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几人又到马舍中看了一回,白墨指着糠槽之处荐了些改善之法。陈旭封了银子过来,白墨接了银子放入怀中,拱手道:“此药三日内即可见效。告辞。”
卫瑾鹏觉着这是个人才,军里饲马之人不少,懂马之人却无,随即邀他留下。
白墨笑说自己乡野之人,不惯军中规矩,留下只恐生事。
说着几步走到门边,一个人从门外直撞进来,迎面扑到白墨跟前,白墨自然而然抬手一推……嗯?什么东西这么软!
周牧笛刚从射场出来,绕道去了马舍,不想才一进门,就!!!她呆愣了一下,随即想都没想扬手挥出,众人就听到,“啪!”,一声脆响。
“你!!!”白墨捂着脸。
周牧笛咬牙:“混蛋!”
她要下令卫将军打他一百军棍,不,一千军棍!可她见着几个饲马的兵士都看了过来,站在一旁的陈旭惊讶的张大了嘴,她跺跺脚,最终只得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跑了出去。
“诶!”白墨还想追,一抬脚,被卫瑾鹏拦住了。
卫瑾鹏道,小兄弟,你闯祸了。祸还不小。
白墨想了想,大约明白了过来,慢慢涨红了脸。
卫瑾鹏慢条斯理的道,军里马政正缺人手,你留下来,有了正经官职,我才有法子保你。
白墨一张脸红红白白,怎么想都觉着卫将军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可末了,他也只得道:“我本非军中之人,将军若能与我约法三章我便留下。第一,我只管牧马,不去应卯;第二,我独来独往惯了,不愿与军中之人往来应酬;第三,我绝不上战场。”
卫瑾鹏听了觉着可行,且本是担心这陌生之人知多了军中事会有不妥,如此一来,这一点也可免忧了。
等庾少卿回来,卫瑾鹏说聘了白墨给他做副手,庾少卿很高兴,直道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登记了名册分派了营帐,白墨言道要回去收拾收拾,庾少卿放他去了,不想还未出营寨大门,就碰到了周牧笛。
周牧笛手中拿着长鞭,白墨还以为她又要去马舍,上前给她施礼,道歉的话还未出口,那鞭子已经刷刷刷直抽下来,白墨被揍得懵了一瞬,忙抱着头左闪右避,周牧笛红着眼鞭子不停的挥下来,白墨趁着她抬手的一瞬间,执住了鞭子,发狠道:“你再打我我还手了!”
周牧笛用力回抽,那鞭子停在白墨手中抢不回来,她抬起头盯着白墨,眼神凌厉之中还透着委屈。
白墨愣住了,放开手中的鞭子,走前一步低声道:“对不起。”
周牧笛盯着他,倔强的双眼蓄着一汪泪。半晌收回鞭子,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转身而去。
白墨又跟上两步,去拉她的袖子,周牧笛顺势回身,“啪!”又是一声脆响。
白墨完全愣在当地,周牧笛看着他呆头鹅的样子,“嗤”的一下笑出了声。但只一声,又停了下来。白墨摸摸头,放开她的袖子,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周牧笛的脸慢慢的慢慢的红了起来,丢下他要走。忽听到马蹄声疾驰而来,两人抬眼望去,沈岩带着睿王府亲卫五骑,俯身冲锋,眨眼奔到营寨前。
第42章 尔敢逆孤
周牧白与东宫卫一行抵达叶郡时已是深夜, 十骑快马并未入城, 而是直接绕去了叶郡一侧的玄翼军大营。
寨门前有兵卒把守, 周牧白亮出睿亲王印信, 兵吏立即将寨门打开。早有人飞奔进寨回禀,片刻之后, 孟想座下的军师戚文皓领着两个副将匆匆赶来,迎他们到中营大帐。
几人先给睿亲王行了军礼, 戚文皓道:“殿下来得不巧, 孟将军罹病多日, 此刻正在城中养伤。殿下远途跋涉,不若先歇息一晚, 明日一早微臣即刻接孟将军前来。”
“不必这般麻烦。本王亲自去接孟将军。戚大人派几个亲兵引路便好。”周牧白负手道。
“此刻?”
“此刻!”
戚文皓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身旁魁梧副将崔耀樑立即上前道:“殿下, 我们将军不慎摔佘了腿,现今天色太晚,城门已关……”
“放肆!”他话未说完, 沈岚已抽出马鞭迅敏上前,一鞭子挥在他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睿亲王面前这般说话!”
崔耀樑的脸上立即现了血痕。他跟着孟想日久, 在军中也颇有威望, 而今忽然被抽了一鞭, 立即满脸怒容,狠狠的盯着沈岚。
戚文皓扫了副将一眼,对周牧白拱手道:“既然如此,也不敢劳动殿下。还请殿下与诸位大人稍待,微臣这就着人去接将军。”
“戚大人。”周牧白忽而又慢条斯理的道:“这稍待, 最好真的只是稍待。孤王再不济,也是父皇亲封的睿亲王,莫说孤带来的是军情,即便孤是要与将军秉烛闲嗑,他孟将军,就不必漏夜前来么?”她说着缓缓笑了一笑,那笑容仿佛真心,眼中却冷冽无比。
戚文皓在她的双眸中读出了杀气,心中一凛,忙低头应了,带着两个副将疾步出去。
曲斌皱眉道:“殿下看孟将军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也好,假也罢,明日一早我定要带援兵赴曲阳。”几人附耳过来,听周牧白吩咐几句,都道明白,周牧白道:“见机行事。”
众亲卫点点头,各自打坐歇息。曲斌挨近周牧白低声道:“殿下,有件事,末将一直疑虑在心。”
牧白挑了挑眉,问:“何事?”
“当日荼族阿拓列病笃,曲阳城兵防空虚一事,是孟将军收到了探报,再告诉太子的。孟将军本是自请与战,大军出发前一日,他与几个副将骑马外出,马失前蹄,他从马上跌下摔伤,军医说是腿骨骨裂。”
曲斌看了看周牧白,接着道:“那日是我陪着太子去营中看他,他挣扎着要带兵出战,从行军榻上滚了下来,太子殿下宽慰了他几句,着他好生养伤,就自己带兵出征了。”
帐内点着数盏灯烛,一支烛火燃了大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周牧白抬起眼,眸色如冰。
深更时分,林野萧瑟,一顶大帐内,孟想已端坐在虎皮环椅中。座下除了戚文皓与两个副将,还有多年来与他同立战功的孟府幕僚。众将皆垂手而立,孟想听他们说完,并未立即表示,只沉眉想了想,才问道:“军师看睿亲王此来何意?”
“给太子搬救兵!”戚文皓毫不迟疑。
“太子……曲阳城可救得下来?”孟想换了个说法,大不敬,还是要防着才是。
“将军若要救,自然救得。若不救,便救不得了。”戚文皓话虽模棱两可,却是实情。救与不救,都在一念之间。
孟想环顾众将道:“诸位可有良策?”
一众幕僚各抒己见,也有道拖延时间的,也有道假意应承的,甚而有道不若将军继续诈病,再将睿亲王请入城中,着几个美人陪着,少年风流,且过些时日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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