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你是我玉罗刹的主簿,除了罗刹教你还想去哪儿?”
“哼!天大地大还没我曲清霖容身之处不成?更何况我又没说我要离开罗刹教。”他只是觉得老呆在一个地方腻了,老早就想来中原看看,只是无奈碍于教主之令他无法脱身而已。现在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名正言顺入了中原,难不成还想他乖乖回去不成?当他傻子么?“我不管,反正欠你的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也足够还了,我们之间也两清了,若你还想奴隶我的话,好走不送。”
玉罗刹又笑了,旁若无人的笑着,微微弯起的双眸盯着青年,一字一句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如此清晰而沉重:“我记得我曾说过,你欠我的需以身相报,两清?你想多了。”
“喂喂,玉罗刹你别太过分,当年你也只不过是给我了一个包子,一个啊只有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三个只有一个,还是个素馅的!为了这一个素馅包子我都为你当牛做马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这话曲清霖说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脸上的懊悔就连夜色都遮不住,可见其对这事有多么抓狂,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原谅我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吧!!
……看着早就无视了叛徒而偏离主题的两人,陆小凤觉得他或许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玉罗刹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又和以往不同,是那种带着宠溺的笑,看了让陆小凤不禁咂舌惊奇:怎么只是笑一个人也能有那么多种呢?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不管是一个包子还是两个包子,不管素馅还是其他馅儿,总之,这人他玉罗刹已经买下了终身,想跑?下辈子再容他考虑考虑。
“别说是涌泉了,我这些年帮你做的都不知道够几座山头了。”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阻止了玉罗刹还想说什么的口,曲清霖打了个呵欠,就和所有美人一样具显风qíng,“你知道我xing子的。”
一句话,只是这简单而模糊的一句话,陆小凤惊奇的发现之前还不依不饶的要带人回教的玉罗刹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定定的凝视着青年,许久蓦然一叹,从那叹息中陆小凤觉得他听见了其中的无奈:“我会来找你的。”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落下,玉罗刹人已经飘然远去隐没在浓雾之中,陆小凤似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本还活着的孤松和枯竹此时却已然没了生息,这样的事实让陆小凤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是谁、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杀了孤松和枯竹的?他明明就在旁边,却没见到曲清霖或者玉罗刹动手,若真是这两人之中的一个人的话,那么其功力,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啊。
“切,又把人给弄死了。”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曲清霖蓦的转身离去,那轻功,陆小凤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美丽而轻盈的轻功,若蝴蝶一般跃然空中,在那银月中留下一剪烛影然后悄然隐没、消失。
起风了,深冬的风格外的冷,chuī在身上让陆小凤打了个激灵。西门chuī雪早就离开,街道上此刻只余下他和岁寒三友的尸体了,他看了看,最终决定把尸体挖个坑埋了,无论如何,人死一场空,纵使岁寒三友生前做过什么恶事死了也该得到该有的待遇,曝尸荒野并不应该。
等陆小凤埋好三人,刚打算回城,却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罪名还没洗清,而现在证人却已经全部死了,自己不该就这样贸然进城。想到这些麻烦事,陆小凤只想大醉一场然后蒙头大睡个三天三夜,而除此之外,他还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一个能够吐苦水的朋友好好聊聊。
第 4 章
有一处地方百花盛开,纵使寒风凛冽也chuī不走那一份融融暖意;有一户人家大门四季常开,纵使是受伤的虎豹无意闯入也不会被驱逐。这就是百花楼,花满楼的百花楼。
每当有了烦恼,陆小凤最喜欢去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万梅山庄的酒窖,那里的酒可都是好酒啊,一醉忘忧;还有一个就是花满楼的百花楼了,因为这里有着一个花满楼,一个享受生命的瞎子,只要看见这个笑的温柔的瞎子,陆小凤就觉得自己的麻烦根本算不上麻烦了,比起一个终年处在黑暗之中的人而言,还有什么算得上麻烦和痛苦呢?
饮下一口酒,陆小凤满足的一声叹息,昨夜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好像在此刻远去了,他的眼前只有这温暖的小屋、美味的佳酿还有知心的好友,夫复何求啊。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男子,温文如玉满身皆是儒雅之气,整个人就如同一股chūn风,不轻不重咸淡适宜,他就是花满楼。
花满楼并未喝酒,他的面前是一杯清茶,并非不会喝酒,只是比起酒他更喜欢茶,那淡淡的清香在舌尖绽放时能够让他觉得莫名的喜悦,尽管每次都被陆小凤嫌弃淡而无味。
“听说你最近过的很是chūn风得意。”
花满楼的话让举杯的陆小凤顿住了,脸上的惬意顿时变成了苦哈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花满楼,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眼色了?”
花满楼依旧笑着,语气温和:“我是个瞎子。”这不是自嘲,而是一个调皮的朋友用着调皮的借口来让好友无话可说,花满楼显然很是享受这种时刻。
陆小凤一噎,直愣愣的瞪着花满楼,片刻,终是在花满楼始终如一的笑容中败下阵来。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把脸上的颓败开始跟自己的好友讲讲最近的事qíng,渐渐的,心中的郁结之气随着倾诉而消失殆尽,临了,陆小凤竟还兴致勃勃了起来。
“花满楼,这次我还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你遇见的奇怪的人还少吗?”自家好友是个很爱跑又爱管闲事的人,见到的人也就多了,其中奇怪的不在少数。
“这个不一样。”说的来了兴致,陆小凤就跟个孩子似得轻轻一跃跳上了椅子蹲着看向花满楼,“他是个男子,很年轻,长得比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动人的女子都要jīng致三分,孤松他们叫他曲主簿,很怕他。当然,这些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一身衣衫,我敢说你也从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妆扮,那根本已经说不上是衣袍了,而像是几根带子扯着几块布,若是穿在女子身上……”陆小凤忍不住在脑子里勾画出那种场景,竟觉心神大动,随后回神对上花满楼的笑容后又觉得羞愧极了,自己还真成了好色之徒啊。
花满楼倒是没注意到陆小凤此时的想法,他只是在听完后蹙眉沉吟了片刻,尔后开口:“就在你来这里的前半个时辰左右,家里来信了。信中提到三哥经商途径燕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怪人倒是和你说的人十分相似,不过那人脾气古怪手段狠辣而是擅长使毒,就连三哥见了都忍不住汗湿衣衫。”
谁人不知道江南花家几位公子虽然重商不重武但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胆气过人,能够让花家三哥汗湿衣衫的可见那人的厉害了。“也不知是不是一人,不过,我还真想再见一见那个怪人。”
也不知道该说上天眷顾陆小凤呢还是憎恶他,就在陆小凤说过这句话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如愿了。那时陆小凤也和此时一样在喝酒,喝的正是惬意非常,百花楼就突然闯入了一个人,一个满身凶神恶煞又气息慌乱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