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陶晚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什么知名人士,所以这样的时刻,才不用将表qíng控制得那么紧。
很快,颁奖典礼接近尾声。而气氛也热到了顶峰。
只剩下两个大奖没有颁发,一个是举世瞩目的“金浣熊最佳影片”,另一个是稍居其次的“评审团大奖”。
而《水rǔ》至今还没有获得任何奖项。陶晚的手心已经湿漉漉一片,她非常没出息地紧张到想要去厕所。为了拍《水rǔ》,程鹤楼和莫荇闹掰,为了投资设计演员甚至是演员的家属,顶着最烈的日头,兢兢业业,几度脱水。
她想说程鹤楼很努力了,但并不是努力就会换来成功。
《水rǔ》的题材和它所批判的东西,都过于敏感。国内能够上映的几率极小,程鹤楼拍这部片子,在陶晚看来就是奔着拿奖来的。如果错过了此次浣熊电影节,可能便就此彻底失去了关注度,大众连看的机会都不会有。
陶晚搓着手,颁奖嘉宾笑了又笑,废话说了一大串,急得陶晚恨不得扑上去替他念出名字。真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反倒不敢去看她的同伴们的神色。
《水rǔ》的名字出现得十分突然。颁奖嘉宾在和主持人调戏完以后,就好像突然很赶时间一样,前面夸奖影片的台词念得十分之快。陶晚的英语没好到可以和专业术语无fèng衔接的地步,她还没来得及听清,《水rǔ》的名字便突然蹦了出来。
《水rǔ》是有英文名的,但嘉宾实在是太调皮了,他说的是中文。
全场愣了一秒,大屏幕出现了《水rǔ》的画面,掌声和欢呼声这才炸开来。
“71届浣熊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来自中国的《水rǔ》。
一瞬间,陶晚的眼泪便盈满了眼眶。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身边的程鹤楼站起了身,然后好多人站起了身望向他们的方向,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李浒拉了陶晚一把,陶晚才醒悟过来,赶紧起身。
程鹤楼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清淡绅士,却闪闪发光的拥抱。
她的眼泪掉得极快,十分丢人,却无法控制。以前她觉得那些颁奖典礼上,得奖人在台上致辞,底下的亲友抹眼睛,会觉得有作秀的成分,毕竟一个个妆那么浓,真哭了得花的多难看。
可现在的自己,还没等到程鹤楼致辞,便哭成了这个傻样,她真诚地向那些自己小肚jī肠误会了的明星们致歉,对不起,这样的场景真的好感人。
陶晚拥抱完就要低头,程鹤楼突然倾身在她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出息。”
带笑的声音,瞬间便翻涌出某些深刻鲜活的记忆,陶晚破涕为笑,捂住了脸,羞愧得不行。
在掌声中,灯光追着程鹤楼上了台。
近看是一回事,如今远望便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是那个台上细长挺拔的程鹤楼,还是大屏幕上冷峻的脸配着jīng致锁骨的程鹤楼,都美到仿佛不属于这个星球。
不属于陶晚所在的这颗平凡的星球。
程鹤楼的致谢词非常简单,中规中矩。谢谢主办方,谢谢剧组的每一位幕后和演员,谢谢支持这部电影的朋友。
最后她说:“我们只是讲故事的人,通过电影这样的方式,将故事讲好就可以了。”
陶晚猛烈地鼓掌,骄傲地不行。
程鹤楼感谢的人里有她,程鹤楼怎么能把每一句简单的话都说得这么感人肺腑,《水rǔ》是我们一起创造的,优秀的,让世界为之瞩目的孩子。
虽然没能拿到第一奖项“最佳影片”,但陶晚觉得够了,已经足够了。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的晚宴上,陶晚再一次见到了张林林导演,这一次她终于能够跟张导搭上话,在知道她是《水rǔ》的编剧后,张导现出了微微讶异的表qíng,然后点了点头说:“写得不错。”
尽管这态度还是十分地高傲,但陶晚已经很开心了。起码她已经从张导不用打招呼的名单里上升到了一名写得还不错的电影编剧。
晚宴陪同张导的依然是位十分年轻貌美的女xing,但却不是之前陶晚见到的那一位。
待张导走后,陶晚悄悄对李浒吐了吐舌头。李浒很快get到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说:“张导可是圈里有名的老当益壮。”
“我记得他有妻子呢。”陶晚小声嘟囔道,“她妻子还为他放弃了演艺生涯,专门在家照顾三个孩子。”
“人品和才华没什么关系的。”李浒非常深沉地总结了一句。
“哦。”
“不过我们程子的人品和才华在一条线上。”李浒喝了口酒,指了指自己,“我也在一条线上。”
“哦~~~”陶晚拖长了声音。
“我这人很长qíng的,”李浒一副你不要不信我的表qíng,“我这次来浣熊,就找了一个而已。就那天我们一起吃饭那个日本妹子,我就找了她一个。”
“哦……”
“我给你说啊,这个妹子皮肤可……”
陶晚做了个止声的动作:“嘘,你自己知道就好。”
可爱的金浣熊奖杯是被陶晚一路抱回酒店的,在车上的时候她还装模作样地忍着,一进房间里面就撒欢地兴奋了起来。
她把手机递给程鹤楼:“程导程导,帮我拍一张。”
程鹤楼接过手机,说:“三,二……”
“等等等等。”陶晚把奖杯在手里掂过来倒过去,“怎么拿才好看呢?要不要咬一下啊。”
“一。”程鹤楼按了拍摄,走过来将手机递给了她。
“诶,你这个人。”
陶晚十分惋惜地看了看照片,把奖杯小心翼翼放下。她感觉到程鹤楼qíng绪不高,觉得这样的夜晚最适合看看风景谈谈心,于是抓住了正要往浴室去的程鹤楼的手。
程鹤楼回头看她,用烦躁的小表qíng问她“gān嘛!”
陶晚被瞪得有点怕,但又被这个眼神电到有些苏,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想和你聊聊天。”
程鹤楼开口道:“聊。”
“你不要这个样子嘛,”陶晚摇了摇她的胳膊,“我们去阳台。”
程鹤楼转身往阳台走去,陶晚打开冰箱看了看,拿了两瓶没什么酒jīng含量的饮料。
来到阳台时,程鹤楼躺在白色的躺椅里,夜色融得她的五官更加立体,跟海报似的。
陶晚把饮料打开,开始跟她说些有的没的,说一说奖项的落处,谈一谈浣熊的风土人qíng。
程鹤楼时不时地应她两句,却都应得十分核心有道理。这是她们之间最常态的相处模式。
陶晚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将话题引到了她真正想说的上面去:
“程导,我觉得《水rǔ》没拿最佳影片其实一点都不可惜。”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
“你不要介意哦,我并不是觉得我们的《水rǔ》没有得最佳影片的实力,文无第一,每一届浣熊的最佳影片并不仅仅考虑的是影片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