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温柔
“池小姐,电影的事还准备得顺利吗?”
池轻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自若:“还可以,让李董费心了。”
“哦。”李峰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一阵沉默。
“李董,您把我和她分开,把我叫来,不会是想说,给我几百万让我离开她吧?”
李峰长得高大,眉目端正,脾气好,平常看起来和蔼可亲,笑起来更是让人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亲近之感,可池轻不敢有丝毫放松,哪怕对方听见这句话后,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池小姐,你是很优秀的导演,你自己也必然知道,这都是很低俗老套的剧情了,我又怎么会用呢?”
池轻松了一口气。
“不过池小姐,我听说你的梦想是导出一部自己的片子?我或许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制作团队,光线传媒可以出资,等到影片完成后,还可以有一个最漂亮的拍片,池小姐,我是不是比那些庸俗的暴发户强多了?我可以帮助你实现梦想。”
池轻心头一沉。
“如果我……不需要您的帮助呢?”
李峰依旧是很客气和善地一笑,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拉家常:“那池小姐你的电影可能就不会很顺利了,我想,不会再有人帮助你拍电影的。”
过了一会儿,池轻去休息室轻轻把李沉黛摇醒,把她送回了剧组。
李沉黛是她无法替代的人。
至于电影,她相信她自己可以。
是时候找覃宣商量一下角色的事了。
第36章 坦白
日头毒辣得很。
江离鹤的助理小岑正坐在遮阳伞下, 在剧组拍摄间隙抓紧手机看微信上情感公众号的推送,似乎还很是触动。
远处的自己老板在烈日下施施然走过来, 小岑抬头看见了她,仿佛周身也多了一丝凉意。
“嘿江老师!”
“江老师渴不渴?”
江离鹤一一谢绝了冲她打招呼准备为她送水的人, 走到小岑旁边坐下:“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小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个讲得很好的感情公众号, 今天的专题是教你怎么放弃的。”
“放弃?”这两个字眼似乎引起了江离鹤的兴趣, 引得江离鹤小幅度地抬了抬下巴:“我看一下。”
小岑移过手机来,只见公众号推送的文章上煞有其事地写着:
【分手就分手, 下个更温柔。】
【你要坚信,真正合适你的人, 来了就不会走,而不适合你的人, 也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你不必耿耿于怀,真爱将在不久的未来等你。】
【你要相信……】
诸如此类。
整个文章都充斥着这种看起来煞有其事其实毫无逻辑的话语,无非是劝你该分手时就分手,最好的永远是下一个,即使下一个也不好,那么还会有真正爱你的人在未来等你。
“……”江离鹤非常无语地看完了这一篇文章。
她突然觉得,对小岑教导不周, 是她这个老板没做好。
“你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吗?”
“对啊。”小岑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就是靠这上面说的话,才走出了前男友带给我的阴影呢,我的意中人一定在未来等我。”
江离鹤放下手机, 叠起双腿,将手搭在腿上,这是她标准的教育人的姿势,开始了。
“你没觉得这些话的主观性都非常得强么?为什么分手后下个就一定会更温柔?谁能保证你的意中人就一定会在未来等你?难道这位意中人是你物质化出来的么?没有两个人是天生合适的,感情也需要用心经营,或许你的真爱,早就在你坚信了这种论调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自己的感情,需要谁来把握?”
江离鹤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语调也是相当平和,可小岑依旧觉得江离鹤看她的表情犹如看傻子一般。
“啊……我不会在看了,我现在就取关!”
小岑垂头丧气地捧着手机坐到了一旁。
江离鹤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小了啊。
不过自己,以前也挺小的。
拍戏照旧,在现实中她们不过是过了短短几天,剧中戏中时间却已是第二年春天。
西北让人几乎挺不过去的寒冬过去了,太医们找到了药,寒疾也得到了控制,太医们如获大释,那位姓公孙的太妃娘娘的病终于好了,太妃娘娘能下地了,他们也不必心惊胆战了。
春日草长莺飞,花草繁茂,香气弥漫,院子里间杂几声鸟鸣,太医给公孙沁号完了脉。
“本宫可还有活头?”
公孙沁唇边含笑,神采奕奕,她特别不规矩地把双腿耷在面前的石桌上,仰着头,长发垂下来,披散着,托在椅子的靠背上,哪怕入宫多年,她依旧是自己的性子玩世不恭,不守礼数。
太医双手交握:“娘娘说笑了。”
他微微抬头,借着回话的空当,偷偷打量了一眼传说中的太妃娘娘。
这位传说中“一舞剑器动四方”“引得诗仙惊叹” 的太妃娘娘,没了生病时枯瘦的身材与无神的脸颊,大病初愈的太妃娘娘气色很好,太医发现,这位娘娘意外得还很年轻。
她的眉目流转之间皆是万种风情,唇边噙着盈盈笑意,虽不媚,却艳到了极致,是太医生平见过最美的女子。
忽然太妃娘娘的目光与他对接,太医尚且年轻,他与公孙沁对视一眼,红着脸赶忙低下头去。
“要多谢太医,不辞劳苦,治好了本宫。”
“娘娘说的哪里话,微臣不过是奉太后娘娘的命行事罢了。”
太医头低得更低。
提起太后,太医能明显感觉到太妃娘娘身上蒙上了一层沉郁气,也没有再开口继续同他说话了。
“微臣先告退了。”
“去罢。”
公孙沁摆手。
太医走后,公孙沁平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桂花树,日光从树荫中射出来洒在她的脸上。
陛下去世前一年,公孙沁说喜欢桂树,李皇便让人从城外运了最好的桂树来此,亲手给她植上,如今桂花树已郁郁葱葱,如同李皇陵上的杨柳树。
公孙沁从椅上起身,从一旁婢女手中拿过剑来,她天赋极高,这些年早已自创许多剑舞,却都不如这一支杀意凛然。
覃宣穿上了笨重的威压衣,身后还拖着两条长长的钢丝,威压师傅配合地提拉、收缩,覃宣跟着起跳,转身,挥剑,不到半分钟的舞剑片段,她整整拍摄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将这一段完成。
为了拍出公孙沁轻盈的舞姿,有些动作,她甚至需要被吊起,离地两米左右,尽管如此,覃宣依旧是自己亲身上阵。
拍出来的效果非常好,正如覃宣试镜时所说,她不需要替身,所有的舞蹈动作她都可以自己一人完成。
哪怕拍完这一段她浑身湿透,已经累得话也不想多说。
江离鹤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甚至想要叫李辞导演暂停进度。
“小宣,继续不了?”
覃宣先是摆摆手,趴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不过她休息了一会儿却生龙活虎地示意李辞导演可以重新开始了,这种拍戏疯魔的程度,简直跟江离鹤当年拍戏一摸一样。
江离鹤很心疼,又觉得很骄傲。
这一场是她们两的对手戏,如今她们拍戏已经默契十足,只消对方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想要干什么,她们已经磨合地十分完美,全剧组都进入了很舒适的拍摄状态。
一舞完毕,公孙沁利落收剑。
满院剑光,有桂花自树上被她削落,慢悠悠飘到地上,有的落在她的身上。
公孙沁没有提剑,而是提着一壶酒,独自去了太后寝宫。
念虞宫多年未变,一如往昔。
“一切都该结束了。”公孙沁默念道,接着她如当年一样,踏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宫内。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宫诃,今天,则是最后一次,就让这一出闹剧,在它开始的地方结束。
宫诃正站在书桌前画画,她穿了一身素衣,不着任何装饰,多了几分空灵气,她提着笔,正以工笔描摹一位持剑的红衣女子,正是在画她。
公孙沁耳根处仿佛也滴了一滴笔尖朱砂。
“……”
“沁儿来了?”
自公孙沁病情好转以后,她与宫诃之间就不知不觉进入一个很暧昧的境地,她不再叫宫诃“太后娘娘”而是直呼其名,宫诃不像以往不叫她的名字,而是亲切地叫她“沁儿”。
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的情意变了。
只不过这一份大逆不道的心思没有一个人点破。
这些天公孙沁时刻都在无边无际的懊恼中,一方面她沉溺于宫诃这个女人,另一方面,对她的恨、对先皇的思念与报仇的执念混杂在一起,每一天都在折磨着她。
她的病一天天好了,身体一天天康复,心却一天天沉下去。
所以她提了一壶毒酒,两个酒盅。
“看我画得可好?”
看画。
画中人明眸皓齿,正于庭院中舞剑,长剑飒然,花瓣飘落,寥寥几笔已经是绝代风华。
公孙沁将装满毒酒的酒壶放在一旁,走至她身侧,低头去看画。
宫诃低头看她。
“好诶,没想到你的画也这么厉害。”
宫诃笑了笑,“我的画技一般。你今天带了酒?可是要与我对饮?”
公孙沁手一抖,微微侧了侧身,不让宫诃看到她的表情,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对,咱们,不醉不归。”
宫诃抿唇:“你说不醉不归,那便不醉不归,来,坐这里。”
两人坐到床榻上,公孙沁取出酒壶,无差别地倒了两杯,递给宫诃一杯,自己一杯。
毒是鸩毒,是先皇李玉堂用来毒死冷宫妃子的烈毒,往常犯了错的妃子,将和了鸩毒的酒饮下以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会回天乏力,香消玉殒。
宫诃带着笑看着她,眼中倒映着公孙沁的影子,可早已来不及。
白玉酒樽,深色毒酒,宫诃浑然不知。
“我与你,交杯。”公孙沁说道。
“CUT!”李辞导演慌忙喊停,招手,接下来灯光摄影全部就位。
饮交杯毒酒是《刺后》名场面,李导不敢怠慢,需要认真拍摄,除此之外,剧组杀青后发布的剧照里也会有宫诃公孙沁两人喝交杯酒的画面。
江离鹤与覃宣对坐,端着装满葡萄汁的酒盅。
两人双臂交缠,坐得极近,腿也隔着繁复的衣袍靠在一起。
一如剧中两人的感情状态,缠绵,却又恪守着本分,因此她们不受控制地亲近,又不会越雷池一步。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入眠
下一篇:女主成天跟我百年好合(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