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悬情
只是下药看起来容易,实行却难,否则她早干了——黄毛丫头以不变应万变,采访时连茶水都不肯喝,连密封的罐装饮料都不喝,直截了当说“谁知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完全不给人面子。
即如此,那也用不着给这丫头留面子。她哧笑道:“死算什么,谁都会死,白活才可怜。真想冰清玉洁,学古代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看你,眼高于顶,还不是要乖乖进包房采访Boss?进了会所的包房,谁还会相信你是干净的?有层膜?做处只是小手术。”
这一时期“做处”还没有被媒体广为报道,李晓蔓头回听说,并不相信,雪妃娘娘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但她没直接反驳,不就是想将她拉低到和鸡齐平的层次?发你个大头梦!
小李筒子温油一笑,嘉许地点头:“这腔调顺耳多了。真可怜,你一直为别人的看法活着?活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丢了!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图自己活个痛快!”言罢抓起茶壶摔在雪妃脚下。
瓷壶砸上水磨地,脆响中碎片四飞,茶水茶叶溅上雪妃的裙摆,吓得她尖叫。
李晓蔓大感解恨,掏出防狼喷剂对准她的脸,斥道:“收声!我这人神经过敏,一个手抖,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雪妃没见识过某行的常用武器,以为是传说中的硫酸,惊得本能急缩。她坐在缕金靠背椅上,退避之下椅子脚拉出刺耳的磨擦声。
李晓蔓嫌吵,操起没喝完的红酒瓶又是一砸。
这下更吓人,碎玻璃夹在鲜血般的液体中飞溅。雪妃抱头鼠窜哭嚎连连,滚滚泪水糊了精致的妆容,再没半点优雅高贵的模样。
李晓蔓有些扫兴,居然这么不经吓,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出来呢。
这时程老板从厕所跑出来,打哈哈:“怎么啦?靓女斗成乌鸡眼!”
这家伙花心有点本钱,大约祖上有北方血统,个头高高,五官也没长歪,年轻时算帅哥。更难得声色犬马到老,只略微有点脾酒肚。因为偏胖,脸上皱纹不多,头发染黑了,看上去顶多半百年纪。眼形天然弯不笑也像笑,大有和气生财的味儿,了无淫~贱相。
话说相由心生,人家坚定认为自己“是真英雄自风流”,皇帝后宫三千照样高大上,他玩过的女人还不到皇帝的十分之一。
李晓蔓早领教够了老家伙的渣德性,如果不是防狼喷剂瓶子小、必须节约使用,她真想冲着那张冒油光的肥脸狂喷。
重要防身武器不能动,直接上拳脚她又嫌掉价,她一点也不想碰到老色鬼,再则手脚重了把老色鬼整伤整残,被赖上不划算。
有了,现成的另类武器!她抓起果盘来了一个“天女散花”,这招多棒,不会弄伤人,又能观赏渣男渣女狼狈躲闪。
积压的郁气散去大半,她单手叉腰冷笑道:“殷老板老到耳朵聋了?你那人尽可夫的小蜜游说我为钱卖X!哈,‘财务自由’,财务自由是为什么?图活个自在!活的都不自在了,猪男狗女给钱就能肆意作贱,这钱不如不挣!”
骂完她周身舒爽,心想自己果然是骂大街的料,斯斯文文兜圈子不适合她。
晃了晃防狼喷剂,她面容一肃,宣布:“毁约的是你们!我是奉乔记者之命来采写报告文学的,不兼营出卖色相!因你们持续搞性~骚扰,我方中止合同,订金不退,并保留起诉权。拜拜!”言罢往门口走。
程老板站的位置更靠近门,下意识挡住她的去路。他并非害怕被起诉,一个小记者还能翻天?打个电话给广南商报的老总便搞定。就算真的闹到法院、闹上媒体,吃亏的也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坏了名声?他拦路,是性~趣空前高涨,大概给钱就躺平的女人太多了,买不到的小记者格外诱人。
对付天真清高的小姑娘必须另辟蹊径,先退一步。他扬起手,一脸真诚道:“对不起对不起!李记者请听我说,我们是诚心想搞一本报告文学。你看,我和老殷这把年纪了,留下一本纪录这些年打拼的书是长久以来的心愿。我承认我们有些不大好的习气,但这种事讲两相情愿。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不乐意,我郑重道歉,再不会起那心思。唉,男人都有劣根性,李记者消消火。”
李晓蔓傻眼,旋即想起乔若茜说过的处事原则——不管背后下手多狠,当面能不翻脸就不翻脸,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而且乔若茜没让她自己跳出来闹腾,她自以为逮住了好机会,迫不及待大骂,姓殷的这么一说,貌似理由不充分了。如果妄八蛋跑去乔若茜那儿道歉,茜姐嘴上不提,心里也会怪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MD再忍忍,还有两万块没拿呢,人不跟钱过不去。她想今天茜姐对殷媛一路客套,像是要套交情,大概也存着能挣就挣的念头。于是含讥带讽道:“殷老板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做出判断?佩服!既然您愿意按合同办,那就接着采访。”
餐桌这边已经被弄的乱糟糟,所幸包房够大,供客人等餐的沙发茶几那边没被波及。
雪妃看老家伙招呼李晓蔓坐过去,含恨出门唤服务员收拾房间。她虽然做了小蜜,却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遮羞外衣撕的一点不剩。良好修养令她做不出对骂的泼妇行径,心里恨不能将李晓蔓扔进滥~交Party被人轮到死!
先前李晓蔓乱砸一通,她的华服被茶水酒水染上了难看的色泽,她又连滚带爬的,衣服弄的好似腌菜,不能不换。
身为高级鸡,经常会遇到非常状况,她出外向来会多备几套衣服。今天太意外,她以为被玩的只会是李晓蔓,衣服没有随身带着,放在程老板的小车上。
小车在会所的露天停车场,这会已近晚上九点,正是渐渐热闹的时段。她朝外一走,免不了路遇刚来的寻欢客。她的模样貌似刚被嫖~客作践过,有人朝她吹口哨,有认识的老板假悻悻表示关心,趁机吃豆腐。、
雪妃羞恨交织,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男人仰视的高级交际花,但今天程老头竟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只顾奉承新欢,没想到这些男人也狗眼看人低,可恨!
恨意疯长,不过她恨的主要是李晓蔓,至于男人,那都是金主或潜在金主,做了这一行就不能跟金主计较对不?
各种收拾李晓蔓的龌龊手段在脑海中冒出,她不觉得毁掉一个女孩有什么难,软的不行来硬的,找些地痞在街头将那丫头撕衣扒裤再拍照,或者雇人去外语学院,当众暴打再指这丫头勾引别人的老公,最好绑架了轮X再卖去黑市……
就这么办,让殷二少出手。哼,既然殷二少说她才是他的“真爱”,真爱受了气,他不应该帮点小忙?
这么想着,她忽感心痛如绞:曾经她以为自己迟早能做殷二太,殷二少是商业联姻,老婆长相平平,还只懂上美容院打麻将,二少提起那女人便一脸烦躁,说跟他老婆毫无共同语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头载进去,殷家又算不得豪门。
她不愿承认,实际情况是她勾不上富豪,只得转而求其次。不料就这么一个东琯的普通富二代都没拿她当回事,竟要她去两个老淫~虫身边做钉子!她一听便明白自己在二少眼中只是一个情妇。不管他说的多动听,真想将她娶回家,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美女多得是。她无法不恨,越发认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