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镜折腾
执剑的少年不知道,他认定他没有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存在。每一次手握剑时,他的眼会在刹那就摒弃其他qíng绪,只剩下对剑的专注,让那双总是dàng漾着笑意的眼灼烧,亮的摄人心魂。
至辰时,乔晨楠和西门chuī雪双双收剑出了后院,回房清理了一下就到了用早点的时间,如往常一般,早点是乔晨楠端入竹苑,和西门chuī雪一起在竹苑凉亭内吃的。
本来乔晨楠想叫花满楼一起的,但花满楼已经吃过了,至于陆小凤,乔晨楠很怀疑他昨晚出去后会那么快就舍得回来,美人乡英雄冢,就陆小凤那xing子,直接在那里住个十天半月他都不会意外。
不过乔晨楠没想到这次他的猜测错了,陆小凤非但没有沉醉在美人乡里十天半月,甚至连一个晚上都没呆满就有事直接离开了山西,没有回来告别也没太多的留言,只是差了一人在早上过来说一声他先走一步,尔后,花满楼也过来道别回了他的百花楼。
“小楠,若得空闲欢迎来百花楼找我。”花满楼喜欢花,尤其喜欢花开时的声音,生命绽放的那一刹那,总是美好的令人迷恋。所以他的小楼总是种满各种花,在每个季节都有鲜花盛开,美不胜收。
“会的。”乔晨楠笑着做出承诺,他对花满楼很有好感。花满楼的温柔和仁慈,他对生命的一视同仁,是这个刀光剑影的世界中最接近法治社会思想的,那会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尽管长时间面对着花满楼这般的人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卑劣和懦弱。
朝着乔晨楠的方向笑了笑,花满楼转身离开了宅院,步伐平稳的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瞎子。眼盲心不盲,花满楼永远都是这般,对降临的厄运抱持着最大的包容,让心装满,做一名快乐的瞎子。
乔晨楠目送着花满楼远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花满楼是否也曾经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是否也曾竭斯底里过,毕竟花满楼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瞎子,从不瞎到瞎,这种过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但就是这样残酷的遭遇,却仍旧让花满楼觉得生活的美好,让他尊重每一个生命。
其实他并不赞同花满楼那种毫无差别的善良,因为世界上能够真正放下屠刀的屠夫实在寥寥,但是他佩服这种气度。花满楼,当之无愧“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
收回了目光,乔晨楠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西门chuī雪,“庄主,我们回去吗?”
宅院还是那个宅院,但不知是否因为陆小凤和花满楼的离开,总是让乔晨楠觉得突然间空了起来。果然,人都是群居xing动物,习惯了热闹就难以忍受寂静无声的空寂。
“暂时不回万梅山庄。”
不知从何时起,西门chuī雪已经习惯了不再言简意赅的只蹦出一两个字来回答乔晨楠。当然,这一点于乔晨楠而言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只是确定了自己的那句返璞归真——西门chuī雪越来越好相处了。
“诶,那去哪里?”穆伯他们不是都说西门chuī雪一年出庄的次数是四次,出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满四个月,其他时间都呆在万梅山庄内练剑喝酒享受生活吗?这次会出来也是因为陆小凤的请求而额外多出的次数,出门时还是四月初,现在已五月,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回去,是还有事qíng没处理完?
西门chuī雪并没有回答乔晨楠这个问题,只是转身走进了大门,那种姿态,无论看多少次乔晨楠都无法用准确的词去形容出那种感觉。明明就是和普通人一样迈着步子,偏偏就多出了那么一丝莫名的味道,一举一动,就好似慢镜头把动作拆分的仔细,白色的衣摆,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在眼底形成的映像,拖曳出一种徐缓的优雅。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风范?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摇着头笑着追了上去,“庄主,最起码告诉个大致方向吧?”
“说了方向,你分得清?”
“当然分得清!……庄主,你刚刚笑了对不对?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真的分得清!”
西门chuī雪自然不可能与乔晨楠来狡辩,只是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话,“竹苑分南北二院,此刻我住的乃北院。”而当初,他吩咐乔晨楠时选定的是南院。
乔晨楠傻眼了,不敢置信的失声道:“北、北院?不可能啊,当初我明明一直向南走的!”
见乔晨楠还不忘垂死挣扎一番,西门chuī雪的双眸滑过淡淡的无奈,“途中可拐过弯?”
两道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乔晨楠艰难回忆着,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有过两三次吧。但我确定过往南走的!”
西门chuī雪瞥了他一眼,乔晨楠确定的语气马上迟疑了起来,“应、应该是往、往……”最后那个南字已经说不出口了,乔晨楠低垂着头万分沮丧,竹苑中只分南北二院而已,他居然还会搞错,难道真的如天机说的,东西南北中他就认中吗?
西门chuī雪看着垂头丧气的某人,想起山庄仆人说过这人迷路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很像穆伯养的来福,现在看来却是有几分相似。眸光微闪,西门chuī雪伸出手放在乔晨楠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顺毛。
此时,白鸽扑簌着翅膀飞来,最终伫立在西门chuī雪身旁的走廊边沿上,西门chuī雪从白鸽脚下取出一张卷成小小一卷的纸,摊开,上面只有简练的几个字。
“关东长白山。”
☆、陆小凤卷
六七月的天气,上一刻还是阳光灿烂的落在身上烫的灼人,下一刻就乌云密布了起来。倾盆的大雨滂沱而下,密密麻麻的,一点一滴砸在地面,笼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热气。
关东某个偏僻的小镇也因为这场雨而使得本就不繁荣的小镇愈发寂寥起来,小镇真的很小,把周围零零散散的人家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老钱是这小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主人,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还有那使劲砸在屋檐上恨不得砸出一个坑来的雨,老钱摇着头叹息,看来今天又没生意了。
小镇本就偏远,这家客栈平时也就是镇上人来打打酒或者邻里乡亲聚在一起吃两个小菜热闹热闹,靠着这些勉qiáng维持生计。一开始不是没想过要关门,只是就这地方,做其他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背井离乡嘛又舍不得,毕竟老钱一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驻根,感qíng深。
而且这家客栈也是从父辈那里传下来的,老钱总觉得自己想要关掉客栈的想法对不起老父,是以,这么几个理由下来,老钱也就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二三十年过去了,对客栈感qíng也深了,关门的想法也逐渐的想都不会想起了,反正足够一家温饱就好,他从不求大富大贵的。
“老头子,看这天气也不会有人了,还是早些关门吧,也好让大牛空些时间陪陪小翠娘儿俩唠叨唠叨。”老钱的妻子徐氏也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两人一块儿长大,到了年纪就十分自然的成了一对,几十年来感qíng也算不错。
再次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老钱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也没生意了,还不如早点关门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他那小孙儿才出声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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