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鱼儿躺着不动,苦笑一声:“知还姑娘,我身上无力。”
清酒将药送到鱼儿嘴边,鱼儿张口,不待清酒将药喂进去,她已伸出软舌,将清酒指尖捏着的药丸卷了进去。
软软嫩嫩的舌头不可避免的蹭过清酒的手指,清酒呼吸岔了气,她盯了自己的手指半晌,指尖的痒意已经钻到了心里,她说道:“君三小姐是属狗的?”
清酒想她是故意伸舌头的。鱼儿确实是故意的,但她已无力再回话,解药服下之后,她睡意昏沉,神思困倦,渐渐阖上了眼。
清酒见她睡过去,叹了一口气。
回头见辛丑还守在后边,这时才得空来思索他的事。
她朝辛丑看了两眼,问道:“你叫什么?”
“辛丑。”
“把头盔摘下来。”
辛丑摇了摇头,两只手合着,好是委屈:“楼主,不让摘……”
清酒眸子一觑:“你是玄机楼的人,为何要唤我主人?”将封喉拔了出来。
封喉剑吟声已很是轻微了,那辛丑还是双腿一软,颤声叫道:“主人,丑,很听话。”
清酒心念一动,她端详封喉剑身,想起以前听到的一句话‘封喉毁人意志,叫天下人俯首称臣,不是邪剑是什么’!
清酒一催内力,封喉剑峥鸣。辛丑身子发抖,呜咽着捂着耳朵:“主人,别叫了……”
清酒想这异人怪模怪样,脑子又不好使,怕是受了封喉剑影响,糊里糊涂认了自己为主。
她剑锋一转,飞身而上,剑意洒然,一路往下送出,行云流水,待得落地,收剑回鞘,辛丑头盔,铠甲,锁链尽皆碎裂,落在地上,吨吨几声重响。
清酒看向辛丑容貌,见他肥头大耳,脑袋光溜溜的不生毛发,一副憨厚的相貌。
清酒叫道:“起来。”
辛丑站起身,摸着自己脑袋,又看看手脚,见盔甲锁链顿解,欢喜非常:“主人,主人,丑,不用带着了锁链!”
清酒走过去将鱼儿抱在怀里,打量着辛丑一眼,
目光又撇向躺在那处被她试药的人,向辛丑试探:“杀了他。”
辛丑为难道:“杀了他,楼主怪罪丑,不给饭吃,会饿……”
清酒道:“你听他的话,还是听我的话?他不管你饭,我管。”
辛丑这才朝那人走去,仍犹疑了一会儿,回头见清酒已经抱着鱼儿走了,连忙往那人腰上踩了一脚。苦煞了这被点了穴道的,动弹不得,躲不开,被辛丑一脚踩断脊骨,气绝身亡。
辛丑转身跟上清酒,一踏步地上便轻微的一震:“主人,丑,听话。”
齐天柱和那文武门里的一位长老赶来,只见这里交手过后的一地惨状,那长老又仰头看向立在清酒身旁的辛丑,惊骇的半晌合不拢嘴:“这……”
齐天柱只看到鱼儿躺在清酒怀里,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走到清酒跟前:“丫头!”
清酒将鱼儿递到他怀中:“她受了伤,中了毒,服了解药睡了。”
齐天柱避开鱼儿伤处,那箭头还埋在鱼儿体内未拔出,箭头有倒刺,轻易取出会使得伤处扩大。这类阴险的弩箭暗器,唐麟趾最是在行,叫她取最为妥当,是以清酒并未贸然动手。
齐天柱自也知道,急欲带鱼儿回去,四下一看,问清酒道:“知还姑娘,不知可有见到花莲?”
清酒一怔,她被辛丑和秦枫纠缠,未注意花莲动向。却在此刻见林中一人走出来,正是花莲。
花莲身上有两道血痕,长发凌乱,颇为狼狈。他与飞絮交手,林中地形对他不利,反倒是叫身为刺客的飞絮占尽便宜,其中又有玄机楼的人助他,花莲没占得多少便宜。打到最后,飞絮见形势不利,果断抽身,花莲也拦不住他。
几次跑了他,花莲气急败坏,一出来见鱼儿受了伤,更是恼火:“虎婆娘和阳春掉阴沟里了?怎么还不来!”
那位长老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治疗少庄主的箭伤,门内有医师,各位请移步文武门。”
齐天柱道:“长老说的对。”当下就抱着鱼儿和花莲火速赶回文武门。
那长老让清酒也去文武门中,有事问询,语气还算客气。清酒暗夜擅闯文武门,与两位长老交手,至使玄机楼有机可乘,虽然叶无双不是死在她手上,她也有莫大关系,文武门自然不会轻松放过她离开。
清酒并无反对,带辛丑一道去了文武门。
齐天柱回转来时,就遣君即墨和君宿月回去寻找唐麟趾三人。这唐麟趾和阳春果真是掉阴沟里了。
清酒前往文武门刺杀秦枫时,便叫奎山拖住唐麟趾和阳春二人。
奎山拎着几坛好酒,偷偷摸摸说要向两人透露他恩人的消息,把两人留住了。
这一路走过来,三人也算得有交情,再者唐麟趾和阳春好奇他口里的消息,便放下了戒备,到得后来脾性相投,越聊越欢,三人喝的烂醉。
君姒雪又不知如何辨认他们的路标,无法一人追去,在客栈里磨蹭了不少时间,待到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人赶来,说鱼儿受伤了。
君姒雪心中忧急,再顾不得许多,打了两桶井水,往三人身上一泼。三人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大半。
君姒雪听说只能唐麟趾来取鱼儿身上中的弩箭,也不待她回神,抓起人就往文武门去。
奎山和阳春在后边听到众人都在文武门里,迷迷糊糊的也跟了上去。
好在鱼儿伤的不是要害,又服了解药,未伤及根本。唐麟趾将箭取出包扎好出来,听得众人说完事情经过,才知道就这一晚发生了许多事。
唐麟趾道:“那个知还呢?文武门抓她来,会不会将怨气撒在她头上。”
花莲道:“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文武门见她是鬼门中人,为任务刺杀秦枫,除了擅闯文武门,与两位长老交手,倒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反而是助他们抓了奸细,杀了凶手,文武门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在情理上拿她没办法,也打不过她。再说了,现在文武门忙着叶无双的丧事,又哪里管的了那许多。”
阳春道:“这一次文武门是对上玄机楼了,玄机楼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过了数日,文武门要将叶无双下葬,他们这一伙人住在文武门中,于情于理都要去送一程,便由阳春和那两兄弟出面去送葬了。
这几日鱼儿养伤,睡多醒少,众人便暂时歇在文武门中,盯着清酒动向。
这日天地冥暗,细雨连绵,洗去连日燥热。
房屋内,清酒执着手中鬼门传信,桌上放着那张面具,她手上一握,纸张化作齑粉。
她捻搓着右手手指,怔怔望着,良久,喃喃道:“我快要忘了,我应该瞒着你,要瞒着你。”
屋外门响,清酒收回神思,带上面具,走出门去。
奎山拜道:“恩人。”
清酒道:“辛丑呢?”
奎山笑道:“他吃太多,文武门实在容忍不了,将他赶出去了。”
清酒交给他一物,说道:“你和他在文武门外等我。”
清酒朝外走去,奎山道:“恩人,你去哪?”
“辞行。”
清酒走到一处院外,站立半晌才进去。齐天柱和君姒雪正站在廊檐下说话,见她过来。齐天柱道:“知还姑娘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打把伞,可是有要紧事?”
清酒朝他一拜,说道:“我来向君三小姐辞行。”
齐天柱道:“知还姑娘要去哪?”
清酒道:“不便相告。”
那正屋便是鱼儿卧室,她早已醒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清酒的声音便道:“齐叔,二姐,请知还姑娘进来罢。”
清酒进到屋内。鱼儿已靠在床头坐着,说道:“知还姑娘要走,竟会向我来辞行。”
清酒走到床前,向鱼儿道:“君三小姐不必这般句句试探,我此番前来,是与君三小姐解开误会,我们……明话明说,免得日后麻烦。”
鱼儿手抵在嘴边,轻嗽两声:“误会?”
清酒道:“君三小姐似乎将我当成别人了。”
鱼儿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清酒,并不言语。
“是清酒?”清酒叹道:“我不知道君三小姐何以产生这样的误会……”
清酒斩钉截铁:“但她确实死了五年有余。”
第123章 一念佛魔(一)
“君三小姐若想寻她, 大可去西湖。她师父念这些年来的师徒之情, 全她遗愿,将她尸身火化成灰, 洒在西湖, 让他们一家在黄泉路上团圆。”
鱼儿咬住下唇, 久久不言,良久, 她抬头看向清酒, 目转秋波:“知还姑娘说的没错, 我确实觉得你是清酒。”
“你不是吗?”这一声温柔而倔强。
清酒喉头一哽,背在身后的手背上青筋抽动, 她阖上眸子,语气平稳, 明明白白的答道:“不是。”
鱼儿道:“那你何以处处躲我?”
清酒道:“做刺客的孑然一身, 赤条条来去。我瞧得出君三小姐待那人不一般, 赤胆错付了人, 落在我身上,平白多这纠缠, 只会带来许多麻烦。”
鱼儿道:“我原是麻烦。”
清酒道:“君三小姐跟我一路, 到这乌金城里守着秦枫, 要探我底细……君三小姐不必开脱。我为了避开你等, 叫奎山拖住那二人,进文武门刺杀秦枫,又遇上你们的人阻拦, 惊动了文武门长老。我想我们本无冲突,不是敌人,你们却平地生了这么多事端,叫我险些丧命,这些不是麻烦?”
鱼儿不放过她,紧问道:“你又为何如此热心的救我。”
清酒说道:“多一桩九霄山庄和名剑山庄人情如何不好?君三小姐,你我也算共患难,因而与你敞明了说这些。你们中间有一唐门的刺客,你也应当了解刺客行事作风,还请君三小姐瞧在这共患难和救命之恩的份上,不与我多为难。你们若还想了解那叛……清酒的事,可去鬼门寻她师父,她师父知道更为详尽。”
鱼儿默然不语,只是看着她。清酒觉得目光灼热,将她心肺都要灼伤了。
稍顷,鱼儿道:“知还姑娘,我最后问你一事。”
“请问。”
“知还姑娘为何一直带着面具,这也是刺客的行事作风?”
此次换了清酒来沉默,她看向屋外,雨雾缠绵,半晌,她柔软了声音,说道:“君三小姐,不怕你笑话,我曾有一个心爱之人……”
清风幽幽,温柔熨帖。
“我爱她,思念她,忘不了她,可惜造化弄人,我俩此生已不能再见。遮住这张脸,只当这世间再无知还,只剩鬼门的刺客,如此才不会去想念她,虽是自欺欺人之举,倒也有些成效,所以我绝不在人前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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