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在我的观念里,性别不是职业分工的障碍,工作中孔敬谦怎么对我,跟我的性别没有任何关系。我念书的时候,很多人说女孩子不适合读理科,我读了,很多人说女孩子不适合学导演,我学了,因为我能做到,无论是男是女,我都能做到,只不过恰好我是女人而已。”
周准的心理认同根本就没有性别这一项!
汪平阳眼眸闪烁。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也和性别没关系咯?”她故作好奇地问。
周准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如两片鹤羽一般翕张。
“不,”她说,“我只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ok,来猜猜老孔的性取向吧(笑哭
第51章 第 49 章
艺术院校向来放肆,但周准遇上如此放肆的提问还是头一回。
“请问师姐会接受男孩子写的情书,还是接受女孩子写的?”
那时距离她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已经过去了六年,可这个问题,她依旧没找到答案。
有些事情,不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是永远不知道它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在那之前,任何判断都是做无用功。所以直至确定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命运才会揭开真相。
“我不在意这些,重要的是写情书的人我喜欢。”
她如是说。
未散尽的烟雾中,周准看着汪平阳:“我只喜欢男人。”
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也跟着她眨了眨眼,全在意料中地叹道:“哇!我就知道!”
周准侧过身,目光从天花板扫下来,笑了:“哇,你怎么知道的?”
汪平阳哈哈笑:“你要是喜欢女孩子,那早就该喜欢我了啊,我这么可爱。”
周准捏捏汪平阳的脸。汪平阳的脸颊肉嘟嘟的,指尖所触尽是柔软,她这么捏着,像是揪住自己的心头肉,手上力道极小,并不疼,可偏偏有点酸,酸得她眼圈都红了。
“你特别可爱。”周准说,“汪平阳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这是南方巡演正式打招呼之后周准第一次全名称呼她,汪平阳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和白蔚高三下晚自习常吃的那家鱼丸店,上大学二年级时换了地方,即便这样她放了假回家还是转许多班公交去吃,大四因为老板生病,鱼丸店歇业,她再也吃不到那家的味道,回想起最后一次嘬着紫菜虾米飘在面上的白汤的心情,和此时居然有些相像。
汪平阳揉揉胸口。
“喘不上气?”
周准想给她顺顺背,被她灵巧地避开了。
“不是喘不上气,”汪平阳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现在看弯的弧度更大了,“就巡演那个时候,我经常因为羡慕你心口发慌,想不到才多久呀我们就成好朋友啦。”
周准“哎”了声:“为什么会羡慕我?”
汪平阳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没有女孩子不想活成你这样吧。”
长得又漂亮又帅气,身材也好,性格大方,脾气温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如果被强迫去做不想做的事也能处理得很完美,不仅能得到同性的喜爱,而且能收获异性的尊重——人活到这个份上,得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吧。
但汪平阳自己清楚,她捂胸口,不是因为羡慕。
她是那么那么喜欢周准。
每每发现周准的优点,即使这个长处再微不足道,她的心头也能开出花来。
周准扬起唇角。
“梁老师和我说,我踢老孔,你都快吓死了。”
她自嘲:“遇到一点不称意气性说来就来,偶尔还反应过激;固执,天天钻牛角尖,要拿主意了谁的话都不听;二十来岁不懂事,混过肮脏不堪的地界……有了这些负面的东西,你还想活成我这样吗?
“假如你日日受困于身为警察的父亲惨死的噩梦,你还会羡慕我吗?
“阳阳,你还年轻。”
你还年轻,不要喜欢这种、时常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人。
你还年轻,不要喜欢……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惨了吧唧我的准准
第52章 第 50 章
孔敬谦临行前拖着她聊天,三更半夜的坐在片场那棵小枯树下,他们一人一手烟。
周准不想抽的,她这段日子吸烟量太大了,汪平阳也不喜欢她抽烟,但是感觉孔敬谦是要做个决断,不抽又伤了两人这些年的感情,末了还是点上一根。
他问她,要不要和他做个流行的四十岁约定,如果到了四十岁两人都是单身,那就搭伙凑合着过日子,也免得家里面逢年过节就催。
催结婚,催生孩子,这是周准每年都会经历的春节项目。
“不用了。”
周围暗得只能看见烟头的火星子。
说到底,她这位朋友还是在做最后的尝试,她想,只要心里存有一丝好感,她就会答应。现代社会忙忙碌碌,谁不是随便应付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可她做不到,也不需要。
她是周准,是独自拼搏走到今天的周准。她可怜内心纠结的孔敬谦,但可怜并不能让她下决心和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
汪平阳捡了几个话题聊了一阵子,回房了。周准打开冰箱门,冷藏室有两栏塞的啤酒,她挑了一瓶,撬开瓶盖。电视联网开机,正在放《长廊女人》大结局。
这部剧因为汪平阳、程树和俞佳佳相继曝出新闻,所以话题度日创新高,称得上是开年首部现象级网剧了。播至最后一集,连周准的助理都发消息提醒她去看。
“听剪辑师说会有惊喜。”助理说。
周准似真似假地批评:“我以为你的办事效率会给我惊喜。张导都来问我了,上次的专访稿你和那边记者沟通好没?《井石门》下半年巡演要排演出行程,广告再不打就过期了。”
助理讪笑:“您最近太火,杂志想要一张照片,下月月初登封面。”
“剧照都在东艺,去找他们团长。”
周准舔了圈酒沫。
话剧排练时曲尾怪团长偏心,她还不以为然,班子是她凑起来的演员是她联系的,团长再偏心也无可厚非,时至今日细细琢磨,团长是过于偏心,她得知恩图报。
酒喝得见了底,屏幕上是汪平阳哭喊着让程树回来的景象,小姑娘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眼睛肿得像桃核。周准知道的,她一哭就这样,说话鼻音重得可爱,眼皮肿脸也肿,冰袋冷敷才好一些,一般看着她的脸就知道最近哭没哭过。
取下项链,手心的戒指熠熠生辉,周准看着,笑了笑。
所有风波终将平息,剧组恢复拍摄是在孔敬谦返回的第四天。
导演组主演组业界良心,制片方也颇具实力,比起周准上次的穷途末路,这次拿下新的投资简直易如反掌,除去何田田临危受命、周准请假配合案件调查,这个剧组再没有更多新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