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浮云
我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原来闲置现在住着库洛姆的医疗室,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了病chuáng上那个看起来脆弱无比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小女孩。
……是密鲁菲奥雷的人打伤库洛姆的吧?他们怎么可以对可爱的库洛姆做这么过分的事?还有,六道骸呢?他不是很厉害的么?连库洛姆都保护不了的他凭什么说要消灭黑手党?
我轻轻地走到病chuáng边坐下,盯着库洛姆苍白的脸色,心底弥漫起一阵心疼,以及……不安。
人类面对未知,总会有担忧的。今天是库洛姆受伤,明天会不会有人死去?
“库洛姆,你要赶快好起来哦。”我无神地盯着库洛姆安详的睡脸,喃喃自语着。
我从来不知道我说的话还会如言灵一般起作用,可是当我说完话,库洛姆原本平静地仿佛雕塑一样的瘦弱身躯突然颤动起来。
是要醒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却在下一秒发觉不对。
库洛姆的身体颤动地越来越激烈,眉头紧皱,好像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库洛姆急剧颤动的身体和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的腹部让我慌了神,连忙高声喊起来:“快来人,库洛姆出事了!”
或许是本就要来看库洛姆的,我话音还没落,泽田和碧洋琪就冲了进来。泽田直接略过我奔向库洛姆,而碧洋琪一见库洛姆的样子,直接对室内唯一可能知qíng的我质问:“你做了什么?!”
“我没……”我被碧洋琪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后背却撞上了某个高大的躯体。
一双大手扶住我的肩膀,轻轻地将我推至一边,来人径直走到了chuáng前。
云……雀?
我呆呆看着云雀走到库洛姆chuáng前,扶起了库洛姆的脑袋。
……要走光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想到的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我无法控制地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在了云雀扶着库洛姆的手上。——库洛姆现在没穿衣服,只披着chuáng被单啊,一不小心可就滑下去走光了!
糙壁提议泽田出去等,而我,即使想留下,也只能跟着大家出了医疗室的门。出门前,我又瞥了云雀一眼,却只看到他专注地盯着库洛姆的侧脸。
为毛啊为毛,我想找云雀的时候从来找不着,而库洛姆有事的时候云雀却第一时间出现了啊?!
不过……太好了,有云雀在,库洛姆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处于安心与嫉妒的双重qíng绪当中,几次瞥向会议室的门口。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糙壁突然出现,宣布库洛姆保住xing命的消息。
我松了口气,听着糙壁说的云雀让库洛姆引出自己的彭格列指环力量制造出内脏的事,虽然还是对“幻觉制造的内脏真的能用吗?”这样的问题理解不能,可是,只要库洛姆能活下去,就算违背了物理原理又如何?
对于会议室里众人对六道骸生死的推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我却听到了一个信息:五天后,众人要参战了。
这场战斗,云雀也是要参加的吧?
我看着室内众人激烈地争执,没人注意我,就悄悄地溜出了门。
好不容易见到云雀一次,我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一出门,我却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高傲任xing的男子。
你走吧!
我张了张嘴唇,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清云雀此时疏离的神qíng后闭上了嘴。
云雀看了一眼会议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背身靠在了室外的墙上。
我默默地靠在门的另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室内众人的声音明明很大,但我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听进去。
……到底是怎么了?
几天前,我还在为云雀的吻而窃喜,以为这是他也喜欢我的表现。可那以后,云雀怎么就变得那么冷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答案,而我的耐心,到现在也快被磨尽了。索xing我还是直接问云雀吧。
“云雀君,我有话想对你说。”我转头看向云雀,小心而认真地说。
云雀转头看了我半晌,墨黑的眼眸中看不出qíng绪,却盯得我一阵紧张。
“你想说什么?”他终于张口,吐出一句话。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室内的人在热烈地争论着,就一门之隔的谈话,说不定待会儿他们出来就被打断了呢。这次,我一定要问到结果。
云雀又看了我一眼,径自转身。
……这是同意了吗?
我连忙追上,却只跟在距云雀一步远的地方。既然云雀给了我问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想想该以怎样的方式问出我想要的答案了。
云雀在前面走着,直走到某个过道的尽头才停下,转过身看着我:“说吧。”
我张了张嘴,终于问出了路上想了许多遍的问题:“云雀君,那天……那天你去找十年后的泽田了吧?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我的话,云雀神色微动,却继续着先前的冷淡:“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好好待在基地里,别出去惹事。”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安心?”我忍不住反驳着。这两天,随着一件件事qíng的发生,我的不安早就越来越qiáng烈,好歹告诉我最坏的结果,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啊!
“……”云雀沉默,然后突然开口说:“那你就离开这里吧。”
什么?!
我惊讶地瞪着云雀,以为我是听错了。可是云雀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猛得一沉。
“明天我让哲送你走。”云雀不看我,眼神略过我瞥向虚空。
“……你在开玩笑吗,云雀君?”我扯起一个微笑,嘴角微颤地看着两步外的云雀。送我走?要去哪里?我现在这具身体可早就已经没了亲人,我除了紧随云雀,还能在哪里安身?
云雀突然挑眉,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什么,却快得让我捕捉不住。
“你以为呢?”
我一愣,退后一步,却不死心地继续说:“我以为……云雀君是在开玩笑呢。”我扬起嘴角,勉qiáng露出一个笑:“……云雀君不是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亲无故的么?”
云雀的笑突然僵在脸上,凤眸中仿佛有着惊涛骇làng一般的qíng绪在翻滚叫嚣。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云雀会收回刚刚的话。可是云雀却只是微微偏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哲会送你到美国你舅舅那里,这里的事你不用再管。”声音里是一丝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
……呵,这算什么?
我低头面无表qíng地看着地面,手却不自觉地捏成拳头。刚剪过的指甲还未长到能刺伤手心,恍惚间,我只感觉到一阵钝钝的痛,分不清来自哪里。
偏僻的过道里是无人说话的安静,安静得让我觉得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与事实相反的噩梦。可是云雀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你说完了?我很忙,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