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妃gl
自从上次阿罗跟她透了底,沈云梳明白陈姐姐、舒姐姐和洛斓也多少知晓些内情。心中有了盼头,还有肝胆相照的挚友,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但事关紧要,这些暂时还不能透出口风。
“绮云书院”已经建成,从选址到聘请夫子都下了大功夫,不少有些魄力的外地女子也慕名投奔。消息灵敏些的世家贵夫人,探出皇帝的态度后都主动热情地募捐,解决了她们银钱上的一大难题。
林司页府中杜氏生下一个女孩,按约定交给长女教养。林怀雪对她很是上心,取名怀霜,小名双儿。正巧沈府也传来喜信,庄婵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枫叶红似火,又如天边的晚霞时,顾玉琦带着沈云梳故地重游。当初许下约定时,心中的希翼是多么单薄。而如今,一切都不再是泡沫般的幻影。
“听说我们的小梳子长大了。”顾玉琦笑着打趣,扶了扶她头上的白玉钗环。当年尚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初潮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沈云梳嗔她一眼,挠了挠恋人的手心。
大女儿即将出阁,小女儿又来了好事,程氏索性做主办了个家宴。除了寄住的汪家姐弟,唯一的“外人”就只有雍容华贵的绮罗郡主了。
沈云梳仍担忧着长姐。自陈婉茹和舒秀莹入宫后,沈云华似乎也想通了什么,脸上再无一丝的不情愿。她又成了众人称赞的沈家嫡女,仪态万方地小口用膳,不时给妹妹夹一筷子爱吃的菜。反倒是一向长袖善舞的汪玲瑶有些心不在焉,桌子底下汪礼悄悄拉了好几下她的袖口。
她不愿意看到阿姐这般模样:虽美好,却不真实。可车轱辘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无论她怎么劝,沈云华只是浅笑。她平日举止已让人挑不出错来,可作为新妇要学的还很多。备嫁总是繁忙,沈云华总忙里抽闲地叫小妹来风华院,将从母亲和嬷嬷那儿聆听到来的教诲都给她复述一遍。而沈云梳也像当年一般,安静乖巧地听着。
天公不作美,当晚下起秋雨,稀稀落落敲打着屋檐和枫叶,一片凄凉之感。程氏邀请郡主留宿,顾玉琦自然顺势答应,惹得沈云梳暗中瞪她一眼,脸颊浮上几朵红云。
沈云华握着金盏的手顿了顿,杯中果酒晃动,似乎映出了躲在乌云中的圆月。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不再向那边望去。
清荷、清纱两个将床榻铺得整整齐齐,屋内熏着清新的花香。沈云梳躺在里头,顾玉琦睡在外侧。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顾玉琦探身吻了过去……
唇齿交缠间,难免感受到单衣下对方胸前的柔软,不禁气血上涌。然而毕竟尚存着几分理智,轻轻推开彼此,各自钻到被窝里去。
“小梳子,不知你睡觉老不老实?”
沈云梳正仔细端详着她。这些天下来毕竟长进不少,再没那么容易羞涩。眼前人卸去钗环,青丝散乱地洒在被褥间,粉黛尽除。柔滑细腻的肌肤,天上人间最美好的造物毫无掩饰地展露在她面前。那双脉脉含情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含着笑望向她,恍惚间年华回转,又是初见。
“放心,我一动也不会动。”
“那我可有福气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温柔脸庞。许久未见,却一直珍藏在她心底,从未忘记……
“娘?”
女子轻抚她的秀发,温柔地说:“梳儿,姨娘走的早,没能陪你多久。看你过得好,心也就放下了。”
“今世最后一次相见,只是想给你捎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千万別因世俗的阻挠,错过一生幸福。”
沈云梳疑惑地抬头看她。真是娘吗?如果是指她和阿罗的话,娘亲一定不会说出这般惊 世骇俗的话。
再睁开眼,却是恋人安详的睡容。只是梦吧,沈云梳勾起嘴角,但当作真的又何妨呢,无论是她的哪个母亲,都希望自己能幸福不是吗?
“云梳。”顾玉琦一边嘟囔,一边下意识地吻了过去。
沈云梳笑了,没想到一向端方的恋人,刚起床时也有这般迷糊的模样。她毫不犹豫地回应着,隐隐约约似乎听到珠帘响动,再抬头却没有人影,想来只是风声吧。
“今个去庄子上吧?”
“好啊。”
吃过清粥小菜,二人携手去了净尘山庄,对清芷急急忙忙抄小道赶去舜英院的事一无所觉。当晚顾玉琦回府时,察觉一向开朗的母亲脸色分外阴沉,心中一慌。她连忙跪下,“娘,可是女儿惹您生气了?”
“绮罗,我以为你一向有主意,知分寸。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搞什么磨镜之交,还让人家母亲写信来质问。”
“娘……”顾玉琦哀求地望着恒王妃。
余曼婷长叹一口气。“这事我不会告诉你父王。三个月,不许踏出王府一步。”
隔日,顾玉琦正在房中思考对策。还不到跟皇上开口的时候,偏偏她们两人一时大意,只好想方设法向堂姐求援了。却见宜绫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道:“郡主,王爷和王妃吵起来了。”
谁不知道恒王和王妃感情融洽,十几年来也没红过几次脸。顾玉琦一听便知与自己有关,心下愧疚,忙向主院赶去。下人自然不会没眼色地拦,就这样绮罗来到窗边的柳树下,光明正大地侧耳听着。
“琦儿乖巧懂事,行事从来没有出格之处,这些天办成的不少事连圣上也称赞。你这一声不吭地给她禁足三个月,一点解释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本王妃自有主张,女人家的事哪是样样都能跟你说清楚的。”
“那你好歹也找个由头吧?”
顾玉琦再也听不下去。父母吵架都像寻常夫妻一般坦诚,没藏一点心眼,自己又怎能成为两人之间的□□呢?
她推门进去,行礼请安后不顾王妃的眼色,对顾允泽道:“父王,这次的确是女儿犯了大错,如何怪不到母妃头上。”
恒王看出她话中真心,对着暗处使了眼色确保隔墙无耳,才道:“琦儿,说吧。”
“女儿与沈家次女情投意合,已暗自许下终身。”
顾允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儿话中说的是平日那个来往密切的朋友,而不是哪家的不孝儿郎。刚想开口斥责,却见女儿难得倔强的神色,心中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恒王之女,先太后亲封的郡主,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他早有了准备,无论琦儿说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子,都一定促成这门亲事。谁能想到,她恋上了一个女子?
“胡闹!”
“琦儿知错。”
顾玉琦立马顺坡下驴。然而说着知错,却一丝悔改的模样也无,分别吃定了自个不舍责罚。
“是妾身失职,之前竟一点苗头也没察觉。”
“不怪娘——”
“怎能怪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又赌气般地扭过头。“要怪也怪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生来就是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