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们把当下应该做的做好时，你喜欢的也就随之而来了。我说这话不仅是为了让你们高考心无旁骛地复习，之后的人生路也是如此。现在你们可能不懂，以后再回想我现在的话就懂了。”

　　林菲坐在林滢的房间里。她近半个月都睡在这里，因为睡眠不好。没有噩梦，也没有多大情绪问题，她就是时不时失眠，只躺在林滢的床上才能稍微好些。当然，原因其实她知道——这是从与赵铭留宿在外那夜后开始的，但无可倾诉，也不想去诊治，又不至于影响生活。也许习惯了就好了，有两次她对着天花板思绪漫天时这样想。

　　现在她看到林滢书架边沿贴着的便签上那两个词，回想起母亲当年说的那一段话。

　　她喜欢着自己的妹妹，但赵铭是自己需要的人。同时，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克制自己不该有的欲望，专心于与赵铭的交往。这样的理解，林菲不知道是否正确，只是套不上“你喜欢的也就随之而来了”这句话，让她有些迷茫。

　　林滢、林滢……妹妹、妹妹、妹妹……

　　电话适时响起，是赵铭。

　　赵铭自从林菲跟他提见家长的事后就一直心情不错。那会儿或许还有些两人关系飘浮的不确定感，而当林菲无甚惧怕或是忸怩地把自己交给他后——还是第一次，他待这段感情的信心就足了许多。虽说这方面他并不十分在意，但还是会忍不住高兴。

　　他原就是乐观的人，又带点老一辈的传统思想，经由此，他便不大觉得林菲对自己感情深浅与否是什么问题了。只要他喜欢她，而她又对这段感情持积极的态度就够了。

　　人生那么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上次的旅行林菲有什么难言之隐——虽然想象不到林菲究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他可以等她慢慢敞开心扉。

　　如今两家家长见面在即，他隐约竟有点少男似的亢奋，每晚都与林菲通电话，内容无非一些闲话，无甚营养，但他不厌其烦。而林菲前些天偶然提过晚上睡眠不大好的问题，又让他更加积极地跟她电话，担了陪她聊天解闷的责任。

　　“在你妹妹的房间？”

　　“嗯。”

　　“她明天回来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他担心着她的睡眠状况，虽说没有产生大影响，但她的身形看着毕竟比前段时间消减了点。

　　“再说吧。”

　　“确定不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不严重。”

　　“好吧。那你跟你妹妹说说，到时候和她换个房间，或者一起睡她这儿？”赵铭替她想着解决方案，“睡眠不好时间长了总对身体有影响的。”

　　换房间么？倒是个主意，而与林滢睡一张床总是不太好的决定。林菲又有些出神。

　　“林菲、林菲？”

　　她回神：“嗯？我在考虑你的建议，走神了。”

　　赵铭松了口气，笑道：“看，最近你总走神，真得注意点睡眠，不然过段时间我就把你拖到医院去。”

　　“又胡说呢。”林菲也笑，“我知道的。”

　　“嗯，那今天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点工作。”赵铭有些歉意，林菲注意到电话那头一直的敲键盘声和纸张翻页声。

　　“没事，别到太晚，注意休息。”

　　“嗯，我知道。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

　　“晚安。”

　　第7章 第 7 章

　　次日是周六，林滢下午的飞机。赵铭和林菲一同去机场接她，回到市区刚好是晚饭时间，三人照先前说好的在外面吃饭，算作给她接风洗尘。

　　因着赵铭近期不错的心情，他对林滢也没有那会儿旅行中的顾忌，无论车上还是饭店里，都颇有兴致地与她聊天，问些她在台湾的经历。而林滢也似乎少了当时的不明显疏离，十分大方跟他分享旅程。

　　这样，林菲倒成了饭桌上的聆听者。她坐在赵铭旁边，林滢对面。面对对面神采飞扬的林滢，她状似专心地听着对方所述，真正在意的却是林滢本身，思绪也混乱。

　　她瘦了，她晒黑了些，她更阳光健谈了……林菲募的惶恐起来，尽管不过区区一月，她却怕林滢因拓了视野增了经历而变了心，落自己一人陷在这里。随之，她又觉得可笑，那样该是好事，自己又何来可以惶恐惧怕的缘由呢？

　　不经意，她哂笑出声，却惊了桌上其余二人。

　　“怎么了？”赵铭问。

　　她也回神，迟缓地也被自己的反应惊吓到，敛了敛心神，她忽视两人的神色，报以一个微笑：“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待她走后，赵铭回过头，见林滢还看着林菲离开的方向，突然联想到一事，便及时提了：“小滢，你现在回来了，哥哥跟你商量个事。”

　　“嗯？你说。”林滢转回头看他，有些好奇。

　　“你知道，你姐最近不是睡眠不好睡你房间么，现在你回来了……”他注意到林滢似乎有些迷惑，顿了话转问，“你不知道么？”

　　“……知道。”林滢迟疑一下，选择说谎。

　　“哦，你刚才——我还以为她没跟你呢。”赵铭也没去多怀疑，顾自继续说了，“就她近段时间不是经常失眠么，只有睡你床上才好点。现在你回来了，我昨晚跟她说让她跟你换个房间，或者你们两姐妹一起睡？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商量过，我就先跟你说一下，万一她觉得跟你换房间或一起睡不好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总之你照顾着点她。”说到这儿，赵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跟你说倒有点怪，毕竟她比你大。”

　　林滢微抿着唇听他说完，然后轻轻一笑，答：“也没大多少，姐妹本该互相照顾的。不过这些你不说我倒没想到……那我知道了，会注意她的。”

　　“唉。”赵铭挠了挠头，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说，“你姐什么都好，就是爱藏心事这点让人很无奈，像这个失眠，也不知道她严不严重，我也不敢问太多，”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又抚了抚后颈，“只好麻烦你一下。当然能跟我说些她的心事什么的就更好了，毕竟，你们姐妹间可能聊天更亲密些。”

　　“嗯，我知道了。”林滢喝了口饮料，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姐姐回来了。”

　　闻言，赵铭也回头。林菲眉梢挂着两滴忘了拭净的水珠，大概是洗了脸，面上看着也比刚才精神许多。移凳坐下，赵铭抽了张纸替她擦去眉上的水珠：“累？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好。”她答，但没有拒绝，只执了筷子吃饭。

　　饭后回家，林菲先入了卫生间洗漱。林滢则边收拾行李，边与母亲聊了一小会儿。

　　打开房门后，她下意识看了眼床。床上的空调被叠得工整，似是刚从柜子里拿出来。

　　“你姐她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己床睡不安稳，就睡你这儿了。今天你要回来，才回她房去。我就趁着太阳好洗了，给你换了一条。”母亲一边帮她整理衣物，一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