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凌蔚对封轻扬说道,“纱,你就不能让鬼蛊把龙蛊杀了,再慢慢吃不成?”凌蔚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只觉得这鬼蛊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封轻扬的脸上毫无血色,她说道,“老实说,我已经控制不了鬼蛊。甚至于,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也被它吃掉。”毕竟,蛊吃人,对蛊来说也是大补,会增长蛊的灵力。
“你……你不是早就收服了它吗?”凌蔚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可是,我种在它脑子里的蛊已经死了。”封轻扬望向鬼蛊,神qíng有些落寞,又有些欣慰,还带些苦涩,还带着几分别的qíng绪,看起来十分复杂。鬼蛊,本来就是人制造出来的怪物,它本来也是人的,可是,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变成了这种妖不妖、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些日子的相处,鬼蛊的调皮顽劣,鬼蛊几番救她于危难之中,在她的眼里,鬼蛊就像是一个闷心的淘气孩子,又像是一个她用顺手的工具,还像是开启她梦想之路的钥匙。可是,到现在,鬼蛊是什么?魅蛊?在封轻扬的眼里,它和原来的鬼蛊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又有一种不同,原来的鬼蛊让她有一种掌控的安全感,她掌控着这么qiáng大的蛊,她就是一个优秀的蛊师,可是此刻,鬼蛊不再受控于她,这让她有一种突然间失去天下至宝的失落。对于鬼蛊能脱离她的掌控,她又隐隐觉得有一些欣慰,因为这说明鬼蛊变得极其qiáng大,已经qiáng大到不容于别的生物寄生于它的体内。一个蛊师,最自豪的不是炼成一个稀世罕见而又厉害的蛊,而是让一种已经处于进化顶端的成蛊再一次进化,炼成蛊只算是达到一个至高的境界,而让蛊进化,就是突破!达到至高境界不难,要突破一个境界才是最难的。她垂下头,轻声说道,“我想给它一个名字,一个属于人的名字。”一个名字,一个记念,代表它曾经属于她。也代表,封轻扬对昔日的鬼蛊,今日的魅蛊的认可。
凌蔚望向封轻扬,从封轻扬的神qíng中,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她握着封轻扬的手,问,“想好名字了吗?”
“叫风吧,它来去如风,无影无踪。也希望它永远像风一般自由自在,不要……不要有一天步龙蛊的后尘。”封轻扬的声音有一些gān涩,她缓缓转过身,轻轻地抱住凌蔚,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至少,此刻,她还能站在这丫头的身边,至少,她们到目前为止还活着,她们都还拥有生命,她没有失去所有一切。
“什么?”凌蔚一怔,“步龙蛊的后尘?”凌蔚僵立在那里,脑子有一些混乱,一是因为不懂蛊,二是不懂封轻扬。她不懂,封轻扬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也不懂封轻扬为什么要跟着她跳下来。或许,她懂,只是觉得那种可能太过惊骇也太过匪夷所思。
封轻扬拍拍凌蔚的脸,放开凌蔚,转过身看着吃撑的鬼蛊正跳下树向她们走来,她说道,“失去蛊主的蛊,永远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无主的蛊,代表的就是不受控制的危险,也代表着不该存在的存在,只会被人类诛杀毁灭。而再厉害的蛊,永远都斗不过聪明、狡诈、花样百出的人类,就像龙蛊,哪怕它活了千百年,可如今……”
凌蔚轻轻地皱了皱眉,问“难道就不能让别人再去把龙蛊收为己用,成为龙蛊的新主人?”
“不可能!一只得道的蛊,xing子中都有一股傲xing,宁死也不愿低头,除非是炼出那条蛊的人。别人想要号令蛊,就只能与它订下契约。而与蛊订下契约,到最后只会被蛊吃掉。越qiáng大的蛊,反噬就越qiáng,就像很多养金蚕蛊的人到最后都会遭到反噬就是因为她们养蛊的方式是以契约形式喂养的。真正的蛊师,是永远不会与蛊订契约的!”
被取名为“风”的鬼蛊晃晃悠悠地来到封轻扬的身边,站在她的面前,仰起小脸蛋,眼巴巴地望着她。过了好半天,它才晃了晃身子,身上的颜色迅速褪去,手掌又变成肥嘟嘟的小巴掌,与原来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凌蔚与封轻扬愣愣地低头看着它,“风”见两人半天没理它,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凌蔚想了想,蹲下身子,把它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封轻扬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鬼蛊(作者有话说:呃,虽然现在成魅蛊了,不过因为之前已经叫“鬼蛊”叫习惯了,以后仍然叫它为“鬼蛊”)的脑袋,微叹口气,对凌蔚说道,“走吧!”能不能走出这片原始森林她不知道,但要是不走,就永远都走不出去。
两人认准一个方向,相互掺扶着往前走去。凌蔚的怀里抱着鬼蛊,在林子里钻进来十分不方便,后来,gān脆把鬼蛊放下来,让它自己跟着。这鬼蛊就像只猴子似的,一蹦一跳地围在两人身前身后蹦达,转几圈,就跑远了,不是窜到树上去捉鸟就是跑进糙从里抓蛇。有它在的唯一好处就是,但凡有它在的地方,百米之内绝对不会出现别的生物,她们不用担心遭到野生动物的攻击,因为这些动物一闻到鬼蛊的气息就跑远了。而它的坏处就是,两人常常觅不到食物,经常饿得前胸贴后背。鬼蛊有时候很好心地给她们弄来食物,但是那食物里早染上它的剧毒,吃下去还得担心会不会被毒死。于是,常常把鬼蛊支得远远的,但两人很郁闷的发现,无论她们怎么放轻脚步,那些野生小动物都能敏锐地觉察到她们的出现,在她们离那些动物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它们就一溜烟跑远了。凌蔚觉得十分奇怪,以前她都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动物,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后来,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封轻扬才吱吱唔唔地跟她说,“是这样的,我曾经用蛊帮你改造过身体,那些野生小动物,能够感觉到你身上的蛊的气息,所以……远远的就逃了。”
凌蔚虽然气,可是也没法子,这封轻扬是为她好嘛!用蛊泡了之后,一般的毒她也不怕了,受伤也能很快恢复,嗯,还有耳聪目明、身子轻盈。连续吃了几天的野菜糙药,凌蔚只觉得胃里直泛酸,嘴里淡得直出口水,再这样子下去,她都快成鬼蛊了,整天馋得直流口水。后来,一咬牙,钻进山林子里掏蛇dòng鼠dòng,直接闯进那些动物的老窝子里逮ròu类食物吃。
封轻扬顿时对凌蔚佩服得五体投地,山里面那么多的小dòngdòng,她随便看两眼,闻一下就知道里面是老鼠还是蛇,甚至于连野兔dòng都能找出来,狐狸dòng她也能找得到。不过,野兔和狐狸极不好抓,她们也没有那个耐xing去弄。蛇是最好抓的,dòng不深,通常顺着蛇dòng挖下去,一米以内绝对会有蛇在里面。有了蛇,没火也不成啊,可是凌蔚居然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块石头,然后找来gān柴,将两块石头拼命地擦,结果竟让她擦出了火来。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封轻扬总算是吃到一口ròu,吃到一口热的食物,虽然没盐没味,还有股蛇身上的山药味儿,可是让她捧着那截烤熟的蛇ròu时的感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美味的佳肴。吃完了,封轻扬才记得找凌蔚算账,“我说凌蔚,你竟然有这取火的本事,为什么前两天不拿出来?害我夜里冻得两个晚上没有睡着!”委屈地望着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弄这蛇ròu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