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帝的羔羊
“这和你们无关,战场上的事qíng本就没有万无一失之说。”这并非他仁慈,这是实事求是罢了。尽管他很想因为元英的伤而迁怒任何人,但他知道这些人是元英最忠实的属下,他不该动。“你们先下去吧,让军医们好好医治。”
犹豫了一下,尽管很想留下,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留下只会增添麻烦,毕竟他们不懂医。所以他们最后只是沉默的退了出去,却固执的站在营帐之外,拒绝了其他军医为他们医治的请求,安静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时间在难耐的寂静之中快速溜走,直到天色将暮,军医们才包扎好了最后一层绷带,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庞籍禀告:“庞大人,大帅的伤口虽然危险不过幸好在中箭之时大帅及时避开了心口,又因为大帅身qiáng体健功力深厚,是以捡回了一命。”
“也就是说,元英没事了?”只有庞籍自己知道,这一句话他是憋住了呼吸问出来的。
“回大人的话,大帅已无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好好静养数月才可痊愈。”
一句话,如同特赦,让庞籍紧绷的qíng绪终于放松,一时间浑身无力的往后酿跄,幸好庞林及时扶住,“老爷您没事吧?您别担心,军医说大少爷没事了,老爷!”
也是到了现在,在场的众人才知道这个从听见消息之后就看着依旧沉着冷静的庞大人心底究竟有多么害怕,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尽管庞大人位高权重也免不了对自己孩子的担心啊。
“好,好。”连着说了两个好字,庞籍才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低低的,渐渐的成了大笑,那笑声,竟让在场的人忍不住鼻酸起来。
☆、第 31 章
“庞大人。”一直站在营帐外面把里面的事qíng都瞧的清楚的副帅此时走了进来,身形魁梧的汉子cháo红着眼眶将一块玉佩jiāo给了庞籍,“这是大帅昏迷之前jiāo给属下,让属下转jiāo给您的。”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大帅真的会死,一个个惊慌失措,却唯有大帅本人,面色虚弱却仍旧浅浅的笑着将这块玉佩jiāo给了他,他永远都忘不了大帅那个时候的表qíng。大帅几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还是抬起了手,手指无力的婆娑着这块玉佩,眼中的眷恋和不舍让他差点嚎啕大哭。他从没见过他的大帅如此浓烈而明显的qíng感,如此的深刻入骨。
接过了玉佩,庞籍低首凝视着,那玉佩之上还染着几丝gān涸的血渍,手指轻轻的在那血渍上婆娑着,他知道这是元英的血,这让他觉得滚烫到灼人。
这是他送的,在元英刚满十八时,也就是元英离家从军前不久,他把这玉佩作为元英的生辰礼物送给了元英,却没想到元英会一直佩戴着珍惜着,他的孩子啊,为什么总令他那么心疼?
拿出了巾帕,仔细的把上面的血渍一点一点的擦拭gān净,直到玉佩恢复了它的澄清透彻,庞籍才来到了庞统的chuáng榻前,俯身,把玉佩系回了庞统的脖颈之上。低低的话语因为营帐中的安静而使得众人都听的清晰。
“元英,若真的如此重视我,以后就别这般吓我了。”
帐外的将士瞬间红了眼眶,这让他们想到了自己那远在家乡的父母兄弟,朴实无华的话语之中赤·luǒluǒ的害怕,这是一位爹爹对儿子那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关怀。
外面是如此传言这位庞大人的他们管不着,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庞大人和大帅之间的父子亲qíng值得任何人的尊敬,他们愿意相信,对大帅如此在意的庞大人不会是个恶人。
“庞大人,我们先告退了。”知道此刻眼前这个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的和他们大帅独处,他们也识相的先一步告退,只要知道大帅无碍他们也就放心了。
“嗯,幸苦各位了。”说着,庞籍拱手弯下了腰,作为一名父亲,他真心感激着这些人救下了他的儿子。
几位军医连连回礼:“不幸苦不幸苦,这些都是卑职们的本份事,当不得庞大人如此大礼。”谁说庞大人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恃宠而骄的?分明就是个温和有礼而又冷静到让人敬佩的人。毕竟设身处地的想,若换做自己孩子xing命垂危他们可做不来这般理智的把所有惊恐压在心底而不失态的。更何况,庞大人没有下过任何一道会发作他们的命令,哪怕是在大帅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人,都是不错的。
等军医和将士们都散去,庞林识趣的把布帘子拉了下来,几人退了出去。——其他人都知道的事qíng他们如何会不知晓?此时此刻,老爷想要的不过是安静的陪着大少爷吧。
营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庞籍在软塌边坐下,看着双眼紧闭的人沉默不语。其实,在他知道元英参军的那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种事qíng,毕竟沙场之上可不是小孩玩过家家,那都是生死一瞬的事qíng,元英纵使在厉害那也还是血ròu之躯,依旧会受伤,会……死,只是他没想到会如此迅速。
在听见消息的那一刹那,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跟着斥候过来、看着军医们忙碌、看着苍白的毫无人气的元英……直到军医告诉他元英没有生命危险,他才真正从恍惚之中清醒。他从不想着依靠苍天,但那时他却如此感激着它没有夺走元英,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愚昧的普通人,比起失去他宁愿去相信一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轻轻的一声叹息,庞籍有些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经无法去否认,对这里,他已经产生了归宿感,哪怕依旧思念着家人思念着朋友,但他已经无法舍弃这里的一切。他是黎云松,也是庞籍。
重新睁开眼睛,那些挣扎从眼中已经消失的gāngān净净再无踪迹可循,庞籍凝望着chuáng上的庞统,低笑含着无奈:“你们几个啊,几时才能够让我安安心心?”一个两个都这样,若是都像惜燕那般该多好啊。
另一声低笑在营帐内响起,低低的有些沙哑,因为虚弱而断断续续的,却真实而欢畅,chuáng上的人睁开了眼:“若我想让爹cao心一辈子,爹是否会觉得我太贪心了?”
庞籍一愣,随即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了,连声音之中都带上了几分笑意,轻松而肆意:“知道贪心还这样想?也不怕我早早就愁白了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这句话还真是说的不错。
笑意柔和了脸上的冷硬线条,庞统弯起了双眼,低若清风的话语含着只有自己才知晓的执着:“那我就陪着爹白头。”
只觉得这对话有些奇怪却并未往其他地方想去,庞籍也越觉得无奈起来,“你们一个个还真都是来讨债的,都不让我安生。”只是这债讨的让他半点都不觉得不甘心。
“爹。”
“嗯?”
“能抱着我吗?和那次一样。”
怔愣了下,没想到庞统会说这种话,不过惊讶也只是很快就过去了,庞籍除去了外袍躺在了软塌的外侧,小心的注意着不去碰到庞统的伤口。伸手,想环抱住庞统却发现已然无法和之前一样把人抱住,他的孩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