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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 时间:2023-03-24 23:02:10 标签:沧海惊鸿

  宇文睿看得一呆,心脏“咚咚”猛跳了两下,所有的愤懑皆都烟消云散。

  “无忧可知为何让你誊写一百零一遍?”景砚微笑着问。

  是啊,为什么呢?

  宇文睿傻呆呆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因为一百零一只斑点狗)

  景砚很想捏一捏那张挂着迷茫小兽般神情的小脸儿,就像多年前做过的那样,看着嫩嫩的,捏着软软的……

  可无忧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再不能对一国之君做出些奇怪的举动。

  长大了就是没有小时候可爱!

  景砚压下心头的失落,淡笑道:“因为皇帝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浪费了一万零一百两银子,天子墨宝,一幅怎么也能顶一百两银子吧?”

  额……这样,也可以吗?

  “可是我本来要花一万两的!要不是阿嫂……”虽然痴迷于阿嫂的美好,宇文睿可没忘了动脑筋。

  “皇帝是想说,要不是哀家插手,你就可以省下一百两了吗?”景砚笑问。

  宇文睿忙点头。

  景砚展颜:“那可不同。那一万两是宫中的钱,皇帝得万民供养才能衣食无忧,换句话说,那一万两就是百姓的钱,是天下的钱,就是用也该用在为民谋福,或是戍边御敌上。这一万零一百两,却是哀家的私房钱,哀家替皇帝掏银子帮助皇帝的朋友,皇帝自然得还哀家的人情。不然,难道皇帝忍心看哀家舍梯己银子舍得肉疼?”

  说罢,景砚促狭地眨眨眼,脸上分明写着三个字:你太嫩!

  宇文睿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惊得半晌合不上嘴。

  景砚看到她的表情,快要忍不住失笑出声,暗赞自己的主意好。

  磨人的孩子,就得用磨人的法子治!

  从宫外折回的路上,她气恼于无忧的所作所为,本想让小皇帝跪在奉先殿高祖神主前誊写《高祖遗训》的。到底还是不忍心,怕跪坏了她,怕累着她。

  纵然无忧再顽皮跳脱,她助人之心都是好的。何况,自己怎么忍心伤害她?

  让她在寝宫内誊写,累得狠了,有意识也罢,无意识也罢,总能歪在床上睡一会儿,自己睁一眼闭一眼不同她计较,也就混过去了。

  傍晚时分,坤泰宫内,景砚用着晚膳,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踏实,平素喜欢的甜食也吃得没滋没味。

  “皇帝那边用过膳了吗?”景砚停箸,不放心地问侍立在身后的秉笔。

  “回禀主子,用过了。奴婢特意按您的吩咐,让多进了一份补气的汤羹,说是连吃了两大碗粳米饭呢!陛下只吵着饿。”

  景砚这才略略放心,笑道:“可累着她了。吩咐小厨房,夜里都着人值守着,当心皇帝嚷吃的,小心伺候着,别饿坏了她;也别做太油腻的,容易伤了脾胃。再多备上几样汤羹,总那一样,她吃腻了,该没胃口了。”

  秉笔一一答应了。

  景砚这才放心地继续进餐。

  戌时正,景砚再也坐不住了。

  “申承,备肩舆,去皇帝那儿。”

  众人簇拥着景砚来到皇帝寝宫外。宫外安安静静的,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申全老远望见太后仪仗,忙巴巴地跑过来,行礼:“奴婢参见太后!”

  景砚摆了摆手,低声说:“不必通禀了。你们都候在这儿,哀家一人去瞧瞧就好。”

  寝宫外的众人于是不敢做声,只安静地行礼。

  景砚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推门入内。

  没有预想的笔触纸面的“沙沙”声,书案前也没有小皇帝的影子,只有一沓誊写得满满当当的笺纸,旁边是一沓空白的,一支笔孤零零地搭在砚台边。

  景砚微诧,悄悄地转过一道屏风——

  宽大华丽的床榻上,小皇帝宇文睿合衣歪在上面,鞋子都没脱,只散了发,正呼呼的睡得香甜。

  景砚又好笑又无奈。她知道写了几个时辰,加上白日间的折腾,无忧是真的累了。

  心生怜意,景砚遂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扒下宇文睿脚上的鞋子,又轻轻地拉过她脚下的锦被,想要替她掩上。

  恰在此时,宇文睿似有所觉,突地扎着手、摸索着攀上了景砚的身体。

  景砚一顿,以为她睡魇了,小声哄道:“无忧,乖,好生睡觉。”

  哪成想,她不开口还好,小皇帝乍一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闻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气息,好似妖邪附体了一般,猛地用力,把景砚扯倒在自己身上,又一发力,顷刻间就将景砚压在了自家身下,闭着眼,嘴唇却不老实地贴上了景砚光洁的额头。

  紧接着,她不知餍足地逡巡而下,温热的唇瓣依次滑过景砚的眉,眼,鼻,最后覆上了景砚的双唇……

  第62章 醒悟

  有些事并不难想清楚,端看你是否用心留意,比如“情”之一字。

  景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那个一直被自己视作女儿一般的孩子,会突然对自己动了那等心思。

  不!怎么会是突然动的心思呢?

  这份心思怕是早就萌芽了吧?

  是谁缠着自己绣制那束发的带子的?

  彼时无忧央求自己的时候,景砚心里不是不别扭。深宫十年,耳濡目染,她岂会不知道些许天家隐事?若不是那人的针工,当年高祖又岂会日日束着?只是那人心不属凡情,不然以她的人品见识,同高祖皇帝不是神仙眷侣又是什么?那人不爱高祖,最终却为救高祖而亡,这样的情感怕是寻常情爱无法诠释的。是以,高祖一生念着她想着她,将她绣制的束发带珍藏在身边,时时佩戴怀念,甚至连奉先殿里的神主画像也要清清楚楚地画上。

  还有颜妃,默默陪伴了高祖那么多年的女子……

  一份情,困住了三个人;这份情,该有多沉重?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心酸难挨。

  景砚不是没对宇文睿讲起过那根束发带是高祖心爱之人所送,可那小冤家竟更欢心地时时催自己替她也缝制了。如今想来,这哪里是小冤家口口声声说的因为“崇敬高祖”?显见着是奔着那背后的故事而来的。

  还有秋狝那日的醉酒,小冤家喝醉了,竟闯进了自己的帐子,还厚着脸皮拉着自己的手说什么“手如柔荑,肤若凝脂”。自己居然没发现她的异样,还糊涂地当她喝醉了,在宇文达他们那听来的浑话,就这么口无遮拦地溜达出来了。

  还有那日沐浴,被她翻窗撞见了。那小冤家看到自己身体时候的眼神,那哪里是寻常孩子看母亲的眼神?那双本该干净澄澈的眸子中,皆是赤|裸|裸的侵犯和无法自控的占有……

  还有那些平日里的体贴,还有那些有意或无意的身体的碰触,还有听到自己提及先帝时的种种不安……

  太多太多了!

  自己竟然糊涂迟钝若此!竟然以为小冤家心仪的是悦儿!

  这一切思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间划过景砚的脑际,而宇文睿柔软的唇还在她的唇间厮磨。

  但凡换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如此的侵犯,早就妥不过挨上景砚狠狠的一个耳光了。唯独眼前这个人,景砚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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