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歌(GL)
这两人算怎么回事儿!一跺脚,一甩袖子走了!管你翻天覆地,她今天不睡皇宫,去外面随便找间客栈窝一宿。
段子奕跟着一大群受惊的宫女看着拓跋娇把鞭子甩向第四座宫殿。
“段大人,你是明王的近人,你去劝劝她!”年老的大臣冷汗直冒。
“是啊,赵大人,再这样子下去行宫都让明王拆完了。”
“段大人啊,你看明王一直嚷着要杀那什么叫裴幻烟的,要不你就带几个人去把她杀了好了,也省得明王这么生气。”一个看起来很白目长得很萎缩的太监在一旁支招。
段子奕堵住耳朵,瞪着旁边的人,“赵大人都拉不住,我也不行。”他又不傻,现在娇儿是逮谁就咬谁,这些人让他去送死啊。再瞪一眼旁边那个怂恿他杀裴幻烟的太监,“你有本事你去杀裴幻烟啊。”裴幻烟是什么人?普天之下谁敢动她?
那太监想了想,朝段子奕行了一礼,“那领赵大人诣。”那太监问了裴幻烟所在的地方,乐呵呵地领着招呼了个御林军去了。姓裴的也真该死,让明王这么生气,他要把裴幻烟杀了,相信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明王就升他做总管太监了。想他才不到二十岁,进宫才一年就升总管太监,那会眼红死所有人的。
那几个御林军互相看了眼,闷不吭声地远远跟着,并且跟那太监越走就越离得远。而那太监在兴头上,哼着小曲全没注意到。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那太监兴冲冲地跑去杀裴幻烟,都愣住了。这什么人啊?哪来的?有好事的远远地跟了过去看热闹,结果就见到那太监还没有踏入裴幻烟所在的那座宫殿,就被突然冲出一个黑影从那太监旁边闪过,跟着就见到那太监倒在了地上。
恶寒之气从众人的背脊涌起,好事者赶紧散了。不好事的,见状更是个个溜出了宫。
裴幻烟那边和明王这边,这会儿是哪一个都惹不得的,也是谁都惹不起的。
但偏偏,明王这边就有人惹了!岳红莲得知消息急冲冲地奔去,把拓跋娇拦住了,“我的小主子耶,你这是做什么啊?拆房子啊?”
“滚——”拓跋娇举着鞭子对着岳红莲,声音嘶哑得简直都快让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你怎么弄成这模样?”岳红莲傻眼了,“你和裴幻烟都是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话,要这样子闹!”“啪!”话犹未了,鞭子从岳红莲的旁边划过,重重的鞭响声吓了岳红莲一大跳。
“小姐!”秋丝语的声音传来。她的头上还缠着布呢,这女人还在坐月子就跑出来了。“丝语求求您别闹了!”拉住拓跋娇,“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说着便要朝拓跋娇下跪。
拓跋娇手单扶住秋丝语,硬将她拉了起来。她血红的眸子从岳红莲和秋丝语的头上甩过,鞭子一扔,调着朝寝宫里走去。
岳红莲赶紧把秋丝语扶住,叫道,“这么大的风,你出来做什么?chuī了风就不好了。”
“娘,别说了,快进去看看小姐。”两母女掺扶住进到后殿,才发现拓跋娇已经躺在chuáng上拉着被子盖过头蒙头大睡。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岳红莲低声说道,“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小主子。”
待秋丝语走了,岳红莲望着拓跋娇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依这小主子的xing子应该这事还没完,只是现在闹累了才稍微消停消停。想了想,出了寝宫差人去找赵舞扬,结果这赵舞扬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倒是段子奕这小子在宫外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在宫门口蹲了一晚上。
大半夜的,岳红莲也不好让段子奕进来,让他走他也不走,只得差人送了件披风过去。段子奕接过披风,在殿外守了一夜,而岳红莲也在殿内守了一夜。
第二天,日上三杆,阳光穿透窗棱子投she进来。
拓跋娇从慢悠悠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几个宫女战战兢兢地替她更衣梳洗。完事了,拓跋娇便站在宫殿门口音,一边迷茫地看着天上的太阳。圆圆滚滚的太阳,像一个大火球,多暖和啊……
“要是有人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从昨天下午一直跪到现在,会不会把腿跪废了?”赵舞扬不知何时飘到拓跋娇的身边似是自言自语的轻喃。“嗯,我想定然不会,看裴幻烟那模样像是死了似的,应该没有感觉,定然如此!”
拓跋娇回头看了眼赵舞扬,慢慢地转过身朝裴幻烟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裴幻烟!杀人偿命这一套对她们来说有点可笑,在血腥的江湖上只要qiáng者还有资格要求弱者偿命,而且,十四已经死了,她把裴姐姐杀了,她会连裴姐姐也失去。可就这样放了她吗?似乎总觉得不是滋味。
经过一夜的冷静,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如此愤怒,不是愤怒裴幻烟杀的那个人是段十四,而是愤怒裴幻烟想杀段十四却不告诉她,愤怒裴幻烟背着她偷偷摸摸做事qíng还刻意隐瞒,是一种被人欺骗的愤怒。她也知道,裴幻烟想杀段十四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她的xing子就是那样。裴幻烟不是拓跋娇,不会在想杀一个人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然后逮到机会就把人杀了。裴幻烟从来都是只做,不说。
踏得满是láng藉的屋子,一眼便见到裴幻烟仍是笔直地跪在那里,仍是昨天她离开时跪地的姿态。这个姿势她保持了多久?从昨天就一直如此吗?
拓跋娇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在裴幻烟的身边弯下身子,伸出右手,挑起她的下巴,抬起她苍白的脸。
苍白的肌肤,失去血色的唇,没有焦距的双眼,空dòng的神qíng,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一抹心疼从拓跋娇的胸腔里划过,她不恨裴幻烟,真的不恨,只是恼她,可现在也不恼了。她昨天闹了一天,裴姐姐也在这里跪了一夜,该罚的该闹的该折腾的都够了。十四死了便死了吧,活人再怎么折腾,死人也不会复活。
“起来吧!”拓跋娇看到裴幻烟的眼神有了焦距,她轻声说道,伸手去扶裴幻烟。睡了一夜,嗓子还微微有些疼,可好多了。服了血鲲的血和炎蛇,不管哪里的伤都好得快。
可裴幻烟跪在那里,就像是腿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拓跋娇微微皱了皱眉,搂住裴幻烟的腰把她往上提,贴在裴幻烟身子上,尽是一片冰冷。
裴幻烟的眉头皱了皱,冷汗沿着发鬓流了下来,可腿还是弯曲的。曲九十度直角弯曲。
怕是跪坏了!常人连跪半个小时都受不了,何况她是跪了大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再加一个早晨。
把裴幻烟横抱在怀里,她的腿仍是维持着跪着的姿势,拓跋娇半蹲下身子,把裴幻烟放在大腿上坐着,再轻轻掀开她的长裙,撕破她的腿管,便见到膝盖处污黑一片,腿肿得又肿又亮。这腿,怕是要废!拓跋娇的心一拧,把裴幻烟抱起来就朝外冲去,大声吼道,“来人,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