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
“……我我我谁也不寻!”
白木染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那女子的钳制下挣脱开来。
谁知那女子却咯咯笑了起来。
“你怕什么?奴家又不会将你给吃了!既到了这染香楼来,不如跟奴家进去乐一乐?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我我我不去!”
“来嘛——”
白木染终于有些后悔了起来。
这样站在门口迎客的女子必定是专门练过的,否则,看着娇俏俏的,却怎会拉扯起来有这样大的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 0.0
有空就更!
第39章 .染香
白木染做梦也没有想到, 闻人卿给她的一小袋银子, 竟然会被她花在这种地方。
对, 她的确是自制力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这可不是她真心想进来的!都怪那门口拉客的那一双桃花眼实在太能扯了!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又是拉又是拽, 一壁诱惑她里边又暖又香,更有美人美酒, 一壁还暗暗威胁了两句诸如“小娘子真要与奴家在这门口拉拉扯扯么”以及“你瞧, 那边有不少人留神看过来了, 也不知要怎么想呢”……
白木染迷迷瞪瞪,脑子里一团浆糊。
最终, 等她反应过来时, 已坐在了暖烘烘的染香楼中的雅阁里了。
她可真是这辈子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来!
日后若是回了朝阳观,自可以将这段经历偷偷与那些师兄弟们吹嘘一番了。虽则朝阳观中的俗家弟子可婚配生子,但却是万万不得纳妾与狎妓的。没想到, 她白木染这唯一的女子,倒是头一个能进到这种地方来“见识”一番。
来都来了, 还怕甚!
阁中果然烧着热热的炭盆, 又点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香的香料, 并不刺鼻,被那热气一烘,更让人觉着心中舒服。楼中之人也极为伶俐,见有客人进来,不多时就烫上了热酒, 又送上了几碟小菜。而那拉着白木染进来的女子就陪坐在一旁,朝她笑道:“小娘子还要些什么?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者……要不要找两个姑娘来陪?”
找……找两个姑娘?
白木染心跳如鼓,面颊发烫。
就算心中猜测到了这染香楼大约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她确确实实也没有真正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过啊!
那女子见她如此,竟扑哧一声笑了。
“小娘子脸皮可真是薄,这有什么呀!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你玩过一次,下回还想着呢。”
听得这话,白木染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青楼女子给调戏了!
呸呸呸!
她既然都敢坐进来了,还怕什么!
“那就……再来些吃食,再来两个……两个姑娘!”
“好嘞!小娘子且等着!”
白木染坐在桌旁,想一想这一桌酒菜都是要花银子的,便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刚挑了两块肉塞进嘴里,那个拉她进来的女子便带了两个年轻姑娘过来了。一个穿着粉裳,一个着绿衣,生得各有情致,妆化得有些重,衣裙的款式也略微轻薄了点,在这么个寒冬腊月里,竟都没穿厚袄,虽则这屋子里烧着热热的炭火,那也……有些冷吧?
白木染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些女子来。
“这一个叫粉杏,这一个叫碧桃,都是能说会唱的,小娘子就让她们陪着罢?”那女子笑道,“看看怎么样?”
白木染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更没叫过什么姑娘,当然只是说好。
那两个叫粉杏与碧桃的年轻姑娘倒也算是识趣,见这客人是女客,既没说什么怪话,也没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举动,只是一个坐下为白木染倒酒,另一个却问她:“要不要听奴家弹个曲儿?”
“好。”白木染又点头。
绿衣姑娘碧桃叫了两个小丫头将她的琴搬进屋子,便坐下弹唱起来,琴音古朴,女子的唱腔却是清灵婉转的,唱词大概是在说春日里的景致。在这冬日里听来,竟好像真看见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了一般。
白木染觉得好听,听完了,还要再问。
她素来是个活泼又爱说笑的人,最初的拘谨过去之后,便与粉杏、碧桃两个年轻姑娘说得多了。彼此稍稍熟稔了一些之后,只听得那碧桃又道:“听着小姐说话和气,奴家也就多问一句了,不知小姐怎会到染香楼里来的?可是有什么烦扰之事,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咦?这就问得古怪了。
白木染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烦扰之事?苦衷又是什么?我不过是过路的,被你们家的姑娘拉了进来,误打误撞……”
粉杏与碧桃听了,却都是一笑。
“原是这样。”
“那你问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白木染好奇得很,非要找碧桃问个究竟。
碧桃倒也并未遮掩,就告诉白木染说,其实这风月之地,也并非全是男客上门,偶尔,也会有几个女客。那些女客,有些是扮作男装,与兄弟或是情郎出来见见世面,也不会去那很污浊的地方,只是喝喝酒,听听曲儿。还另有一种,则是就穿着女装来的,这又分了两类,一类是来找麻烦的,多半是她的情郎或是相公被这儿的青楼女子给迷了,第二类嘛,则是另有目的而来。
“……这一条莳花道可不是普通地方。整个京内都是大有名气的。”
对对,白木染不就是被那客栈掌柜的给坑来了吗?不过,白木染倒是还想问那“另有目的”又是什么目的。她生性好奇,什么都喜欢问个到底,可与闻人卿在一起时,她虽也问得多,闻人卿却多半都不搭理她。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两个也喜欢说话的年轻女孩子,她便彻底放开了,露出本性来。
“你先说说,那‘另有目的’又是什么?别把话岔远了。”
碧桃被这样一问,一怔而后笑了,而那一个粉杏,却是偷偷红了脸,雪白的肌肤微微透出红晕来,真不愧以“粉杏”为名。白木染这样一看,更是好奇了。
“快说,快说。”
“碧桃先冒昧问一句,这位小姐可……成亲了?”碧桃不急着答白木染的问题,却先问白木染了个问题,又迟疑片刻,道,“或者可有意中人了?”
这样一问,就算是洒脱爽朗如白木染,也有些脸红了。
她她她她她……她这算是有意中人吧?
对,那必须有!
“我……没成亲,不过,有……有那个……那个了……”白木染实在没好意思将“意中人”三个字说出口。要知道,她心里想着的可是闻人卿呀,要亲口说出闻人卿就是她的意中人,实在是……哎,她怎么回事?竟然觉得这么说有些冒犯了闻人卿的意思。也是了,毕竟,这只是她痴心妄想,还从未问过闻人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