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劫
唐诺被柏颜看得不好意思,缩回手,拿过创可贴准备自己贴上,她说,“你别那样子看我,我没自nüè,只不过切菜的刀法不好。”
柏颜无语,这个也“不好”得太厉害了,能不好到一根手指头上切四刀。
最靠里面的那道伤口最深,流血最多的也是那道伤口,斜斜的一道长口子把手指上的那点点皮ròu全部切开,露出里面的白骨,血流不止。唐诺看到那道伤口,手指疼心也疼,咬紧牙关,“咝咝”地从牙齿fèng里吸着冷气。
碘酒刚把伤口清洗gān净,血又从伤痕处流出来,滴落到脚下的实木地板上。
秦鸿燕从唐诺的手里接过创可贴替唐诺贴上,创可贴贴上去,就看到血很快渗过创可贴流出来,也不知道这位神人到底切到哪里了,看这种流血的趋势,估计有切到血管的可能。
“去医院吧。”柏颜看到连止血贴都止不住血,滴到她家的地板上就觉得纠结。她家的地板还没有沾过血呢,这位神级的姑奶奶,唉!
因为柏颜对这一带熟,由她领着唐诺去医院。这么点大的伤口,也不好意思劳师动众,就把众姐妹留在家里吃饭了。
去医院,唐诺的那点点伤口还硬是让医生给fèng了两针,叮嘱她注意不要沾生水,免得伤口感染之类的。
柏颜没好意思明着笑话唐诺,可唐诺还是从柏颜那弯弯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一些笑意。
唐诺翘起缠着纱布的食指,竖了个很搞笑的兰花指,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点皮ròu伤吗?”不过,fèng针上药加消炎,也花了她好几十块钱钱,这流血又出钱,心疼呀。歪着头瞅着柏颜,“你看我为了请你吃顿饭跑去下厨,把手都切了,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呀?”
柏颜的眼睛一睁,直勾勾的瞅着唐诺,你自己切到手,怎么怨到我头上来了?她们当时各自在各自的家里,中间隔了两扇大门和一道走廊呢!请她吃饭?顺便的吧,她家还有四个“客人”在呢,怎么不去怨那四个?“我觉得你更应该去追究买菜到你家去的那几个,她们不买菜来你也不用下厨,你不下厨就不会切到手。”柏颜一本正经的表qíng配上那温柔细腻的语调说出来,似特别体贴地为唐诺考虑似的。想赖她呀?没门儿!她在琢磨,这小抠不会连这几十块钱的医药费也想赖到谁的身上报销吧。
回到家,唐诺在沙发上一坐下,把她受伤的手指竖得高高的,然后朱唇一张,说话了,“手指没事,只fèng了两针,医生说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过几天拆了线就好了。”
秦鸿燕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里钻出来,看了眼唐诺的手指,骂了句,“该!”调头钻回了厨房。
程绎挑了眼唐诺,“哧”笑一声,说,“想磨你四姐来帮你做饭就明说,现什么现?”切菜都能伤手指头,她还好意思拿出来现!
“少来,我没空,这周四要去趟巴黎。”秦鸿燕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唐诺扫了眼程绎,问,“大姐,你知道曹cao为什么要杀杨修吗?”什么都知道不怪你,可你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说出来!
“可今吾非杨修,你也非孟德。”程绎潇潇洒洒轻描淡写地应对回去,全不把唐诺的不满和威胁放在心上。这个小抠,也就一只拔了牙、剪了指甲的纸老虎。她轻哼一声,又说,“司马昭之心,不说也路人皆知呀。”
“唉呀,小可怜儿,大姐和四姐不疼你,三姐疼你,来,让三姐抱抱。”岳子君掐掉烟走过来就要把唐诺往怀里搂。
唐诺忙偏着身子从岳子君的玉臂下逃开,“三姐的怀抱是留给帅哥们的,我怎敢消受。”从岳子君的身旁躲过去,沿着沙发扶手逃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岳子君扁了下嘴,“哼”了声,说,“老五,不是我非要说你偏心,老四抱你从来就不躲,你也没事就往老四身上蹭,三姐要碰你一下,就跟躲瘟疫似的……”
“扑哧——”程绎突然一下子喷笑出来,“老三,有你这样子形容自己的?”瘟疫?哈哈!
岳子君愤慨地咬咬牙,伸出纤纤玉指,把屋子里的人除柏颜之外都点了个遍,“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是吧?哼!”纤腰一扭,又缩回阳台上抽烟。这老五也不知道找间大点的屋子,害她怄气都只能找个巴掌大的阳台怄!死小抠!
柏颜发现秦鸿燕对唐诺纯属刀子嘴豆腐心,饭桌上,秦鸿燕一边奚落打趣唐诺,一边往唐诺的碗里夹菜,给唐诺夹鱼,还得剔了刺才搁唐诺碗里。老三岳子君则一直和秦鸿燕抬杠。老二夏婕在一边看热闹,程绎则暗暗地煽风点火,等火烧得旺了,程绎又“扑哧”一瓢冷水给你浇个湿透,让你燃不起来。
不管岳子君、秦鸿燕和唐诺怎么闹,局势都掌握在程绎的手中。
接触过几回,柏颜把这五姐妹的xingqíng和相处模式都算是摸了个透。或许她们自己没有察查到,但她做为一个局外人看了出来。这五个人里面,程绎很有大姐的风度,张驰有度地控制局面,且处处不留痕迹。老二夏婕则退避一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边看个热闹就好。老三岳子君,直来直去,是个有事没事,先闹上三分再说的主。老四秦鸿燕,像个程咬金,三板斧子过后就没了名堂,后面只能憋着。至于唐诺,或许因为她是老幺的关系,几人对她都算照顾,但又忍不住去欺负那么一两下,逗来玩玩。唐诺这个人对钱斤斤计较,对别的事倒也大刺刺的不怎么在意,玩笑话就当玩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惹恼了,瞪一下眼睛鼓两下腮帮子,腹诽几句,然后就抛到脑后去了,有点小小的没心没肺穷快活。
吃过饭,程绎拉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磕瓜籽,夏婕则把唐诺推去帮秦鸿燕推进去“帮忙洗碗”,“顺便”哄一下秦鸿燕。没两分钟就听到“咣当”的摔碗声传出来,她扭头朝厨房方向看去,就听到秦鸿燕在把唐诺往屋外赶,“死小抠,碗不是用钱买的,你摔碗不心疼呀?滚出去。”
夏婕一扶额头,“她不会连递个碗也能把碗摔了吧?”可这不正已经打破碗被老四赶出来了,估计赔礼道歉也没成!
程绎摆出一副“无可救药”的神qíng摇头,她对柏颜说,“如果小抠去你家蹿门,千万别让她去你家厨房,更不能让她碰刀子和碗。她跟厨房犯克,一摸刀子就割手,一碰碗就摔。”
“大姐,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唐诺从厨房出来,双手jiāo叉叠于胸前,老神在在地睨着程绎,环在手臂上的纤纤玉指翘起兰花玉指,微微透了点傲慢,看在人眼里,个xing十足,又很有女人味儿。柏颜抬起头瞅着唐诺,这年代翘兰花指的人屈指可数,翘得这么自然和好看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有吗?诺诺,我瞧你这态度,倒像是我不小心得罪你了。来,到大姐这里坐坐,跟大姐说说哪里不满。”
“我哪敢对你不满呀?我怕你咬我。哼!”唐诺挪到边上的小椅子上坐下,很有淑女风范地坐在那里,然后摸出她的esse香烟和zippo打火机,点燃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