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老幼gl
风儿细细拂过夏凝昕的眼角,董冥灿支身挡住流风去路,目光掰不开碎在眼前人被绒绒芒光敷上的皙白脸颊,躺在渡了金的睫毛弯弯,微微上扬的双眼皮勾出小尾巴,眼尾映衬斜晖,使得巴掌脸大小更显娇小。
云是山的形状,轻巧,淡然。杨柳叶沓沓从远方驶来,飒飒,扑通。夏凝昕轻眨眼,看向董冥灿和光同尘的一切,心口仿佛开了一个洞,不停塞进她早已熟稔的美好。
不言而喻的窗户纸终于撕开一角,耳边灿灿的呢喃比起日记本上偷看得到的,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时空停留在此刻之前,能提醒时间存在的尽数是蔓延在双方压制,喷涌,流淌的经脉之间。
董冥灿看向夏凝昕呆愣瞧她的模样,除了手心相握的温度,她还想拥有更多。
能亲吧?
呼吸咫尺,董冥灿用力记住此刻和她呆在一起的感受,像在温热的水里,浪潮温柔漫上肌肤,也同冬日和她漫步在操场时,正午的光懒洋洋包裹她俩。直勾勾锁住面前人嫩粉唇瓣,纷繁思绪跟着身前身后落叶散漫,董冥灿回忆起刚刚她说了什么话,她好像不记得,只晓得嘴巴一张一动,夏凝昕的眉眼没有起伏,一如现在沉默不语盯住自己。
自问不是慢性子,可暂停许久的继续像是变了味,董冥灿压抑想碰上她唇的想法。嘴角慢慢卸下上扬的幅度。没有注意到夏凝昕蠢蠢欲动的泪滴,讪讪想要收回手。
责怪自己还是惊扰了她,大大方方说了喜欢她,还是在她刚跟她男友吵了架之后说的,可,连趁虚而入的门,她都踏不上……
落在脚边的叶子,碎成渣,夏凝昕没注意手里的温软骤然间消失,懵懵还没回味过来。耳边传来灿灿故作轻松的调调:“刚刚开玩笑的,就是看你伤心,逗你一下。”
积攒在眼畔的晶莹被推出眼眶,一秒之前它都还是甜的。夏凝昕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这样说,终于张了张口直逼董冥灿逃离的目光:“你刚刚明明说了喜欢我。”
心知肚明,几月无端远离,默默念着对方,到此时腾空而起的四个字。夏凝昕的反应在董冥灿的情理之中,可隔着肚皮,董冥灿还是选择替她做决定,全部心力劲支撑看向她的眼色,浓黑色眸子说不出的淡然:“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开玩笑说出的真心话和吐露真心话之后用开玩笑掩过……嘴唇僵冷地抿出一条线,董冥灿笑着失去气力。
夏凝昕瞧她迈开腿像要走了,手里空空的,敞开的衣领倏然间灌入凉风,手指抓不到一个实物,比起灿灿说喜欢她时,自己不可言喻的感觉,她更怕失去灿灿。恐惧瞬时生,长久的爱恋将它妖魔化。离开,只是眨眼之间。孤零零,情人树下只站了一个人。
闷闷粗了几口气,等到夏凝昕手背擦开泪水,才发现一秒之前对她说喜欢的人已经走到几米开外。留了一地落叶,背影也没落地像要坠到地面。
慢吞吞走了三步,肩头微颤,董冥灿竟有些快慰感,倾泻而出的感情,要么石沉大海,要么两厢情愿。
答案,早就料想到,可预想里,没有鼻头的酸楚。之前臆想的所有变成一把没有刀柄的尖仞,董冥灿伸出手掌,幻想夏凝昕细窄纤巧的手背,不由自主狠狠往全身各处插刀。
催促自己快走,已经够难堪了不是,速度不够快,要不然怎么又会看见夏凝昕在自己面前。
旋即而起的香味让董冥灿鼻尖泛上的酸意稍稍好受,摸不清她此番举动,耳边乍起她清脆的慰藉:“我好讨厌你!”
夏凝昕睫毛上的水珠如同头顶飘然滴落的枯叶,摇摇欲坠也要说出对她的讨厌,泛开眼瞳上的湿意,董冥灿硬生生将慢慢垂下的嘴角往上抬,诧异自己能如此顺畅地做出这一系列动作。
“我知道。”
脸蛋柔软,晶莹剔透能看清绒毛之下的红丝,夏凝昕太白了,跟自己藏在暗角里的手相比,嫩地要溶出水来,触感却像冰水,激地董冥灿转瞬清醒,看到她面颊上的泪痕时,却再也恢复不了僵硬,慢慢碰到她又多出来的水渍。
声音不再如没有波澜的刚才,对上她凝亮的眸子:“别哭了。”
不料,手却突然被她抚住,夏凝昕两手攀住她的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目光澄澈看向她沾了湿的指尖,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积攒的东西,怯怯而又张扬的发丝停住飘拂,轻柔如稀世珍宝挽住董冥灿的手臂,猛吸鼻腔内的不适,声音黏着叹出:“刚刚才说了不让我伤心……”
靠在董冥灿的心口听她的心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跳是骗不了人的,灿灿很会骗人。
自己抹开泪意,夏凝昕不管不顾继续说:“灿灿,你以后不要再躲我了。”
“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胸腔里的心跳声突兀地在身体里回响,夏凝昕满意地隔着她衣服磨了磨耳朵,挠地某人心痒一阵。
“你都不知道我好难受,从一开始你刻意疏离我,不跟我一起上下课,不跟我一起去小卖部,找你一起去卫生间……”红脸蛋想到了什么,心头的异样感让夏凝昕一时忘了听董冥灿的心跳声,上方她温热潮湿的吐息熨烫地她耳朵烧烧的,日记本骗不了人,灿灿在骗她自己。
瘪了瘪嘴,夏凝昕回想起往日:“你也不去,十次只有一次,被我缠地没办法了,你才去。有人说,我把你对我的好用光了。所以,你才把我拉进黑名单,电话也打不通……”心结梗成一团还卡在夏凝昕空荡荡的身体里,听到董冥灿暗声说了个“不是的”,夏凝昕轻皱的眉间才舒缓了些。
“才开始的时候,你对我这样,我也不想理你了,放学都不跟我一块,一块也跟个木头人一样。陈雪又说你嫌我烦,那我就远离你好了。”嗓音细细的,尽说些委屈,董冥灿听得仔细,不等落叶踏碎地,空出的手就覆上那抹流出温热的源泉,这次,灼地她眼里火辣,风一吹,又冷地刺痛。何尝不知道她也在煎熬,毕竟对她而言,几年朋友。
蜜色发丝修剪整齐,灿灿之前说她发尾没营养,每每长了些,都叫自己和她去剪,可她自己单独去理发厅已经好几回了,被太阳晒地舒服,脑袋顶被抚摸地舒服,夏凝昕瞧灿灿的短发已经长到肩头,恍惚几个月一瞬而过,委屈却根本没有消失:“都怪你,如果你开开心心跟我同路,我也不会找男朋友。”
“也不会,也不会让你这么讨厌我……”
“你现在是不是,因为郑恒达都讨厌我了?”倏然抬头,撞进董冥灿呆滞的眼神里,眼白中间的眸子紧紧攥住夏凝昕的心脏。
手生了铁,举在空中一动不动,董冥灿干愣愣盯着夏凝昕不停噌磨的脑袋,嘴张开却没听见声音,她想循着夏凝昕的话一鼓作气,全面推翻。
喉头急奔而出的噪音在夏凝昕望向自己时,悉数怠懈。随之而来,缓缓涌上她心海,波澜起伏滔天之势逐渐汇聚成小脉溪水,耳边凝滞她瘪唇的低咛:你是不是都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