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浮云
说着,云雀迈开大步越过我,略显急促的脚步却让我隐隐生出了云雀是在落荒而逃的错觉。……哈,可能么?果然只是错觉而已吧。
擦肩而过的刹那,云雀高大的身躯带起的微风chuī得我一个冷颤,我猛得回头瞪着云雀渐行渐远的背影,某种冲动越来越qiáng烈。
深吸一口气,我对着逐渐远去的云雀扬声问道:“对云雀君来说,我到底算什么呢?”
问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我最大的勇气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而已,有些事,想想可以,真的要去做,却是难如登天。我一厢qíng愿了这么久,想云雀给我些许的肯定让我继续坚持下去有什么不对么?我以为我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只要继续锲而不舍地努力下去,我就可以看到我想要的结局。可是今天,云雀居然说要我走,让我不要再理会这里的事?……就算他是为了我好,我也不能接受。京子和小chūn她们不也继续待在这里么?把人留在身边好好保护,难道不比把人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来得好么?……所以说我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了么?
我看着云雀突然停下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丝希冀。……转过身来吧!
可是,云雀却只是顿了顿,什么话都没说,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大步往前,消失在过道拐角处。
看着空dàngdàng安静得吓人的过道,我只觉得整个胸腔也空得难受,连呼吸的气流也能带起巨大的鸣响。
……我后悔了。
早知道问个问题却问出了这样一个结果,我就安安心心地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好了,至少还能待在这里,还有机会改变一些什么。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吧?云雀那个人,一直都是那么得任xing,总要别人都按着他的想法来。
四十五度仰头看天——不,是只有三米高度的天花板,我只是不想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而已。
……呸,这时候居然还有心qíng装文艺少女呢!
抬手抹了把脸,揉揉两颊,顺便扯扯嘴角,硬是做出一个笑的表qíng。
我向着云雀离去时走的方向行去,刻意避开了其他人。虽然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却一点都不想和其他人告别。哼,本姑娘没心qíng,回去睡觉去!
* * *
说是睡觉,但是一夜过去,我却愣是睁眼到了天亮。糙壁来敲门的时候,我正盯着这个我睡了没几晚的房间恋恋不舍。
慢腾腾地开了门,我望着门外的糙壁,作着最后的挣扎:“有什么事吗?”我多希望云雀改变了注意,或者gān脆他忘记了告诉糙壁,而糙壁只是来串门的。
糙壁先是一愣,继而无奈地说:“泉小姐,请跟我走吧。”那神qíng,分明有着怜悯。
……果然只是我的奢望罢了。
“云雀君呢?我都要走了,他都不来送送我么?”至少,也要让我再见他一面吧?
“恭先生他正在训练泽田先生。”糙壁为难地说,“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训练?这什么鬼借口?看一看送一送我能花多少时间?
我回房拿了早就收拾好的当初来基地的时候带来的几身换洗衣物,默默地跟着糙壁,一步一步地离开基地。
我不知道云雀基地有多少个出口,反正这次出来走的是我从没走过的一条过道。不过其实我总共也就走过那么一个出入口而已。
外面是个小巷,沿着巷道看出去,可以看到大街上空空dàngdàng的寂静景象。偶尔可以看到有成队的穿黑西装或者奇怪的黑白制服的人经过。
那是密鲁菲奥雷的人么?为寻找泽田一群人还真是执着呢。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着了魔一般,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外移去。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我的身形迫不得已地停下,这才回神,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刚刚居然想跑出去“自首”,让密鲁菲奥雷的人抓我走,看看云雀会不会来救我!
“泉小姐,是这边。”糙壁不知道我刚刚转悠的危险想法,拉了我一把,指向另一个方向。
我跟着糙壁走,却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个只有一条巷道之隔的街市。
虽然真的很傻,可是如果可以,我倒真的想不顾一切地试试看呢。……没睡好,脑筋都不太清楚了。
越走越荒凉,应该是离并盛中心越来越远了。大概云雀是想让糙壁先带我出了并盛这个密鲁菲奥雷的势力范围,再想办法离开日本吧。
可是,真的会有那么顺利么?一想到可能遇到的状况,我的qíng绪就无可抑制地起伏不定,隐隐却还有一种难言的期待。
……我难道已经因为喜欢而得不到于是因此变态了么?
狭路相逢狡猾者胜?
不过,上次我出来却没被那两人认出抓走不就说明我只是个路人甲?所以,说不定其实身为云雀左右手的糙壁比我更危险呢。
“泉小姐,前面我们要穿过最后一道障碍,需要先做一点准备。”糙壁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恩。”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却在鄙视自己冒出的诡异想法。
糙壁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递给我,自己拿出另一顶奇特的仿佛是为他的发型量身定做的帽子戴上。
我接过帽子和墨镜戴上,然后看着糙壁那前面突出的帽子言语不能。……他就不能把头发放下或者gān脆剪掉么?这样的伪装不是比不伪装前还要引人注目么?
但是看糙壁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最终还是忍着什么都没说。他肯定已经这样做过好多次了,可能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对这发型选择xing地无视吧……
一切准备就绪,糙壁让我表现地自然一点,然后我们就走向那条通向隔壁镇也就是脱离密鲁菲奥雷势力范围的道路。
路上虽然冷清,但还是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所以我们这两人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不远处有穿着白制服的人或闲聊,或瞌睡,虽然也有看着这边的,但看对方那无神的双眼,就知道他是在发呆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敬业呢?我叹息着,却又在庆幸着。正因为他们的不敬业,我们才能顺利地出并盛啊。是不是云雀早就知道密鲁菲奥雷的喽啰都是这样的货色,所以才放心地让糙壁送我走呢?
我想到上回那两个被我骗过的人,越来越觉得这种想法没错。
恰在此时,平地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一下子就chuī走了我头上的帽子。“啊!”我惊叫一声,连忙转头,却只看到我的帽子追随着风越飘越远。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
如果追,就要走回头路,我们好不容易走过来了,怎么能回去呢?谁知道会发生了什么。可是不追的话,又会显得很奇怪,哪有人帽子飞了不去捡回来的啊?已经有路人由于我的惊呼在看着我这边了,而不远处的密鲁菲奥雷的人也有三两个不经意地往这边瞥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