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可汪平阳又不在身边,买新的也没什么用,剧组的矿泉水都够喝了。
一排保温杯,有个正红色杯壁的上面印了一串鞭炮。
周准看着有趣,正要拿起来。
“嘭!”
她马上转过头。
汪平阳正凑在她的耳边哼哼尾音,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瞧。
“何老师说你在附近,我找了半天。”
周准揉揉汪平阳的脑袋:“是不是跑的,头发都乱了。”
汪平阳嘻嘻笑,周准拿了画了鞭炮的保温杯,反手牵住她去买单。
“周准你头发变长了呀!”
“是啊。”
“我想摸摸你的头!”
“那你跳起来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算不算糖?(怀疑人生
第49章 第 47 章
周准蹲下身,她看不清孔敬谦的表情,但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堪称狰狞。
“老孔,我也想拍好这部剧。”她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沉入湖底的石头那样重,“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加入。”
孔敬谦没有抬头。
到底为什么要让周准来帮他呢。
所有比赛,周准都要和他一争高下,是个校友就说周孔,极少有人会说孔周。白老师一向喜欢周准,表演系大大小小的演出本子全是她先挑,剩下的才轮到他。毕了业,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可却是她先获奖,在母校声名大噪,孔敬谦这个名字彻底蒙了尘,直到一年后他终于出名。
他以为超越了周准,但周准似乎并不愿意继续无谓的竞争,她去演戏了,她接了《井石门三岔路口》,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如同一千五百米长跑的劲敌,突然转行去扔标抢了,那他成日训练还有意义吗?
没有了。
他就是要恶心她,他要让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他把她写成男人,再让她面对这个可以使她气到肝疼的角色。
他那么嫉妒她、讨厌她。
可是他也那么喜欢她。
喜欢到看所有给她写情书送礼物的人都不高兴,想着如果不会有人追她就好了,于是悄声告诉别人:周准是私生活混乱的双性恋滥交变态啊。这样的话,没有人喜欢她,她就只能和他同归于尽了。
喜欢到白天打了一架还打输了,晚上就不要面子地赴了她求和的约。
喜欢到把她写进他最得意的故事里,希望她亲手将以她为原型的人物塑成经典。
喜欢到明知自己龌龊地让她一同堕入地狱,见到她拉着汪平阳走进教室时,还是闪过“放过她吧,她幸福就好,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的念头。
喜欢到发现她要汪平阳来演女官这样微妙的角色时大发雷霆。
喜欢到不能忍受她一时冲动毁掉这部剧、毁掉这部剧中的另一个她。
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会让周准进组呢?
明明一切她都心知肚明,又为什么会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呢?
他听到她的声音,像那晚在烧烤摊上一般隐忍。
“你不要折辱了自己。”
一模一样的说辞。
面前是只指尖细长的手,白白净净,骨骼分明。这只手将他推入苦海,又在回头岸边向他伸来。
孔敬谦握住了这只手。
周准抿着嘴,把他拉起来,抱了抱他。
她想,她吃了太多苦,可眼前这个留着胡子的糙汉子,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汪平阳扭过头。
她是真的不傻,以孔敬谦看谁不爽就怼谁的性格能容的下周准当众把他揍跪下,那周准对他来说肯定非比寻常。
她有点明白白蔚的良苦用心了。
喜欢周准太累。
“阳妹。”
曲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
“哎。”汪平阳心不在焉地应了。
“女人的心思我们男的有时候不好说,你有空多疏导疏导周准,”曲尾抠着下巴上的痘,“她对她爸的去世太念念不忘了,影响大局。”
汪平阳见了鬼似的看向曲尾:“哪里影响大局了?她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这事她做得对!”
曲尾错手就把痘抠破了,捂着一下巴血到处找纸巾。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尾式绝望
第50章 第 48 章
继程树爆料选角黑幕后,俞佳佳的事公之于众,投资方当即撤资,《永平十七年》剧组甫一开拍就腥风血雨,现在又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制片决定停拍一段时间。
周准经历两次相同的情况,这次事件又由她亲手推动,因此剧组上下许多人对她颇有微词。
汪平阳不经意间听到好几回,说周准不顾全组任性行事,说周准又不是总导演摆的是第几把手的架子,说周准命中带煞所以剧组逢周准必倒霉,有的人还把不知从谁那里听来周准私生活混乱的谣言当作真理奉着。
她去找周准,只见那女人靠在窗边叼着烟打电话:
“程树不像姓潘的,我以前没在迷乐皇冠见过他,俞佳佳的事情在事发前我们就说了,没把他俩关系捅出去算白给他面子,好好说,他会配合……老姜有好消息,就他代言的那家,和董事谈了一下,说会注资……数额不用担心,够的,你和程树谈妥了这关就过去了……”
汪平阳走近了些。
几天下来,她都长出黑眼圈了。
周准讲着电话,见汪平阳进来,浅浅地笑,接着说:“谈不拢也不要把话说死,回头我去说。”
就汪平阳站在不太近的距离都能听见话筒里孔敬谦的大声反驳:“你行你行,我把总导演让给你!”
汪平阳噗嗤一声笑了。
后面的话她就听不见了,只有周准“嗯嗯”地回,然后说:“我讲过的,别想歪。”
想歪?孔敬谦想歪什么了?
周准挂断,碾了烟头,端了杯子喝了好几口水,她唠叨半个多小时,不知道孔敬谦那个暴脾气听进去几个字。
她说好好聊,就怕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程树傲气,孔敬谦比程树更傲气,对掐结果不忍直视。她说不要想歪,就怕孔敬谦让别的事分了神。
“就小妹妹,很招人疼的。”她曾经这么说。
周准不说话,汪平阳只好先开口:“孔导去游说程树啦?”
周准想了想,说:“好像你在电话里跟我吵架骂他的时候,可不是一口一个孔导。”
汪平阳撇嘴。
现在也不想一口一个孔导。
“他过分!”她抻着脖子理直气壮,“他偷窥你就算了,怎么能把你写成个男人!你明明——”
周准摊手:“那就不是我啊,不过是老孔眼中的我罢了。”
汪平阳毛炸得和孔雀开屏一样:“所以他一直把你当男人使?太!过!分!了!”
“阳阳,你要清楚一件事。”
周准直视汪平阳的眼睛,仿佛要告诉她天底下最重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