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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GL)

作者:韦舀 时间:2023-03-31 11:02:55 标签:韦舀

  “我……我从未与人这般、这般过,并非想要抽身……你若觉得这样才安稳,那往后都如此就是。”夏清涵难得有赧然的说道。

  晏冉埋在枕间低声说了句什么,夏清涵没听清,再要问时,却听晏冉哑着嗓子冷声冷气道:“睡吧。”

  那就睡吧。

  夏清涵闭上眼,定了定神,不去想那具贴靠自己胸前的身体,把道家典籍默默过了两遍,这才被迟来的睡意携入梦中。

  这一夜,却是夏清涵睡的极熟。睁眼时已至巳时,怀里空落落的,床上仅自己一人。扭过头,却见伤势方有好转的人不顾医嘱,下地活动,身子勉强的支在书桌前不知看些什么。

  “晏冉?”

  听到夏清涵声音,晏冉立时把手里的物件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夏清涵怔了怔,穿戴好衣服起身去看,见是一面铜镜,已摔裂成数块。

  “可伤到哪里?”

  晏冉一言不发,垂着眼帘使夏清涵不能看清神色。夏清涵在她手上翻看一番,见没伤到,才微微皱眉责备一句:“莽撞!”

  见晏冉一反常态的低头不肯做声,头发披散着,领口又大开着,不禁叹了口气,替她仔细遮好衣服,拿了木梳拢一把晏冉的头发,一梳到底。

  “你伤还没好透,还是该以修养为主,免得裂了伤口——”

  晏冉一副垂头听训的模样,待夏清涵梳好头,去拿药时,视线凉凉的移到碎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身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响后,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第 18 章

  夏清涵近日略有些苦恼。

  自然是与晏冉有关。

  似乎与那姑娘有关系的事,她就没少头疼苦恼过——但这件事到底还是与以往的那些有区别的……她与晏冉同床共枕这几日,晏冉开始时虽也腻在她怀里,但手脚甚是安分,到底不曾有过什么逾越举措——然则这两日却越发不规矩,不知习得了什么恶习,手脚总是不清不楚的缠着她,甚至昨日还肆无忌惮的笼在她胸上,使她一夜未眠。

  若非同为女子,这举止可真叫做轻薄无礼。

  长此以往的放纵下去,也不是办法,终归是要谈一谈的。

  眼瞅着晏冉目不斜视的灌完今天的药量,夏清涵还是没能想出该怎么开头。正自愣神间,晏冉伸手去拉她衣摆,哑着嗓子犹疑一刻,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接触的那一刹那,想到昨日的尴尬,夏清涵下意识的避开了同晏冉接触。

  一天下来无甚表示的人将夏清涵此番动作收入眼底,晏冉脸色急转而下,变得阴沉难看。

  看着晏冉晦暗的神色,夏清涵暗叹了口气,还不及解释,便见定定看着她的晏冉冷声道——

  “是我这南蛮子手太脏,污了夏宗主的衣服——还望夏宗主饶我一次,我下次必然不敢再犯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夏清涵听的眉头大皱。

  “难道不是吗?”晏冉低低的笑起来,“不知道在夏宗主心目中,我眼下是个什么人?……怕该是个容貌丑陋,令人避之不及,靠夏宗主乞怜度日的可怜虫吧……”

  “话说啊,我之前一直不曾照过镜子,”晏冉古怪的咧开嘴,手抚上自己缠着绷带的脸“前几日心血来潮的照了照,差点吓到了自己……嘻嘻,这几日与我同枕,同处一室内,想必也叫夏宗主难为的紧吧?”

  “尽是些胡话,”夏清涵叹了口气,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忙了一天,前刻还在想着怎么跟她谈谈,此刻又得了她这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话,铁打的人也有些心力交瘁,不由伸手捏了捏眉心。

  看在心神不定,情绪大起大伏的晏冉眼里,便是满满的不耐烦和——厌恶。

  晏冉面色变了几变,眼里阴沉沉的,像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她猛地扯下绷带,指甲狠狠的镶进血肉里,撕扯开那些好不容易结疤愈合的伤口,使得自己面上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你做什么?!”这些伤口她不知费力多少心力才让其稍见起色,眼瞧着这人这样糟蹋自己,不由又是气急,又是心疼,伸手扣住了晏冉还欲自残的手。

  “做什么?嘻嘻”晏冉仰头望着夏清涵,笑声尖锐,“中原人不是总说我心如蛇蝎如恶鬼吗?……嘻,恶鬼不就该是这般的丑恶吗?你瞧我像不像?”

  夏清涵闭眼抑了抑怒气,心火稍减后,才睁眼缓声道:“你并非恶鬼,也别动不动就拿恶鬼同自己比较,好不好?”

  “我不是恶鬼?”晏冉情绪陡然高涨,声音尖利刺耳;“那你夏大宗主怎么连正眼都不肯施舍给我?!”

  “嘻,我虽非恶鬼,可我现下生如恶鬼?!日日在你眼前晃,叫你厌恶的紧吧?!……哈哈,说到底呀,人爱的左不过一张皮囊,我之前还存着皮相时,夏宗主对我的态度也还不至于此——你又何必虚伪至此,大言不惭的冲我说教?!”越说,晏冉情绪就越不稳定,内心更是千万个认定自己这般样貌,夏清涵必定、必定……

  “夏清涵!你可厌恶我这张容貌?”晏冉赤着眼,挣脱夏清涵的钳制,扯着夏清涵的衣领,把她拉向自己,叫她看清楚一般——把那副被削去皮肉,此刻又溃烂淌血、狰狞扭曲,直如索命恶鬼的面孔展示在她眼前。

  “晏冉,莫要再做这种……蠢事了!”

  “夏宗主倒是有张好皮相嘛……”晏冉抚着夏清涵的脸,对夏清涵之前那句话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着,眼神恍惚,神色却显得狰狞残忍:“以前到没这么觉得——嘻,这些日子对着我,必然委屈了宗主……若是……”若是就这么毁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抗拒自己的这幅模样了?

  像是经过千百次预演一样,晏冉狠狠咬上了夏清涵的喉咙,经脉要害处毫无防备的被咬开,在血腥味充实了整个口腔后,又停了下来……如小兽一般喘息着舔舐着伤处,直至夏清涵将她狠狠掀开。

  “够了!”晏冉那个侵犯的举动莫名的激起了夏清涵种种烦躁,之前抑制的怒气也避无可避的发泄了出来。

  “我去替你拿药,往后你若再不爱惜着自己,我便再不管你,你——自行离去吧。”夏清涵声音罕见的发冷,眼神也隐约透着一份疏离感。

  晏冉嘴边冷笑着,反驳嘲讽的话酝酿了一句又一句,可触到夏清涵的眼神,又都梗在喉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一种仓惶恐惧紧紧的攥住她的心脏,叫她心生胆怯。

  若真的触怒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就要失去她?

  那份恐惧感强烈到打散了她一腔的愤恨阴郁,甚至叫她有了想要低头服软的念头。

  “哈,我爱走走爱留留,不需夏宗主挂怀。”她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随后死咬着唇不说话,冷冷的望着夏清涵,内心大起大伏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却又以一种惶恐难耐的心情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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