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劫
这几日初息都未回木屋,留在石库守着山猫。有人问及她便说寿宴将近,她正连夜酿酒,顾不及睡眠。
借助巫行山的灵气以及初息渡气治疗,山猫的伤很快便好了。有山猫陪伴,初息心qíng大好。不仅酿酒,还从琼花林别处摘来了一些花果,碾碎了加入甘甜的山泉,做些点心。
每当夜深,巫行山万籁俱静,初息便将准备好的甜食点心和酒拿出,在石库与山猫同食。
说来奇怪,每次她将酒食准备好,去拿杯具一回身,酒杯见底,甜食不见,只剩下蹲在石凳上一脸惊恐的圆眼山猫,夹起尾巴扁下耳朵,啾啾。
是谁偷吃?!
☆、第7章 抓个贼再逃
深夜,寂静的石库只有初息和山猫二者,这一声喊完之后更显空寂。一阵寒风从她的后背chuī来,令她猛地打了个冷战。就在这时山猫粉色的舌头伸出来吧唧了两下。
“你这馋猫!”初息敲了它脑袋一下,“怎么连酒都偷吃了?不怕又像上次一般喝醉摔断鼻子?”
山猫瞪大了眼睛“喵”个不停,模样着实冤枉。初息重新做了一桌甜点,摆好酒,将晒好的鱼gān和碾实的鱼饼放在山猫面前。
“你该吃小鱼,其他的食物且小心点儿下肚……”初息唠叨的功夫山猫便已经风卷残云将食物消灭得一gān二净。
起初初息觉得是山猫偷食,但在往后的几天她明白山猫是无辜的,的确有偷吃贼。
刚酿好的酒,准备好的夜食,只要离开片刻再回来都会统统不见。初息知晓山猫绝无这等食量酒量,眼看桃花酒越来越少而寿宴之期越来越近,她连夜挖坑,将酒全部藏入地底。
一夜睡得不踏实,第二日再去瞧,竟有这等闲人挖地三尺依旧把桃花酒吃了个jīng光!
这下初息着急了,加快酿酒速度之余,绞尽脑汁将酒坛子分散到琼花林各处。树梢上、大石下、劈开粗枝卡入其中,还不放心地堆了好几堆的糙掩盖,心想这回偷吃贼该找不见了。谁知次日折返,绕了整个琼花林十圈,一坛酒都找不见,初息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偷吃贼jīng神可嘉,被气得半死的初息一股脑产出百坛烈酒,也不藏了,围成一圈就放在明面儿上。抱着山猫躲在石库内——她倒是想看看这偷吃贼的真面目。
渐渐入夜,初息屁股都坐疼了偷吃贼还是没出现。
月光下摆得整整齐齐的酒坛无人光顾,静谧之余更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苦等偷吃贼不来,不知不觉间初息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山猫将初息舔醒。初息睁眼时一道鹅huáng色的光从她眼前掠过。她急忙往后躲,偷吃贼一日不得闲,果然来了!
鹅huáng色的光落到石库后,幻化做人形,渐渐往酒坛的方向走去。初息和山猫探出脑袋,只一眼便愣住了。
初息想起坊间流传的对于帝将神鸟新晋女君的形容——只看一眼便移不开眼,却又不敢多看。
来者一袭鹅huáng轻纱,内里衬着件jīng白长裙,一块鸽血红腰扣甚为醒目,脚下金色飞云靴隐隐生风,莲步轻盈步步生香。这惊鸿艳影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彩光,琼花林的夜晚被这道彩光染成柔和的颜色。玄色长发被一根金带拢于腰际,眸如深湖,薄唇轻抿。她像一只神鸟降世,姿态高傲,冷艳绝伦。
若说谷主之容已是奇美,眼前的这位妖君却不输她分毫,甚至比谷主更加清俊端雅。不似妖类,倒像神仙。
初息这一介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看呆了眼,直到那位走到酒坛边,凭空变幻出了玉桌暖凳,将酒倒入酒器之中,方才醒悟!
长得这么美,竟是偷吃贼!
“且慢!”初息突然出现,一声娇喝拦下她进酒的动作。
偷吃贼凤眼微充,并不言语,目光落在初息身上的一霎让初息心脏猛地一跳,结结实实地压得她气亏。初息知道眼前的这位的修为远高于她,单是无意间散发出的气场便足以让初息腿软。
初息qiáng打jīng神并不退让,若是任凭她无限度将酒喝光,谷主寿宴一到,她可还有命活?
“不知这位大人是否走错了路,误入琼花林。”初息不晓得对方来路,估摸着肯定是上山贺寿的哪路妖族家的千金,开罪不起,“这些酒是数日后谷主寿宴用酒,大人不必心急,过不了多久便可在寿宴上饮个痛快。”
那偷吃贼却不理会她的话,慢悠悠道:“这酒是你酿的?”
“是。”初息说话间山猫越上她的肩头,好奇地打量对方。
初息刚说完话,偷吃贼一口闷下一杯酒,喉头微动,品了片刻接着倒酒。
顺便地称赞了一句:“酒香浓烈,入口却清甜。想不到这巫行山上也有如此会酿酒之人。”
“……”
方才说得话竟如同放屁!对方根本不理会她的劝告!
初息怒从心起,走上前去将酒具夺走:“这位大人,夜已深了,石库非您久留之地,还请您早些回去就寝。”
对方不紧不慢地打量了她一眼,从从容容地抬了个手,酒壶又回到她手中。
初息咬牙:“大人!这些酒是寿宴贡酒,不止是给你一个人喝……”
这人并不看她,忽地周身一百坛酒悬空而起,惊得初息和山猫都瞪圆了眼睛。一道huáng光横扫而来,还未看清动作,所有的酒坛溅出酒沫子,安静片刻纷纷坠地,破碎的坛子里空空如也!
只见这人薄唇发亮,酒气大盛。
一百坛酒就这样被她一扫而光!
初息眼泪都快气出来了——怎会、怎会有这等坏人!
临走时妖君捏了一块蔓菁糕,目视前方道:“我倒没听说巫行山上还有携猫侍婢。”
携猫侍婢?
初息扭头和肩上的山猫对视的功夫那妖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恶!竟吃完就逃!”初息想要追,却不知从何追起,心中气急却毫无办法。
妖君御风而行,眨眼间便回到了巫行宫。
清冷的廊道铺着青色的月光,她悄无声息地贴地而行。裙摆扫过一尘不染的玉石地面,这细微的声音倒是引来了人。
“幻真。”
停下脚步,撤肩回眸,谷主宴无台就在身后。
“表姐。”
宴无台的面容被黑暗隐去,只有阵阵邪风从她身后chuī来:“这么晚了不歇息,倒在还在晒月光?”
幻真道:“巫行山上气候炎热,我chuī阙荫谷的大风chuī惯了,睡不着出来赏赏夜色。倒是表姐如何不睡?”
宴无台往前走了两步,眼下的红痣透出些妖光,连瞳孔都是红的。
“表姐没歇息好?”
宴无台从她身边走过,似赶去什么地方,没搭她的话。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寿宴迫在眉睫,明日莠竹就来要酒了。初息熬红了眼睛才弄出五百坛酒,和寿宴需要的六千坛相去甚远。
“什么!这么多日你才酿出五百坛!想糊弄谁呢!”莠竹见初息竟敢偷懒,赤水鞭抽出作势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