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
可是跟了几月,一切正常,旬亦然经常往青楼跑,平南王府大门前的那条街都未曾来过。前些日子,他娶了正室,旬长清特地送了一大堆贺礼过去,都是成双成对的如意,还有寓意早生贵子的瓷器娃娃,虽不值钱,但看着喜庆啊。
听说旬亦然看到贺礼的时候,脸都黑了,当着宾客的面又不能退回去,只要咬牙命人收入库房。
一旁的卫凌词却是哑然失笑,吃醋的本事长了,听话意的能力降了很多,她若不把话说明白,只怕这个小无赖的醋劲会愈发大了。
她捏着小无赖的左耳,似笑非笑,又看着很正经,道:“我为何要嫁你,不是我娶你吗,你自己准备嫁妆亦可。”
耳朵被她捏得疼,旬长清不敢扭头,只朝着左边歪了歪头,眸光流转,眯着眼睛笑道:“你有银子吗?娶媳妇要花很多银子的,别说五万两了,你连五千两都没有,娶不了我。”
话语间尽是自信,卫凌词用力拽了拽她的耳朵,凑近她的耳边道:“这样啊,那我这个穷人娶别人去,五千两银子够娶一个民间媳妇了。”
“别别别……你不能说话不作数,你不能反悔的。”
“我又没答应你,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反悔的话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话啊。”
马车哒哒地驶在街道上,紫缙赶着马车,车帘后发生的一切她看不见,但凭着声音亦可听出一二,她早就已经看出旬长清对卫凌词不正常的感情,师徒相恋本就难为世间容忍,更甚者两人都是女子,这让人如何接受。
大齐虽不是男尊女卑的国家,可是女子相恋,世间罕有,就怕二人这条路走得艰难。她兀自摇首后,甩了甩手中的马鞭,继续驱赶马车,做着下属的本分。
车帘后的俩人上车时想的是第一楼内发生的事,可是不知不觉二人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卫凌词依旧慵懒地靠在那里,旬长清却愁眉苦脸,揉着自己耳朵,她一直想的就是娶眼前人,可是现在才发现,师父不同意。
二人要换位置,她也不同意,试着做最后的挣扎,讨好道:“娶嫁都是一样的,对吗?”
卫凌词觉得玩笑到了适可而止的地步,试着将话题引回了正事,道:“嫁妆也好,聘礼也好,你打算给谁?”
“自是给你啊。”
小无赖的心思玩不过千年狐狸,诚实回答后又觉得哪儿不对,只盯着卫凌词的脸色,希望她不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可卫凌词好似没有感应到她的示意,仍旧道:“自是给我的,那你将银子给我。”
就知道挖坑在这里等着她,她有些别扭不想回应卫凌词,总觉得里面含着利益的问题,她二人的感情就变味了,她赌气道:“如果我不给呢?”
闻言,卫凌词默然叹息,铁器背后的故事牵扯太大,她也不敢确定此事是否会成功,她细细解释:“凌云后山机关重重,防的不是恶意之人上山,而是防止有人发现后山深处里藏着很多刀剑铁戟。”
“刀剑是官家之物,后山为何那么多?有人以此赚钱?”旬长清的心思被转移,一些事糊涂,但遇上大事,脑子灵活了很多,卫凌词三言两语她就知晓症结所在了。
偷卖铁器是犯法,而凌云后山是禁地,就算有人想进去,不过只在后山边缘走动,最深处进去了便出不来,阵法玄奥,无人敢闯的,旬长清只是好奇被何人发现的?
卫凌词摇头,继续道:“穆尘无意间闯了进去,跟着那些人出来,查到第一楼,他想假装购置铁刃,再接着探探后面的主使,最重要的这些人开采的铁矿是在何处,是否是官家铁矿。”
将联络点设置在帝京,就说明背后定有高位者撑腰,旬长清脑中沉思,试着说出猜想:“第一楼不是今日才设,定有很久了,而到今日才被发现,我估摸着背后定然有人撑着,会是谁?”
主使者是谁,难以下定论,朝堂中官员众多,都善权谋之事,此事毫无目的地猜测也是没用的,卫凌词只道:“此事不急,待贡马一事解决后,再慢慢去探,先找到铁矿所在才是最重要的。”
设套之事,花的便是银子,旬长清这些年接触的便是商铺,与各样的商人打交道,也知五万两银子石牛入海,惊不起一丝浪花,她便好心问道:“五万两银子够吗?”
说完,面容上似有一丝懊恼,卫凌词心中登时也亮了几分,忍不住笑她:“你舍得吗?”
旬长清又微红了脸,忙侧过头来解释道:“办事自是舍得,你方才早些说明此事,我便不会与你争执了,谁知道是不是师伯拿我银子喝花酒。”
说完对上了卫凌词凝视的眼神,清幽之中含着笑意,眼前人笑弯了眉梢,似又带着一些捉弄的邪气,旬长清心中也恼她不将话说明,恶狠狠地道:“别说五万两,十万两都有,从你聘礼里扣就是了。”
卫凌词浅笑不语,掀开一旁车帘,恰巧经过二皇子府门前,两侧火红的灯笼显得今夜的星辰暗淡,一旁的旬长清直接撩下了车帘,瞪着她,轻声道了一句:“这里不好看!”
又是吃醋了,酸味十足,卫凌词心中微微发苦,现在如此,以后若是及笄了还得了,她苦笑道:“那哪里好看?你的聘礼好看吗?不过已经少了十万两了。”
黯淡了许久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点亮光,旬长清抿了抿唇,其实她想的是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好,嫁妆还是聘礼,她从未考究,她也想到后面的事情,父王定不会同意二人的事情,她想着有卫凌词在,一定就有解决的办法。
两世为人,她还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偏偏卫凌词只想着如何与邵家周旋,丝毫不曾想过这些,她就知卫凌词一直在拖延着骗她,想的只有这些事成功了,便如古时圣人一般退离朝堂,更甚的是退到一个她寻不到的地方,真正断了她的想法。
她不是傻子,卫凌词表现得很淡很淡,除了第一次赔罪似的吻她,其余都是她自己在‘胡闹’。可卫凌词若真无情,便不会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而在她心里最大的阻碍还是来源于世俗的眼光。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搂着卫凌词,唇角抿得很紧,两世来都忍得很辛苦,鼻尖酸涩,声音也显得很低:“你为什么不努力想着以后……以后我们在一起的办法,而总推开我,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是为什么你就想着其他事,父王那里我解决不了,你为什么不帮我……”
“还有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你先不要我,一点都不公平……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停止就停止,你是妖魔鬼怪没有感情,可是我有……”
说不尽的愕然和怜惜在卫凌词心中生根,旬长清的肩膀在轻微地抽动,她哭了吗?那些幼苗又在自己心里迅速成长,须臾间便是足以遮盖苍穹的大树,她不知旬长清的心思竟还是这般强烈。
前世她给她带来的痛苦,都忘了吗?
她低低回应道:“长清,两世你我时间相处最久,或许你的心里想着是我,这也是你见不到其他人的缘故,或许你见多了市面,便会意识到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师徒情分,我所做的一切是想护着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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