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
“你——”
即便是白木染也不得不承认,闻人卿所言的确不错。
可……
这天下事,却不是凡事只讲道理便可的!
“我说的对不对?”
闻人卿却还要逼她,双眸熠熠,似要看穿她心中所想。
“……就算你说得对。”白木染也无赖起来,斩钉截铁地道,“可我偏不承认这‘对’!一定有什么办法……若没有办法,你要在十年之后……我也绝不独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TAT
第50章 .听从
白木染是将一颗心都掏出来了, 却好像也还是没能打动得了闻人卿。
闻人卿只是不言不语, 虽不至于将白木染再赶出去, 但又坐回了她那冷冰冰的凳子上, 拿起了桌上她方才看的那一卷药书。竟然就这样当着白木染的面,看了下去。
白木染知道她看进去了, 是见她一时蹙眉,一时又沉思片刻, 过得一会儿, 翻了好几页。
白木染不禁凄苦地想: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闻人卿的!不然这辈子, 她怎会喜欢上闻人卿这样一个性子的女人!是女人也就罢了,对她冷漠她也忍了。可偏偏想了那么多, 猜了那么多, 却还是不知闻人卿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闻人卿到底要让她如何,才肯再接纳她的心!
此时再想一想,那一个雪夜里, 她缩在闻人卿的怀中表明心迹,而闻人卿竟然随口便应了下来的事, 莫非就是个笑话不成?
可白木染还是不愿就这么抛开。
舍不得, 放不下。
索性冷静下来, 白木染往闻人卿的身侧坐了下来,思忖半刻,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先不说那‘药’的事,单说我病了的事,你可……原谅我了?”
闻人卿目不斜视, 却道:“原谅什么?”
“我沉沉睡去之时,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梦见了我幼时的事。”
白木染既然打算剖心掏肺,便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她说出了她幼时所记的那点事,又说起她从小便流落街头,后来才被朝阳观的余春明收养。其实那时候她年纪太小,关于在流落街头之前的事,白木染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她病重之时却突然做了那么个梦,梦里的情境居然十分清晰。
“我也不知那个将我骗出家门的男子,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若是真的,她岂非是被人诱拐?那为何后来又变成一人在街头流浪了?若要诱拐她,必定有所图谋才对。可若真只是个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
既说到这儿,白木染干脆将余春明的密信也一道说了。
反正,到了此时此刻,她得知了秘药的真相,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依照余春明的要求了,也绝不会告诉这世上的任何一人。哪怕,她再也不能得知自己的身世,亦无所谓。
“我那个师父……似乎知道我的身世,他就是以此作为要挟,让我来查秘药的事。我从前确实很少感怀什么身世,但终究会好奇,想知道自己出自什么地方,家里有些什么样的人。”白木染故作轻松,舒出长长的一口气,又道,“不过,既然都是过去了,也不必耿耿于怀,我如今觉得,与你在一起就很好了。”
径自说了半日,到说完之后,白木染才看了下闻人卿的反应。
看起来,闻人卿好像听得很认真。
白木染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说着说着就偏离了一开始的话题,赶紧又绕回来,道:“当时我病得凶险,梦境之中又涉及身世,再加上……那时刚刚得知了你的事。”白木染从前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可这世上之人,都各有各人的脆弱之处。
白木染小心偷看一眼闻人卿,见其并未有不悦之色,才接着道:“我是病糊涂了,只恨自己索性就这么醒不过来,跟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走了算了。我……醒来便知自己是错了,也幸亏你将我喊醒了。此时的确是我的错,答应要陪你一辈子,却生出那等懦弱的想法来,往后……”
闻人卿看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白木染不知怎的,想起红莲说的话来:要哄得了人,还要再发个毒誓。白木染见闻人卿看着她,便道:“往后,我就算再病再痛,也绝不敢再跟别人走……我发誓!”
“只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白木染的错觉,她总觉得闻人卿此时的语气,带了一点戏谑的意味。
“那你说,要怎么样?”白木染索性问她。
闻人卿稍作沉吟,很快又道:“你既要发誓,便发誓日后事事都听从于我,不得反驳,更不得违抗,否则……”
“否则任你处置!”
白木染答得很快,可闻人卿却似是不满意这么个说法,顿了顿之后,眼眸稍黯,道:“否则,你就走吧,我也不需你再陪我什么一辈子。”
“那……那怎么行!我不走!”白木染急了。
“你急什么?”闻人卿道,“莫非你才发誓,就要违背誓言?”
“当然不是!”
“既不是,我自然也不会让你走。你又担心什么?”闻人卿反问道。
白木染支支吾吾,思量着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不知为何,她却总觉得是被闻人卿绕进了个什么陷阱里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又朝闻人卿道:“那也不成,万一你非要去……去当什么药,我可不能听你的!”
“……你放心。”
“嗯?”
闻人卿面色淡淡,只轻声道:“若你真能遵守誓言,我自不会……不会负你。”
白木染听得又惊又喜,只觉闻人卿这一句话,虽然并无什么情情爱爱的说法,更不带什么亲昵之意,可听在白木染的耳中,却是甜得令她几乎要立即笑出来的蜜语。
“闻人卿……”
“还有何事?”
“你先听我一回。”白木染拉起闻人卿来,只觉她身子较之数日前更加消瘦,便道,“我的病已好了,你先与我回屋子里好好睡一觉,别的,我都听你的。”
接连几日都是晴日,将山上覆着的厚厚白雪化去了一多半。
也不知是否白芷与茯苓两个在外头布置了什么,这几日里,小院再无旁人打扰,倒让白木染与闻人卿好好歇息了几日。不过,这几日里,总有几个时辰,闻人卿要去药庐里炼药。白木染问她在炼什么药,她却又不肯说。白木染偶尔还能闻见闻人卿身上有淡淡血腥之气,更觉得心中不安了。只是她与闻人卿才刚和好,也不敢再逼问,更何况,她还发了个那样的誓言!闻人卿不许她再问,她当然也就只得听从了。
左思右想,白木染有了个狡猾的主意:反正闻人卿没说不许她问别人!茯苓嘴严,可白芷却单纯天真,不如去找白芷套一套话!
恰好这一日,闻人卿与茯苓两个出去采药,白芷却被留下来了。白木染便也找了个借口说不去,等那两人走了,她便凑上去找白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