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女郎!”步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递上一片竹片,“女郎,回去吧,别找了。”
甄文君接过竹片,扫了一眼之后气得几乎咬碎牙关,用力一捏将其捏断。
今日没有早朝,甄文君还是穿上了官服来到大理寺门口,大理寺卿林奇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甄将军,得罪了。”林奇让人将她捆起来。
两名士兵上前要为她戴上铁烤,甄文君抬手就是一拳,将那人打翻在地鼻血横流。
林奇大叫一声:“大理寺门前岂容你放肆!绑起来!”
“喏!”
甄文君丝毫不将这些虾兵蟹将们放在眼里,林奇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见她身形一晃,士兵们纷纷惨叫倒地。
林奇:“你……”
甄文君道:“让天子来见我。”
“狗胆包天!天子岂容你呼来喝去!”林奇这句话过后理应跟上的是叫人将她拿下,但能使唤的人已经被她揍翻,无人能将她拿下。
林奇几乎不敢和她对视,只怕下一秒就会被她打成肉泥。
就在林奇进退两难之时,广少陵率追月军杀到,一百位手持武器的士兵将她围在其中。
甄文君依旧不将她放在眼里,广少陵上前道:“将军,请您到大理寺司中等待。大理寺乃是中枢要地,将军想要家人平安的话还是不要胡作非为,否则对谁都不好。”
广少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目光中也是尽在掌握的笃定。
甄文君冷笑一声,也不扭捏,将双臂合在一块儿,抬起对着广少陵。
“来啊。”广少陵目光一刻都没从她身上转移开,“帮将军上镣铐。”
重重的镣铐将甄文君的双手双腿都铐了起来,她拖着沉重的铁烤走了进去,林奇和广少陵跟随在后,厚重的木门轰然合上。
大理寺司内除了关押要犯的牢房外,还有死牢。
死牢没有任何窗口没有任何光,整整二十四个时辰甄文君没吃过一粒米饭喝一口水,被捆在十字木架上。
广少陵将牢门打开,持着火把进来时,突然而来的光亮刺得浑身是血的甄文君睁不开眼。
“我阿母在哪里?”
广少陵将火把往后一舞,甄文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牢房之外站的人正是她阿母。
“阿母!”甄文君大叫一声,声音在死牢中回荡,阿穹肯定能听见,却没有应她。
火光的映照下阿穹愣愣地杵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双眸内毫无神采,就像两个黑漆漆的洞。无论甄文君怎么叫怎么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别费劲了将军,她听不见。”广少陵将火把插好,阿穹被带走了。
“李延意要做什么?”
“将军,属下要提醒你稍微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不可直呼陛下其名,否则是大不敬之罪。”广少陵走到刑具架前,“大理寺在追查将军私藏粮草一事,想要请将军回来问几句话。”
“私藏粮草?”甄文君也不藏着掖着,“我所有的田都在宿渡,宿渡的田归私人所有,何来私藏一说?即便我将整个宿渡买下来也是光明正大的买卖。只不过是想要威胁我罢了,何须拐弯抹角?还是说李延意是个缩头乌龟,不敢来见我?”
广少陵取下皮鞭扬手就是一鞭,重重地抽在甄文君的肋骨之上。皮肉被鞭挞的声响在空荡的牢房内格外清晰。
衣服被抽破,新伤口和另一道同样血淋淋的伤口重叠着。甄文君忍着剧痛没有吭声,广少陵在同一处再抽一鞭,抽得她肋骨血肉模糊。
甄文君浑身一颤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更不用说求饶。
她死死地盯着广少陵,仿佛能用眼神将她生吞。
“将军的确是硬骨头,属下知道,就算再抽一百鞭都未必能撼动将军。将军是硬骨头,可你阿母年事已高,恐怕没法子和你一样硬扛吧。”
“若是要污蔑我治我谋反之罪的话大可直接取我性命,何必要审?”
“不,将军大概误会了,属下并不是想审你。只要将军肯合作,将军和将军阿母的性命自然无碍。”
广少陵靠近甄文君说了这番话,甄文君看了她半晌,抬了抬眉峰大笑起来:“李延意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广少陵呵呵冷笑,让人将甄文君的手指掰开:“听说你阿母少了三根手指,作为她的女儿,你不想和她一样吧?”
甄文君瞪着她。
“让卫子卓单独来大理寺司。你亲自写下血书或是割一根手指送过去,你可以选择。”
汝宁城门口。
步阶和朱毛三低着头往城门口走,听见士兵让出城之人出示户籍符,一一检查过后才放行,没有户籍符的一律扣押。
步阶和朱毛三急忙回来躲回巷子里,小枭和阿希还有辆马车正在此处等他们。
“怎么样了!”阿希问道。
步阶摇摇头:“恐怕出不去。”他指了指天上悄声说,“那位蓄势待发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能威胁女郎的机会,要不是咱们跑得快的话卓君府已经被端了。他们是不会让咱们出城的。”
“不能伪装出去吗?”阿希问道。
小枭也有些兴奋:“对啊,阿母教过我易容术!虽然没阿母那么厉害但糊弄一下还是可以的!我可以帮你们易容!”
朱毛三大喜:“咱们小枭这般聪慧,居然还会易容!”
步阶按住跃跃欲试的小枭:“先别冲动,出城需要户籍符,咱们在汝宁的所有户籍都挂在荡寇将军之下,符上明摆一个‘甄’字,骗不过城卫。”
小枭和阿希互看一眼:“那怎么办?”
朱毛三“嘶”了一声:“咱们不是还有两百兄弟?大不了纠集过来拼个你死我活!我老朱一定护你们出城!”
“朱兄,现在不可莽撞,女郎让咱们离开汝宁就是为了保咱们性命,不要落入敌手在关键时刻让她分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做!”朱毛三最受不了婆婆妈妈的事儿,在他看来所有的阻碍都不是问题,打一架就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胜利者。
步阶也有些烦,他注意到金吾卫的巡逻频次变高了,若是被他们发现只怕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家上车再说。”步阶道。
“还能走哪里去!要是回去的话不是更可能被抓到吗!”朱毛三不肯上车,拉着步阶质问。
步阶衣服都被他扯歪了,无奈地再劝他。朱毛三劝不听,就是觉得步阶在浪费时间。
两人在马下僵持,阿希见金吾卫越走越近心都快跳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人还撕扯个屁!
小枭大怒飞起一脚踹在朱毛三的屁股上,朱毛三毫无防备之下被小枭踹得往前蹦跶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倒。
“别和文升叔叔吵啦!你这个猪头!”小枭指着朱毛三,“快点上马车!我阿母说了,她不在一切听文升叔叔的!”
朱毛三被她这么一踹也没生气。他已经五十岁这辈子没娶妻生子,偏偏又特别喜欢小孩,打从第一眼见到小枭就觉得这孩子古灵精怪,操着一口不正宗的大聿话,特别可爱。平日里朱毛三很宠爱她,成天给她买这买那,只要小枭说的话他一定听。这会儿小枭一喊他立即投降,乖乖听话地第一个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