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燕翦羽向众人叫道:“给我剁了这人双腿!”
唐麟趾拿起赤霓,面色冷肃,鲜血满额,衬得她犹如杀神:“龟孙,你祖宗给你把另一条腿也打折,赏你一个对称。唐门手艺活一绝,到时候来唐门做轮椅,报你祖宗名字,不收你银钱!”
庙中四人皆是高手,一起攻向唐麟趾。唐麟趾迅速收起赤霓弓弦,不用贴身近战的匕首,而是运起这断山河的神刀。
那四人虽没什么默契,但胜在人多,一个不支,庙外还有二十来个补上,使得车轮战。
唐麟趾如同困兽,可是野兽爪牙锋利,嗜血无畏,二十多人一时也奈何不得她。
从夜色昏沉打到晨光熹微,雪下了一晚终是停了,艳丽的光芒从东边投射而来,照的雪地晶亮。
那庙本就残破,如今已然半塌,雪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死尸,已冷的发紫了,大片大片的鲜红,像是盛开的海棠。
唐麟趾半跪在雪地上,倚着那把赤霓,身前倒下的最后一人尸体还是热乎的。
她仗着神刀赤霓和不顾生死的虎狼之势,生生打了一晚,那二十来人都死了,她也已气衰力竭。
四肢已然是麻木了的,身上伤口不下十余道,最重的便是最后被开在侧腹的这道口子,血流不止。她没了力气自点穴道止血了,随着血液流失,直觉得心口泛冷,连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人带重影。
唐麟趾神思混沌,脑子里想事想不到太宽泛了,只注重到眼前的,她心想:“这杀的痛快啊,万般好,唯独没能把燕翦羽这个杂种给宰了,但是,但是不能杀他,得把他给厌离带回去……”
燕翦羽拄着手拐,站在唐麟趾五步远的地方,并不上前,冷眼看着她身上血慢慢流。他警惕的很,要确定她完全无动手之力了才会上前。
燕翦羽笑道:“那人虽然给的消息灵便,但给的人手却不大好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唐麟趾竟能顽抗至此,将他带来的人全数杀了。
他带着人来埋伏包围的,有些荒唐的,倒像是这人将他们几十人给包围了。
唐麟趾张了张口,也没法说出声音来。
倘若不是自幼在绝境中打滚,此刻万不能凭借这一股悍勇之气不倒。
燕翦羽见她不说话,讥嘲的笑意深了两分:“待我将你捉回去,我要先斩了你的双腿,断你双臂,把你削成人棍,再用人参灵芝养你,养你活到百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人不鬼的挣扎一辈子。”
燕翦羽见唐麟趾依旧没有动弹,挪动了步子,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她走去,手搭在手拐上,卡哒一声,原来这手拐之中藏了剑,他将剑抽出,明晃晃的剑身指着唐麟趾。
脸上漾起的笑容,乃是无比的狂肆痛快。
然而刀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鲜血在眼前飘溅,感知疼痛的却是他自己。
他怔愣愣的盯着从胸膛透穿的刀刃,身后一道冷厉的声音说道:“听说你要把老子徒弟削成人棍?”
燕翦羽还没能回头看清身后的人,已被用一把匕
首抹了脖子,跪在地上,没了生息,一双眸子永久的阴冷灰暗下去。
与此同时,唐麟趾再支撑不住,向前扑倒。
唐彪一个闪身,将她揽在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塞入她口中,只将她身上最重的一道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唐麟趾回了些力气,拽着他的衣襟,说道:“师父,我求你,你帮我,我啥子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唐彪干脆的点了她的穴道,人彻底晕了过去。
唐彪嘴里骂骂咧咧:“个缺心眼的。”他身子魁梧,毫不怜惜的将唐麟趾扛在肩上,往西离开了。
厌离待唐麟趾和唐彪离开有半个时辰后,心里总是不宁,便跟鱼儿几人交代了一声,出门接唐麟趾去了。
到天地酒楼时,不见一位客人,徒留狂风过境般的酒楼。
厌离抓住躲在柜台后的小厮,问道:“施主,可有看见一男一女过来,穿着黑衣,身量大概这么高?”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施主,我是他们的朋友,有急事找他们,还请你明言。”
小厮抬起头来偷偷瞧了一眼厌离,见她仙风道骨,一派正气,清朗不俗,顿时放下了戒备:“他们先前在二楼饮酒,喝的好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往南门去了。”这一天来客有些少,那两人姿容气势非凡,这小厮一眼就记住了,因此厌离一说,他便能肯定是他俩。
厌离闭目昂首,静思一瞬,当机立断,取出一块银子,对那小厮说:“麻烦施主替我跑一趟七弦宫,带个口信,便说‘厌离南去追唐麟趾,问个准信,毋须担忧’带到了,另有答谢。”她得前去问清楚唐麟趾是怎么想的,她若是打算就趁此机会回去了,他们自不会拦她,她若还不打算回去,也让她先回唐门去,待清酒,莫问和花莲都回来了,他们再一起去接她。
那小厮拿过银子,点了点头。厌离即刻追向南门去,在街头正好瞧见唐彪骑马出城的身影,厌离四顾,瞧见一旁马棚正喂食草料的马匹,顾不得那么多,解了缰绳便牵了出来,飞身跨上。
那照看马的马奴见有人抢马,塌了天一般,顾不得性命,张臂拦在了马前。
厌离急着追人,但也无意伤人命,说道:“施主,贫道有要事在身,借你马匹一用,你可自到七弦宫索取赔偿,施主,舍人一便,可积善缘。”
那马奴又不认得厌离,自然不肯放。厌离无奈,摸遍身上,将银钱全给了他,这才放了行。
厌离当即策马追出,被那马奴这么一耽搁,厌离已看不到唐彪和唐麟趾身影,但好在天气晴明,马踏白雪,留了一地的蹄印,厌离便随着蹄印一路追赶。
赶了两日,腿疾复发。以往有莫问在,每到潮湿冷冽之地,便有她针灸,渐有好转,都快让她忘了自己有这毛病了。
今年服了蛇胆之后,这毛病还没犯过,她就以为差不多好了,哪里想到这一受冻,又连日劳累奔波,这腿疾又起来了。初时还能忍,到后来便针穿斧凿一般,尖锐的疼痛从膝盖往脑子里钻。
厌离有些受不住,好在那地离苏州不远,当即改道去了苏州,寻到了流岫,向她借人,接着追唐麟趾去了。
哪里想到,唐麟趾在小城里摆脱了唐彪的束缚,折返了回来,这一来一去,唐麟趾便与流岫派去的人生生错过了。
待到流岫再接到消息,却不是带回了唐麟趾,而是唐麟趾自己委托金城的烟雨楼传回的消息——有人要暗算清酒。
第101章 动如参商(十二)
厌离按着莫问留下来的法子寻了医师来针灸了数日, 方有些好转,便从流岫那里见到唐麟趾传来的消息。
厌离也顾不得身体, 执意要去杭州, 当日便要了马匹,要往杭州去。
她端坐在马上, 默然瞧了手背上的三枚铜钱半晌,不露声色的收回了袖中,眺望去路, 眸光深沉。
流岫道:“你见到星君, 便带着她回苏州来。”
厌离身体将将复原。流岫本意不让她去的, 奈何劝不动她:“算着唐麟趾传来的消息时间, 路上辗转几日,她人现在应该也快到杭州了才对,你们三人照应, 也叫人放心些。”
厌离抿了抿唇:“叫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的。只我召集人手须得时间,最早的也得晚间方到, 你却是等不得的, 星君也等不得。”流岫叹了一声:“唐麟趾说唐门虽未接下暗杀, 但愿意给那人提供消息, 背后的人若真是如我所查的, 那他筹备定然不是一日两日了, 消息极为通便,我们未占先机,否则待烟雨楼众归来, 再给你师门去一封信,他们顾念旧恩,必然鼎力相助,何惧那些人来,也不必似今日这般疲于奔命。”
厌离怅然的应了一声:“命罢了。”
流岫道:“你此去也得万分注意。晚间楼中人到了,我便派遣他们去接应你们。”厌离告了辞,策马疾奔,往杭州而去。
清酒到杭州拜祭过后,本来要等花莲,她料得花莲有多半是要直接回杭州来的,歇了几日,没有音讯,便有些不耐,往日闲淡不复,如今竟是归心似箭。
她躺在客栈房中,摸了摸腰上的匕首,脸上不自禁的浮起笑意,干脆起了身,打包好行李,退了客栈,牵了马,要回扬州。
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到得甬城。
甬城是要道,不论西上去苏州还是东上去扬州都得经过此城。
日落黄昏,清酒牵着马匹进城,寻了一家客栈打算歇上一晚,方将马给小厮带去马棚时,见街头一人骑马而来,行色匆匆。
这条大街直通南门,这人显然急着赶路,并不打算留宿。
清酒瞧见那人,愕然扬声一唤:“厌离!”
厌离行至路中时也瞧见了清酒,勒住了缰绳,停在清酒身前,翻身下了马。她一身风尘仆仆,上下打量了清酒两眼,还未说话。清酒已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厌离松了口气,说道:“你没事就好。”实在是运气好,在半路上遇着了。倘若此刻清酒还在杭州,她赶到杭州了,还不知从何处去寻她,又或是她晚了一步,清酒出了甬城,走的与她不是一条道,就此错过了,也未可知。此刻到底有些庆幸自己紧赶而来,不曾晚来一步。
清酒笑了笑,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清酒端详了两眼厌离神色,笑道:“你是不是从流岫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厌离瞪大双眼,诧异道:“你已经知道了?”她道是不应该啊,即便是流岫送了信去给杭州的烟雨楼,怕是此刻这信也才刚到。清酒身在甬城,又哪里去知道这消息去。
清酒唤来小厮,将厌离骑的马交给了他,向厌离说道:“三言两语说不清,先进去歇会儿。”她见厌离面有倦色,知道这人性子,怕是一路不曾歇息过,虽说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却也不是这样消耗的。
厌离皱眉犹疑,说道:“流岫的意思是我们赶紧回苏州,此次背后的人来势汹汹,恐已准备妥当,七人八人不怕,倘若是百来人,你我势单力薄,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一分耽搁便是万分危险,歇便不用了,还是趁早赶路罢。”
清酒望着厌离笑,笑
的高深莫测。厌离问道:“怎么了?”
“天晚赶路,多有不便,倘若有人在路上堵截,你我更易中埋伏,且你连日赶路,神思倦惫,若是遇着了敌人,怎能迎敌。”
厌离看着清酒,顿了片刻,蓦然明白过来,问道:“你在路上已经碰到了……”
清酒握住她手腕,将人拉进客栈:“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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