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清酒提剑朝秦枫杀去。林间寒芒几闪,无数弩箭飞射而出,这弩箭比寻常弓箭又疾又猛,清酒不得不停步。
林间忽地轰然一响,犹如巨兽的吼啸声,接着林木朝两边侧倒,大地一下一下震动,伴着呛啷啷金石相击之声,由远而近,似什么洪荒巨兽迈步一般。
清酒神色一凝,瞧见林中冲出来一人。说是人,却是异人!
这人罕见异常,仿若有巨人血脉,身量高壮,直如一座小山压来。清酒身形修长,却也不过只在他腰腹间。他腰背宽厚,双掌大如蒲扇,就连齐天柱在此,身子比他也直是‘瘦弱’。
这异人正是飞絮口中所唤的辛丑。他身着金刚铠甲,将浑身包裹的严实,双手和双脚扣着厚重的锁链,手中握着一对重锤,个头硕大,怕也有百八十斤。这样笨重的铠甲武器落在身上,本该行动缓慢,他却动如风雷,转瞬奔到清酒身前。
一声低喝,一锤朝清酒打来,如闷雷炸响。
辛丑魁伟绝伦,一巴掌拍下来似乎就能将人拍成肉泥。鱼儿瞧得心颤,怕他伤了清酒,连忙拔剑相助。
林中射箭不停,却也不怕打到辛丑,因辛丑一身铠甲有近一寸厚,刀剑难穿,箭射在他身上犹如搔痒。
花莲一撩衣摆,转而飞掠向林内,冷冷笑道:“玄机楼,花爷可寻了你们六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花莲如风行电掣,一入林中,众人不及防御,花莲已杀到一人身前,击毙了他,躲过他手中弓弩,朝林中一顿乱射。
那些人隐在暗处,花莲也不会摆弄这东西,虽没伤到人,但惊着那些人,叫他们慌忙躲避时,暴露了位置。
花莲弃了弓弩,朝那些人攻去,出手之迅疾,又击毙了两人,他打的兴起,热血翻滚,一想起玄机楼所作所为,恨不得现在立即就将这里的人悉数击毙,以消这心头之恨,因此出手格外狠厉,毫不留情。
正要趁势追击,刀风从他左侧袭来,他偏身一避,看向来人,叶遮月华,光影斑驳,看不分明来人面容,只那一把柳叶刀格外熟悉,可不就是在名剑山庄
交过手的飞絮么。
花莲一怔,说道:“原来你是玄机楼的人!”
想到昔年他砍过唐麟趾一刀,说不准六年前也埋伏伤过清酒,冷声道:“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
花莲神色肃然,他知道飞絮身手不凡,这六年他不曾荒废功夫,但敌人必也长进,自己对上他不能掉以轻心。
飞絮拔出一长一短两刀,已是全力以赴的架势,他虽是为拦阻君震而来,但既然拦不住人,也不能放任不管!
倏忽间,两人齐齐出手。君震在暗处瞧得鱼儿现身,已攻了出去,两方人混战,那些隐在暗处的发射弩箭便不密集了,只瞅准空挡,暗中袭击清酒三人。
鱼儿与清酒一道攻击辛丑。鱼儿使的太虚剑法,圈转灵活,诱敌深入。清酒用的鬼门杀敌之术,锐意十足,一攻一守,配合无间。
辛丑被两人打的团团转,身上铠甲被两把神剑划的破烂,但他凭着骇人的身量和神力,舞动两把钢锤,每一下都是破天的势头,一侧又有秦枫,不要命的攻袭清酒。清酒和鱼儿一时倒奈何不得他二人。
横里又有君震攻了出来,他喝道:“辛丑,把你左侧那女人逼过来!”
辛丑瓮声瓮气的应道:“哦。”侧过身子一隔,面朝清酒,背朝鱼儿,登时如山隔断二人。
清酒和鱼儿两人都愣了一下,想这人大概是脑子不好使,她二人若是前后夹击,他却又如何防守。
但不待鱼儿出手,君震已一剑朝她刺来。
鱼儿反应迅速,秋水回转。君震料得神剑之威,不敢硬碰,立即将剑缩回。
君震眼神怨毒,瞪着鱼儿:“赔我儿命来!”
君震一出手便是杀招。鱼儿接架,心里疑惑,自己何时欠了他儿子一条命,与他结的仇恨。陡见君震使的几下剑招是九霄山庄的剑招。
这剑招非一般门徒能学,他使的这几招已是出神入化,显然不是能偷学到的,也必然学了有些年头了。
鱼儿道:“你怎会九霄山庄的剑法!”
君震阴测测道:“我学这剑法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呢。哼!你与云遮月那贱人长的真像,一般奸诈,当初我就不该容情,一剑杀了她,让你死在她腹中,免得我孩儿在成王墓里被你所害!”
鱼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君震,她名义上的二伯,害死她爷爷与大伯,害得她流落在外十多年的根源!
她也想起了成王墓中那对父子,在吊桥之上杀死的那名青年,竟阴差阳错,大义灭亲,报了家仇么。鱼儿淡然道:“原来是你。”
鱼儿想起其中因果,说道:“你倒是歹毒的理所当然。”
君震冷声道:“拿命来!”
他所使九霄山庄剑法,鱼儿全然知道。鱼儿虽不及他纯熟,但她所学颇广,尤其以太虚剑法与剑圣的剑法为长,内力得杜仲所传,未及悉数收纳为己用,但内力也已与君震相差不远。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鱼儿记住九霄山庄剑法关窍处,每每出剑阻拦,打的君震使剑不顺,隐隐落至下风。
君震瞧出她所使一部分乃是剑圣的剑法,眼里妒恨:“云惘然那老匹夫倒是好手段,竟能找到剑圣,让他收你为徒,真是煞费苦心!”
鱼儿也不奇怪他看的出自己剑法。两庄和剑圣交好,君震还在九霄山庄时自然也见过杜仲,见识过他的剑法。
清酒听得君震的话,却全身一震。她从辛丑抬起的臂膀空隙看去,瞧得鱼儿所使的剑招,其中一剑在她脑海之中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还不待她细思,秦枫从侧面攻来,竟要空手来抓封喉
。
此时此刻,清酒看到他的脸,无边恨意一下子从心底涌上来,紧接着忿怒,怨恨,痛苦,所以炙热浓烈的负面情绪在心中胶着。
封喉更助其威,使得清酒双目都是赤红的。封喉剑杀人无数,邪性深重。
清酒一面认识到自己深陷其中,一面又无法自拔。她一剑挥去,此时杀意深重,封喉剑神威更加骇人,直将秦枫双手斩落。
亲人死状在脑海里徘徊不去,她心中悲痛难抑,狠声道:“你们当这剑是什么好东西么!”
封喉剑相和主人心境,铮鸣出声,比先前更响更利,尖锐到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播开去。众人胸前一震,气血翻涌,大生惧意。
辛丑双锤落地,倒退两步,捂着耳朵,朝清酒跪倒:“主人,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没了辛丑出手,清酒要杀受伤的秦枫轻而易举,她一剑将其毙命,望着倒地的尸首,心里恶气稍散,恢复了些清明,看向远处与君震交手的鱼儿。
因方才封喉剑鸣,两人都受了影响。但鱼儿手中有秋水,似乎护住了她,使她受的影响更小些。
君震无神剑相护,心神大受震动,被鱼儿趁势留下两道伤,渐无还手之力。
鱼儿待君震势乏之际,一剑斩断了他的长剑,又一剑雷霆送出,刺入君震胸口。
这本是致命之伤,君震却如回光返照,精神大作,拼着最后一口气,不待鱼儿拔剑,冲了过来,死死抱住鱼儿腰身。
君震猛喝一声:“辛丑!还不动手!”
辛丑摇头:“丑,丑,不敢……”
君震恶声道:“你是想回去叫楼主教训你不成!”
辛丑身子一抖,呜呜叫了一声,拦住了要过来相助的清酒。
清酒神色一凝,封喉剑仍自铮鸣不已,飞身一剑朝辛丑头颅斩去。辛丑慌忙抬臂抵挡,牵动扣住双腕的锁链,封喉一瞬便将这厚重的锁链切断。
眼角余光瞥到鱼儿打了君震两掌,君震死命抱住鱼儿不放,她已觉得不妙,便听他朝林中喝道:“动手!”
清酒耳听得风声有异。林中寒芒一闪,一只弩箭疾射而出。清酒抽身乏术,鱼儿更是被君震困住难以闪避。清酒封喉出手,朝那弩箭投掷而去。
岂料封喉太利,一触弩箭便将其从中刺断,但弩箭射出的势道未止,箭头依旧朝鱼儿射去,只不过被清酒这一击改变了箭路,射中鱼儿肩头。
鱼儿一声闷哼,林中第二箭射出时,君震已耐不住重伤,气绝身亡。鱼儿一脚将他踹开,朝侧躲过,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
清酒这厢,辛丑已不再拦她,他愣愣的瞧着手腕上断裂的锁链,瞥到清酒一掌打来,连连摆手:“丑,不打了,不打了。”
“主人,饶命……”
清酒听他这一声‘主人’似在叫自己,心里不解,但见他确无再动手的意图,才暂时放过了他。
林中埋伏的人见君震身亡,弩箭铺天盖地射来。
清酒见鱼儿跪倒在地,神色萎靡,想到那箭上有毒,飞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然而双手抱着人,便无法拦箭,只能躲闪,颇为费力。
忽听到箭打在辛丑铠甲上叮叮当当的声响,心念一动,试探着向辛丑叫了一声:“挡着。”
辛丑果真应道:“哦。”乖乖的挪了过来,挡在两人身前,严严密密,一只箭也射不过来。
第122章 如鱼化龙(十七)
清酒一低头, 瞧见鱼儿呼吸短促,她用手一探,吐息冰凉。
清酒目光一沉。鱼儿内力今非昔比, 镇的住一般毒性,不至于太快发作,这箭上的毒却这么快发作, 当是见血封喉的猛毒。
鱼儿靠在她怀中,声气微弱,饧着眼眸:“知还姑娘不是……不喜人亲近么。”
清酒沉默不言, 将鱼儿放下, 让她倚石坐着,对辛丑道:“护着她!”
辛丑‘唔’的一缩脑袋,挪了过来, 两只大手将鱼儿圈住,如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生怕她遭风吹碎了:“丑,护着她。”
清酒身形一闪而出,取回插在远处的封喉,蹿入林中, 细碎的剑吟又起, 弩箭发射的弦响不绝, 林中雀儿扑腾着翅膀乱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朝林外射出的弩箭越来越少, 直至没有,而林里复归平静。
清酒从林里走出,虽穿着黑衣,一身血迹不明显,但身上血腥味浓厚,下巴上也沾了一点鲜血。
她手上拖着一人,那人被点了穴道,身体挺的笔直,一点不动弹。
清酒走到鱼儿跟前,将这人朝旁一扔,一手拔开手中瓷瓶瓶塞,倒出一粒药丸来,塞进了那人口中。
这些弩箭都淬了毒,这些人没打算留活口,本不打算带解药,只因怕误伤了自己人,才带了一瓶解药。
她扎了那人一箭,要用那人试药。过了片刻,她探了探那人脉息,渐转平稳,确是解药,这才再倒出一粒,送到鱼儿跟前:“这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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