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走过去，把玻璃窗里的大面包夹了出来，然后抬手示意让她们稍等一会，只见老人拿出了奶油枪，在面包上用奶油挤出了简单的线条，绕成了两个少女的脸。

　　“来，这是你们的面包。”老人说道。

　　陆锦多要了一个纸袋，把面包掰成了两半，分别放在了两个纸袋里。她把画着乔蔓头像的那一半递了出去，说道：“尝尝?”

　　“我……”乔蔓本想拒绝，可看到面包上的画像就心软了，她一把拿了过来，撕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那老人笑时眼周有很深的褶皱，她说道：“把麦片搅碎了和在椰浆和牛奶里面，很香，趁热吃更柔软。”

　　入口的确香甜柔软，乔蔓避开了面包上那奶油挤成的画像，又撕下了一小块。

　　街上有意思的小店倒是不少，大多数卖的都是手作。

　　陆锦边走边掰着面包吃，吃到最后竟只剩下那奶油画像了。她把那一小片面□□放回了纸袋里，像对待珍宝一样，还郑重的把纸袋的口给折了起来，小心地提在了手里。

　　乔蔓担心她吃不饱，便把自己的纸袋给了她，却没想到陆锦却低下头，就着她的手一口咬掉了那奶油画像。

　　“你……”乔蔓怔了一瞬，说道：“你自己的留着，反倒把我的给吃了。”

　　陆锦嚼了嚼，把手里的纸袋塞进了乔蔓手里，说道：“那我把我的给你了。”

　　乔蔓无语地拿着那开口被折起的纸袋，把还剩了大半的面包推给了陆锦，说道：“你吃，看你饿的。”

　　陆锦笑着接了过来，张口又咬了下去，她转头看着被乔蔓拿在手里的纸袋，心生欢喜。

　　她想，我把你吃进肚子里，你把我捧在手上，这面包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可还没高兴多久，陆锦又失落了。

　　在老式的粘土模型店里，乔蔓精心给白婧蕾挑了一盒微缩猫咪模型，盒子里那一百只猫一只重样的都没有，全是乔蔓从架子上挑出来的。

　　乔蔓说道：“她喜欢猫，送这个正好。”

　　“你还挺了解她啊。”陆锦在旁边忍不住酸了一句。

　　乔蔓把里面垫着棉布的木盒盖上，蹙眉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她。”

　　陆锦险些咬到了舌头，说道：“我……”

　　乔蔓回头看她，眼神清明得很。

　　“挑好了?”陆锦眼神躲闪地转移话题，帮乔蔓把包装好的木盒提在了手上。她低头朝手腕上那块星空表看了一眼，说道：“现在可以去机场了。”

　　乔蔓伸手去拎陆锦手里的布袋，那纤细白皙的五指却把口袋抓得牢牢的。她的手撞上了陆锦的手背，竟觉得有点凉。

　　陆锦笑说：“我来提，乔总不会是以为我要占为己有吧。”

　　“怎么会。”乔蔓说道。

　　里面的模型不重，可盒子重量却不轻，陆锦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隆起，连骨结都看得分明。

　　乔蔓付了钱后走出门，此时陆锦正提着盒子站在街边，她抬手遮着阳光，双眼微微眯着注视着门的方向。

　　无可否认，她动心了，这会是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她担心的是，陆锦恢复记忆以后，会忘记在这段不算漫长的时间里，那些有意无意的撩拨，而她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可以被替代的人。

　　“我回酒店拿行李，你呢?”陆锦问道。

　　乔蔓想了想：“那我们机场见。”

　　在陆锦离开之后，乔蔓再三思量，还是决定给赵医生打了个电话，她想要陆锦恢复记忆，但又不能被她发现，而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白婧蕾的宴会上，让医生混入人群之中。

　　“赵医生，我相信这难不住你。”

　　第20章 第 20 章

　　在去机场的路上，天上忽然急降暴雨。雨水哗哗地冲刷着路面，硕大的雨点砸在汽车顶和玻璃上，噼啪作响。

　　这司机开车的风格极其谨慎小心，这雨刚下下来，他便马上减了速，即使被好几辆车连着赶超也不为所动，安安心心地听着歌慢吞吞地开着。

　　“麻烦快点，我赶时间。”乔蔓蹙眉说道。

　　司机却摆摆手，仍保持着那蜗牛般的速度，说道：“别着急，要沉住气，这个时候飞机一定晚点。”他跟着音乐吹起了口哨，甚至还将肩膀上下摆动着。

　　乔蔓沉默着抬起手朝腕表看了一眼。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后排坐着的乔蔓一副不悦的模样，说道：“我当了十年的司机，什么样的客人都送过，相信我，肯定能赶上的。这下雨的时候，就应该慢点开车，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现在我不需要你保证我的安全。”乔蔓说道。

　　司机有点为难，五官都挤在了一块，他嗯了好长一声，而后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

　　乔蔓等着他的解释。

　　“可是我有心理阴影，我六年前车祸过，事后就失忆了一段时间，幸好治好了。”司机说道。

　　乔蔓鬓边一跳，问道：“过了多久好的?”

　　那雨刮上积了不少沉屑，滑动时吱吱作响。

　　司机想了想，说道：“我忘记了，大概有半年吧，那断时间我一直在复健。我是脑部受了伤，手术过后据说性格变了，但是我完全记不起来。”他哈哈笑了两声，又说：“看不出来吧，我以前是一个特别沉默寡言的人。”

　　乔蔓从后视镜里看他，那模样长得够粗犷的，说：“的确看不出来。”她抿着唇又听司机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复健时的经历，心忽然乱了起来。

　　手机屏幕被解锁了，电量和信号都是满的。

　　乔蔓犹豫了一会，还是给陆锦的助理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风跃的乔蔓。”

　　“诶，乔总!”那头的女孩像是正在吃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但惊讶的劲却一分也没有少。

　　“是这样的，有一些事是关于陆总的，我想问问你，不知道是否方便透露。”乔蔓说道。

　　“您说!陆总吩咐过了，您说的话只管答‘是’。”小助理就跟被洗脑了一样。

　　乔蔓沉默了一会，问道：“请问陆总车祸时有没有做过体检。”

　　小助理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下，说道：“有，乔总不必担心，陆总健康得很，完全没有问题，脑子也还是好的呢!”

　　乔蔓：“……”

　　“乔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那头的小助理小声问道。

　　“那失忆是怎么回事。”乔蔓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但这不影响生活，还能蹦能跳的，对工作也完全没有影响。”小助理干笑了两声，连忙为陆锦辩护。

　　乔蔓嗯了一声，然后道：“那就这样，打扰了。”

　　“没什么没什么，乔总以后常联系。”小助理急忙说道。

　　乔蔓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打开了通讯录，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赵医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