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老幼gl
“据坊间传闻,是因为灿灿她跟张盼儿有点暧昧。”辣油烧嘴巴,胖胖停了两口,董冥灿听得耳朵倒挂在帘上,人言可畏,她可以不管,可怎么就让旁人给夏凝昕安上个重色轻友的标签。
“我看不像,虽然张盼儿来寝室来地勤,灿灿也没和她有啥破尺度的,连挽手都捡着分寸。夏凝昕跟郑恒达也是,之前上课还要开飞机,这两天我看都没怎么说话了。”
呼啦倒抽两口气,胖胖搭拉接话:“那你说她们俩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好地问。夏凝昕还叫我们别跟她说她来过寝室。”
舒展眉目,董冥灿思忖半翻,又听小瘦尖立的嗓子吐出一连串笑:“那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涯海角站错位。”
胖胖又接了什么,董冥灿置若罔闻,没等琢磨尽这话的意思,骤然间起身咚咚下梯,门也没关快步朝楼下冲,留下呆若木鸡的两人和空荡荡回响的电视剧,那女主正面向大山撕心裂肺吼出:“喜欢就是不顾后果!全心全意让对方知道你喜欢他!以后才不会后悔!”
校园内,太阳掩云高照,绿树成荫风流叶躁,耳边拂过都尽是温柔,董冥灿肩扛阳光箭步流星踏过夏凝昕走过的路,心有灵犀般扫过她看过的每一寸风景。
操场上沿着跑道散步的三俩学生,教学楼俯眼凝视正对出青黄交接的灌木丛,园林工人将它修剪成端正笔直的四个大字:青春无悔。
风做的帘,漫天起舞的脆黄叶子嘎吱落地,北风眯了董冥灿的眼睛,停住发酸的小腿,汗水沾湿毛衣泛出冷意,嘴唇微合,她定定看向亭台内的两人,心沉了一半。
善思的脑袋跑出来作祟,夏凝昕,她应该只是碰巧来了她的寝室吧,顺便问了问老友的近况,她的男友还在楼下等她……
可是,怎么她的肩膀在颤,郑恒达的眉头皱地这么明显。他们中间隔出很长一截的距离,拉出一个人的位置。丢开缠成一团的想法,董冥灿坚定前路朝他们走去。
掂清重量,踩碎落在亭子边的干叶,董冥灿隔着柱子瞧见郑恒达侧眼涌动无奈,夏凝昕抽嗒嗒说不出完整的话。
步步逼近,觉察自己像一个可耻的小三,可日益渐升藏于心底最深处的恋意一触即发,先急后缓绕圈接近只为倾诉对她满心满意的喜欢,很自私的一步,能迈出这一步就好……
眼眶温热注入一束光晕,夏凝昕发丝如瀑低垂凝成浅蜜色光泽,董冥灿站在他们身边一米处,迟迟张开嘴,凉风缓缓灌入,长目圆睁,敷在皙白面容上的阳光不再刺眼。她在哭,她真的在哭,淡琥珀色的眼眸覆盖一层透明玻璃,玻璃会变形,落在地上成花,滴在心尖烙铁。口袋里没纸,郑恒达是傻子吗?为什么夏凝昕哭了,他不知道安慰。
贴近点,董冥灿心软到一塌糊涂,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这么折磨她。以前,不是很好吗?她们像朋友一样相处,把夏凝昕照顾地好好地,她从来不曾真正伤心。
所以,可以。
“夏凝昕。”
贴近,手掌握住她的肩头。
注视,很浅的双眼皮弯了幅度。
涌动,抽泣吸鼻将董冥灿扯进她的世界。
平静,夏凝昕的粉腮漾出涟漪将她全数裹挟。
二月底的天正好,北风停止躁动,太阳推开云雾,人家拉帘启窗,面朝温暖,花开鸟鸣,莘莘学子你追我赶掀开书页。
郑恒达眼见进教学楼的学生越来越多,夏凝昕眼泪都要淌成河了,问什么也不答,安慰也不管用,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等董冥灿来了才停歇了点:“灿灿,你们女孩家在一起好聊会天,你帮我劝劝她,好吗?”边说着,边起身,瞧见夏凝昕两手攀住董冥灿的脖子,头靠在她的肩膀,全身重量几乎都放在别人身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夏凝昕啜泣的劲稍稍下去了些。
心里不起劲的不止郑恒达一人,董冥灿搂紧夏凝昕柔软的腰线,听他说帮他劝劝她的不爽滋味降了些。
没去管郑恒达一顾三回盼,董冥灿全神都在挂在怀里这人,抱了团云,轻飘飘嘴角荡开笑,耳朵灌满她发出细细嘤咛,仿若无人撤出一只手,像梦里摸过的徐缓,触上她一头发质极顺的长丝:“哭什么。”
我们和好了,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他惹你生气,我逗你高兴,还不行吗?
翕动沾粉的鼻头,夏凝昕不回答她,也不往上瞧她,圆白的耳垂却红地能掐出色来。水杏眼上睫毛颤颤贴近面前人的校服,沾干净,小猫似地蹭上董冥灿的肩头。哭出一点眼泪,便沾干净,流出一滴,又靠前贴上,密不可分严丝合缝,出一点水,湿一点衣。
等温热的眼眶溢不出了,小手悠悠从董冥灿的脖颈间抽回,抬眼终于肯撞进她的眸子,眉目嫣红稍稍逝散,哭腔浓重还未消退,咽声咽气抽回锁住的目光,盯着她校服上的湿迹,手从顺滑衣物上从下而上略过心脏,指向她才将靠着的地方:“这几个月的,我都还给你。”
董冥灿唇抿成一线犹如刚刚开口说不出话,叫夏凝昕那三个字她花了很大力气,现在只想好好抱着她汲取点能量。
“所以以后别再让我伤心了。”夏凝昕看她只顾着看自己,跟呆头鹅似的,仗着刚刚偷看她日记得来的底气轻戳她胸口。
铃声乍响,零星赶来的几个学生快步跨进楼层,董冥灿这才想起时间这回事,忍下一股冲动,牵住夏凝昕手腕朝彼时她们才进高中的那块偌大遮目的绿林走去。
夏凝昕也任由她轻手拉住,走到半路小心翼翼望向她的侧颜,手弱无骨从她逮住自己的五指中抽出,寸寸摩挲,偷偷颤栗,滑进董冥灿的手板心。好久都没牵她手了……
明白灿灿的心意,可是她要怎么说出口:“我们去哪儿啊。”藏半天扭出这句话。
“快要到了。”
夏凝昕仔细听她声音,浅淡地就跟清水煮面似的,闻不出味,走路的步子也加快,自己就像个木偶被牵着走,念起刚才她说了一长串,她一句话都没有。眼耳口鼻跟以往一样,变都没变,哒哒在后面撵了她步子几米,周围就一堆乱叶乱草。脚步停住,被力带住又往前走了两步憋住嘴不说话,看灿灿也没发现自己的心思,委屈就跟丛生的杂草般乱长。想起她们又才和好,哽着喉腔里的闷气继续朝前。
可是,她不是喜欢自己吗……
亦步亦趋,来到空空如也的地界,教学楼,办公楼,居民楼依次排开消失在视线之内。入框只有卫兵开道的参天树木,点缀几缕黄叶飘摇,落了一地金黄叶断翼成蝴蝶在地面上翩翩起舞。
有两棵相隔很远,树根各自埋在南北一方的白桦树,经历风吹日晒,雷打虫蛀,终于在这晴空当头日,接触到对方顶间的枝丫。有人称相依偎的两棵树为情人树,亲密伴侣,如胶似漆。
步伐加快,她们站到两棵树接壤之间,董冥灿准备了三年的话,还可以等夏凝昕的喘息声将过。
第89章 chapter 89
昨夜雪花初溶,叶叶离枝缀水珠,滴答滴答叩问夏凝昕的心房,眼里生了光,浅色瞳孔余不出丝毫,给除她以外的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