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千重
唐妍川没有犹豫便道:“是!”
春暮雨,这首曲,是唐妍川亲自编的,白千渔是她的第一个聆听者,从前每次白千渔练剑的时候,唐妍川都会在一旁弹奏这首曲子,不论多少年,春暮雨都是两人不变的记忆。
剑尖流转,在空中挽过一个剑花,白千渔的眸子永远追逐着弹琴的那人,四眸无意间相对,多少情意全都揉碎了藏在那琴音里,揉捏在了那人手中。
一曲终,一舞毕!
众人看的惊叹,意犹未尽!就连舞妓也甘拜下风,不似自己的柔媚,那种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气势不由得让人佩服!
宁远清咬着牙拍手笑道:“好!果真好!不过,朕还是要罚你!”
白千渔将唐妍川小心扶了起来,笑道:“为何?”
宁远清盯着白千渔道:“大殿上不得携带武器,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白爱卿你这是明知故犯,想朕如何罚你?”
白千渔当然知道,行礼道:“臣觉得,明知故犯应罚鞭笞五十,只有同军营一般严守法记,才不会再有人犯乱!”
唐妍川刚想替白千渔求情便被白千渔暗中用力示意不必如此。
宁远清点点头:“白爱卿说的有道理,宴会结束会自己去领罚罢!记得下次莫要再犯这等错误!”
白千渔行礼道:“臣遵旨!”
整个宴会,白千渔除了喝酒连头都没抬过,更别提始终望着自己的唐妍川。
刑房里,白千渔面对执刑的两个太监连个眼都没抬,鞭子一遍遍的落下,白千渔仿佛醉了一般大笑:“打重点!皇上是没给你们饭吃吗?连甩个鞭子都是软绵绵的!”
两个执刑的太监哪见过这阵势,以往的犯人那个不是鬼哭狼嚎,哭着喊着别打了的。而且白千渔虽为女子,表面上被人称作战神,可是士兵私底下都喊她做阎王,军纪严明眼中不容半点沙子,所以她带过的兵可谓是前所未有,她打过的仗那可是所向披靡。
白千渔满身的鲜血,五十鞭打完已经晕了过去,执刑的太监赶忙把她放了下来。
另一个太监跑出刑房向宁远清以及从白千渔进去就一直挺着肚子跪在宁远清身边替白千渔求情的唐妍川禀告:“皇上,五十鞭奴才已经打完了,白大人她现在已经晕了!”
唐妍川冲进屋子抱着浑身是血的白千渔低声哭着,瞪了一眼宁远清便艰难的扶着白千渔回了寝宫,不许任何人触碰白千渔。
而宁远清的脸色更是难看。
唐妍川剥开白千渔那满是鲜血的中衣,心疼的将白千渔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清洗包扎好,这才和衣躺在白千渔的身边,躺在她的怀里。
白千渔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声音微微颤抖伸出手胡乱的挥舞着似乎抗拒着别人的到来道:“别过来……你们……走开……别过来……”
唐妍川赶忙伸出手抓住白千渔的手,像是给予她安慰那般。却只见白千渔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越抓越紧,捏的唐妍川的纤手发了红,虽然很痛却没有吭一声,只是侧着身皱着眉头望着白千渔。
“爹!”白千渔突然睁开眼,身上痛的爆炸,一睁眼便望见唐妍川,发现自己将唐妍川的手捏的变了形赶忙松开,摸了摸头道:“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我哥哥来接我吗?”
唐妍川坐起身子道:“我看你伤的严重,便擅做主张将你带了回来,你放心,我已经让宫女通知你兄长,他已经到府了!”
白千渔想要活动下胳膊却生生被疼到了,那两个死太监,下手居然这么重。
“别乱动!”唐妍川接着道:“我跟皇上提起你明日出征的事,皇上同意将你出征的时间延后三日!”
“不必如此!”白千渔起身伸手去拿那朱红的朝服,往身上披,俨然就是要离宫的意思。
唐妍川立刻道:“千渔,你现在不能走!”
白千渔背对着唐妍川系着衣襟道:“为什么?”
唐妍川想了想赶忙道:“因为现在已经是夜禁,不能出去的!”
白千渔忘了还有夜禁这回事,果然还是当皇上的时候比较方便,接着道:“那让宫女带着我去其他房间吧!”
唐妍川望了众人一眼,太监宫女立刻撤出了房间,唐妍川笑道:“你过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陪我聊聊小时候的事吧!”
白千渔脚步顿了顿,随即脱了鞋躺在床上望着唐妍川的眼睛,笑道:“好啊!”
第12章 错乱(二)
一夜鼾眠,白千渔久违的没有梦见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仿佛置身云彩中,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第二日,白千渔虽然背部有些疼痛,但是还是装作好多了的模样陪唐妍川散步。
两人都无意间走到了江阴红豆杉底下,唐妍川望着树顶飘扬的红丝带笑道:“千渔,你看,那是皇上那夜为我挂上去的祈福带!”
白千渔表情淡淡,似乎与自己没有关系那般道:“嗯!”
唐妍川微微有些失落,指着那个祈福带笑道:“当时夜深,只能看见皇上拿着这红丝带笑的开心,却不知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白千渔心里颤了一下,那根红丝带早已经被自己替换掉了,若是被发现的话……但是另一方面,白千渔想让唐妍川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很是纠结,半晌决定道:“需要我帮你摘下来吗?”
唐妍川摇了摇头:“不了,你受伤了,下次有机会吧!”
白千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今日是花灯节,整个街道热闹非凡。白泽来接白千渔的时候是这么说的,白千渔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带着唐妍川一同去玩。
在征得宁远清的放行后,白千渔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拉着唐妍川窜出了宫,白泽摇摇头在两人身后跟着,看那活泼乱动的样子感觉白千渔好像完全没有受伤。
白泽回去白府准备接娘亲一起出来玩,白千渔拉着唐妍川,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人就被重重的人流冲散。
白千渔给唐妍川买了一盏莲花灯,两人徒步走到河边,唐妍川借来笔在莲花灯上写着心愿,白千渔无意间看到河的对岸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眯起眼一看,居然是张卫云和李辞,莫非是因为治疗瘟疫留了情。
看着两人羞涩的一起放莲花灯的模样,白千渔居然羡慕了起来,刚回过神,唐妍川的莲花灯就已经漂远了,看不清写了什么。
远远的望去,整个河面漂满了莲花灯,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情丝,只是白千渔知道,这满满的莲花灯,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白千渔望着唐妍川的侧脸道:“你刚才写了什么?”
唐妍川望着自己的灯漂的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个亮点,直到消失不见,这才道:“说出来就会不灵了,对吗?”
微风吹过,吹起了白千渔的长发,白千渔将视线转移开来,轻声道:“对啊!”
唐妍川偷偷望了眼白千渔微微低头笑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