是恶毒之极。
若是就这样叫他们jian计得逞,世间怕是又要多了条冤魂。文方怡这刚烈xing子,断是不会屈服的。但被亲人出卖,没有靠山,怕最后也是香消魂散的多。
也是她命不该绝。文方杰有个小妹文方惠,就比文方怡小了两岁,两人年岁接近,常常玩在一块。看着大哥鬼鬼祟祟找娘亲说话,就多了个心眼,跑去偷听。一听这二人密谋,是又气又急,恨不得当场跳出来大骂二人。但这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沉稳。也不跟这两人多作计较,而是赶紧向堂姐通风报信。
文方怡听闻,简直是晴天霹雳,心寒至极,不敢想这事的后果。嘱咐小妹一字不要透漏,白日里仍是装作一切如常。天快黑时,收拾好行囊,换上文爹旧衣,出了城。也不敢停歇,借着月光一直走,快天亮时,方到了临近的一个小镇。
稍事休息,吃饱喝足,带上gān粮,雇了马车,便又上路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到一地,也不多做停留。只知道一直往前走,生怕被捉了回去。那种担惊受怕的流làng,也让她也渐渐成长起来。
最后,停在了九星镇。她知道,女子孤身一人,活于世不易。为了避免那些麻烦,便一直男装示人,还改了名。用文爹留给她的财产,继承了父业——经营酒馆。
好在她身材颀长,说话口气也刻意模仿男子,除了看着有些瘦弱,倒也未曾有人怀疑过。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从最初的对经营一窍不通,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当中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文成看似讲地轻松,好像三言两语,好像只是个故事。但这背后的痛楚真是不足为外人道。文忆心中除了敬佩,更多的是疼怜惜,文成她,也是个女子啊……
伤感四处弥漫,文忆不忍再看文成那心酸的眼神,并不爱闹的她,突然想换换房内凝重的气氛:“成姐姐……”
不习惯的称呼,文成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文忆闪烁着狡黠的双眼:“你多年不穿女装,怕也是怀念,不如……”
☆、第五章 心疼
为了防止意外,怕外人发现端倪。文成衣橱里,是一件女装也没有,她习惯了着男装,虽说闲时也会想想自己穿女装的样子。但若真叫她穿,还真是一百个不愿意。究其根源,也是太久没穿,怕穿不好,出丑。
没有最好!文成暗喜。
文忆不gān了,你没有我有啊!嘴里絮叨着“非要见识见识”,软磨硬泡,这还真不是她一贯作风。也许哥哥变姐姐,让她最后一份矜持与防备也卸下了?男女大防没有了,只有更体贴的姐妹?
用文成的话是:“你这是原形毕露?哈哈!”文成乐得她能抛开拘束,真正同自己亲近起来。顺从的被文忆拖着,去了她的房间……
“成姐姐,你就在这换吧!我们都是女子,又是姐妹,何须戒备?”看文成扭扭捏捏抱着件衣服要回去,文忆话中带着伤感:“还是说你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姐妹?”说着,眼中染上雾气。
“好好好,我马上换。”文成赶紧表态,她最怕人哭了,尤其是文忆,哭的时候泪眼朦胧的样子,真叫人不忍。
“你转过身去!”真不知她担心个什么劲。
“嘻嘻,就知道你怕这招!”文忆用尽全身的力气憋住笑:“叫你瞒我到现在,害我……”想起文成谦谦君子的模样,文忆的心又漏了一拍,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害我一直被蒙在鼓里,非得好好捉弄你一回不可。”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捣鼓,半天也没个反应,这是穿衣服啊还是做衣服啊?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都过了。文忆xing子稳,急是不急,但想捉弄人的心一点不少:“成姐姐,你好了没?”
没听见回应,文忆玩心大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穿好了哦!”
吓得那人声音陡然增高,大叫起来:“别,别,你等会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又一阵窸窸窣窣布料声,糯糯的一声“好了!”两人同时转身,面对面。
文成:“……”
文忆:“……”
“噗……”这是什么啊?一手指着成文,一手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哈哈,你……”要不是顾着点文成的面子,还不知要笑成什么样……
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文成身材较文忆高不少,叫她穿文忆的衣服,肯定是露胳膊露腿。明知穿不上,还硬生生的套了上去,简直是无知者无畏,白白给人添了笑料。
文成是满面羞红低着头,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着衣服边,柳眉微蹙:“都说不穿了,非要我穿,还笑话我!”那神qíng,就像没吃到糖的邻家小娃娃,又是失落又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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