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了？”

　　“二十五。”

　　“你却说你十几年前就呆在那里了。”没有明说罗刹教，因为他不知道这人是否介意这个事qíng被花满楼知道。

　　“的确啊，我十岁就遇见玉罗刹了。”没有陆小凤想的顾忌，曲清霖倒是半点儿不介意就说出了玉罗刹这个名号。

　　“十岁？！”惊的差点把酒壶给打翻了，陆小凤瞪着眼愣愣看着曲清霖，对曲清霖说的事qíng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孩童加入魔教？玉罗刹疯了还是这人疯了？

　　对陆小凤的惊讶没在意，曲清霖倒是忍不住长吁短叹了几声：“也怪我当时年少无知，轻而易举就给骗走了。”

　　“骗？一个包子？”这人难道是吃货？

　　许是陆小凤狐疑的目光太明显了，曲清霖淡淡瞥了他一眼，让陆小凤彻底感受了一把何为透心凉：“无论是谁，在饿了十天后都会为一个包子发疯的。”若不是他体质特殊，十天，早饿死了。

　　陆小凤怔住了，十天，一个十岁的孩子饿了十天，这是怎样的残忍？莫说是个孩子，就是现在的他饿了十天后都会为一个包子失了理智的。“你……”才说了个你字，陆小凤就住了口，他开始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事qíng他该不该问。

　　倒是曲清霖，他看出了陆小凤的疑问，不以为意的揭开了自己的伤疤：“你想问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会饿十天吧？很简单呐，因为我爹娘那时都死了，没人养我，也没人会雇佣一个孩子做工，没经济来源就只能饿了。”那时的他和现在不一样，还会为了偷东西而自责愧疚，还会为了伤害别人而觉得自己厌恶。所以到最后，苦了的是自己。

　　曲清霖那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陆小凤怔然，就连花满楼都忘了之前的杀戮禁不住露出几许不忍的怜悯，无论是花满楼还是陆小凤，纵使他们经历过灾难但也从未无依无靠无衣无食过，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是怎样熬过那十天的。

　　“后来就遇上了玉罗刹，我解脱了。”既是生理上也是心理上的解脱，魔教嘛，难道听着还会像是个培养善人的地方么？那里的人尤其是玉罗刹可是手把手把他养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他也觉得不错。

　　第 6 章

　　陆小凤开始理解这人入魔教的缘由，但还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玉罗刹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就是十五年前，西门魔教还没那么盛大，但也已经建立了啊。一手建立一个魔教的玉罗刹怎么会突发善心救下一个十岁又身份背景的孩子？

　　只是这个问题陆小凤烂在了肚子里，他觉得他不该再去揭伤疤了，现在，“来，今朝有酒今早醉，兄台何不共饮？”

　　曲清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着这个？”这闲qíng逸致还真高。

　　“呃……”怔愣了下gān笑两声，陆小凤帮着花满楼把人给抬出去埋了，他觉得最近几天他都快成为收尸人了，光挖的坑就不少。不过纵使如此，陆小凤还是很高兴，能够jiāo到新朋友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qíng。

　　陆小凤开心可有人不开心，既定的目标被人抢先一步下手，饶是西门chuī雪心底也起了几分恼意，他本就是个喜欢照着自己的规划走的一步不差的xing子，现在被人打乱了他的步伐，那么，他自然该去矫正了。所以，他开始换目标追踪，但无奈他这次的目标喜欢满江湖跑，西门chuī雪也就一声不吭满江湖的追，顿时，江湖之中因为这一不寻常的现象而热炸了锅，都在猜测让西门chuī雪如此疲于奔波的究竟是谁。

　　陆小凤知道这个消息是在某天夜宿花楼去茅房时路过某个房间偶然听到的，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啊，别人不知道可他不需要猜就明白了，西门chuī雪追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他带着四处玩乐的某人啊。

　　这下子事qíng可闹大了，他虽说不上是西门chuī雪的知己但他对西门chuī雪的xing子也明白几分的，饶是平日里看着怎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但却是个拗xing子，认定的事qíng九头牛都拉不回，所以他若决定杀一个人，纵使追到天涯海角花个十年八年的也会继续下去，而现在，想gān的事qíng被人半途给截断了，西门chuī雪定然是恼了。

　　于是，尿意顿时跑得无影无踪，茅房也不去了，陆小凤转身就往回跑，到某间门前停下使劲敲：“小曲小曲，大事不好了——”

　　“进来吧。”

　　带着睡意的慵懒嗓音如同猫儿的低鸣挠的人心痒，不过此时陆小凤也没时间痒了，他连忙推开门，想象之中的活色生香画面并未出现，曲清霖找的那几个女子或跪坐在地或做塌沿帮着曲清霖捏腿喂食，那模样儿，倒是比皇帝还享受上几分，瞧的陆小凤眼睛都直了。

　　“什么事qíng不好了？”

　　曲清霖的声音才让陆小凤给回神，他懊恼自己的定力，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美人环绕簇拥，青年似醉卧软塌，这种qíng景比起那些纸醉金迷的活chūn宫更加令人心神晃动。

　　“西门chuī雪在找你！”

　　“他找他的，我玩我的，这有什么值得你一惊一乍的？”陆小凤这人倒是值得结jiāo，他初来咋到的对地理十分陌生，而陆小凤则是四海皆熟，吃喝玩乐样样jīng通，最佳的酒ròu之友啊。

　　“是西门chuī雪啊，不是其他什么人！”

　　“那又如何？”西门chuī雪还是谁不都一样吗？

　　“就算你不担心，但你想想身后跟着一个人不依不饶的咬着你不放，你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陆小凤的话终于让曲清霖变了脸色，他渐渐沉下了眸色，顿时，空气都好像变凉了几分，他蹙眉思忖片刻后严肃轻击手掌：“所以，还是杀了吧。”

　　凸！陆小凤恨不得给曲清霖来个尔康脸啊，要不要把杀人说的那么严肃还特么的居然是经过思考之后的决定！而且对方是西门chuī雪啊西门chuī雪，不是一只jī一只羊什么的随随便便可以宰杀，最重要的是，要不要当着他这个西门chuī雪好友的面谈论杀西门chuī雪这事？！

　　“你做这种表qíng作甚？别的我不敢说，杀人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所以说不要一脸骄傲的说杀人的自信啊喂！！陆小凤满面宽带泪：这孩子果断是被玉罗刹养歪了啊，三观被狗啃光了都！

　　“除了杀人你就没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有啊。”果断再次半卧下去，曲清霖说的一脸满不在乎，“被人杀。”

　　陆小凤被这话给噎住了，粗粗听来曲清霖这话说的着实让人气急，但若细细想，陆小凤觉得心口都凉了起来，因为这话最贴切的解释了江湖二字的含义：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这不是他的江湖路，但却是曲清霖的，或许，这是被bī出来的路。

　　“你年纪轻轻就这样看待生死，真的不要紧吗？”

　　“我这样有问题？”淡淡瞥了陆小凤一眼，那一眼似把陆小凤的想法都看的一清二楚，曲清霖只是依旧浅笑着，“陆小凤，别忘了我是什么人。”他是魔教，而不是和尚，是非观无非就是你死我生，这不是豁达或者看淡红尘，只不过是正视现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