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温柔
江离鹤打断她:“有,《刺后》的发布会,还有接下来要上几个节目宣传,主演们都会去,你提前空出一点时间来。”
其实江离鹤现在都很少参加电影的宣传活动了,不过《刺后》的宣传工作,她必须要亲力亲为,表面上看起来是给李辞导演一个面子,其实……
覃宣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江离鹤肯定地点头,“还有,你新电影的剧本能给我看一下吗?或许我还可以提一些建议。”
“好啊,”覃宣不假思索,面带笑容:“我一早就想给您看了!只不过……”
只不过剧本现在还是最原始的状态。
“等我拿到打印版就给您看。”
“好的。”
两人一起走回酒店,期间江离鹤给宠物医生打了电话,暂时接走了芒果,到了临近分开回各自房门的时候,覃宣发现江离鹤唇角一直洋溢着笑意。
“您很高兴?”
覃宣问她。
“是的,想到跟你在同一片月光下,我就很开心。”
覃宣怔在原地。
做什么!
不要撩她啊!
仗着自己穿的禁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江离鹤看着瞬间石化的覃宣,冲她摆了摆手,不打算继续逗她了,于是转过身拿出房卡,拉开了房门。
“江老师……”
“嗯?”
江离鹤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覃宣犹豫了几秒钟,终于开口:“这件衣服您能先不处理吗?很好看……”
她知道江离鹤身负多个奢侈品代言,定制的衣服数不甚数,每天任何时候都可能暴露在镜头下,穿过一次的衣服她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可覃宣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让江离鹤留下这一身浅蓝色的西服。
因为……她太喜欢江离鹤穿成这样了。
这样一本正经透着点禁欲气的打扮,对她而言,是很鲜明的诱惑。
从前是,现在也不例外。
江离鹤愣了一下,旋即微笑着回答她:“没问题,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见。”
覃宣点点头,走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覃宣趴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江离鹤穿着浅蓝色西服的样子,翻涌的情绪实在没法梳理,覃宣打开手机,主动给江离鹤发了信息过去。
【晚安江老师】
一墙之隔的江离鹤正跟小岑打着电话,她两手给自己涂着眼霜,用传说中的直角肩夹着手机,微微侧着身子。
“对,同样款式的三套西服,明天都可以送过来了,另外,新出的丝巾也拿两条过来,不要复古风的,简单一点就好,最好是带着一点禁欲感。”
对面小岑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算了,等下你拍给我,我自己选。”
挂了电话,一条信息正好滑了出来。
覃宣撸了两下葡萄的下巴,正好看到江离鹤的信息过来:
【晚安小宣。】
【晚上把空调温度设置高一点。】
第二天,两人一起走到了片场,拍摄剧中公孙沁最后一次刺后的情节。
距离时间也到了《刺后》原著快要结束的时候,即李皇驾崩后第三年秋天,八月十五中秋节。
公孙沁从自己的宫殿搬回了念虞宫,与太后宫诃同住一宫。
中秋这天宫里头有宴会,公孙沁懒得去,只是按照家乡习俗,在院子里摆了月饼,坐在皎皎明月下望着天。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只一人。
想起了幼时的很多事。
想起了绮丽的江南风光,想起了父亲爷爷,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怡糖。
其实她在宫里这些年也不觉得孤寂,头两年先皇还没去世时候,宫里很热闹,自从李皇去世后,她唯一的朋友李婉公主也不在京城了,她竟然也没感到多么孤独。
现在想想,恐怕是因为有她。哪怕宫诃总是与她不对付,也一直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而此时宫诃不在,藏在她心里最空旷地带的、这么多年悄声滋长的孤寂突然向她涌来。
远处的小宫女远远站在她身后,偷偷看着这位尚且年轻的太妃娘娘的背影,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袍,竟让小宫女恍惚地以为自己不在人间。
公孙沁随意坐在,拿起一块模样正好的点心,却在掰开它的一瞬间失去了吃下它的兴致,她忽然想到自己不过二十四岁,却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她还有一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
宫诃从外面提着一壶桂花酒走进了门。
她并没有等到宴会结束,想必是提前离席了。
还未出声唤她,她就看到了独自坐着的公孙沁,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感,一瞬间攥住了她的心,她略微提高了声音唤她:“沁儿?”
公孙沁看见她,忙起身快步走过来。
“怎回来得这般早,这是什么?”
欣喜的语气,瞬间打消了宫诃的疲惫。
宫诃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罐子:“我懒得应付她们,便回来了,这是前些年御膳房酿的桂花酒,你应该喜欢,他们还算懂事,便给我送来了。
“喜欢。”公孙沁愉快说道。
两人执手,一路并肩走回殿内。
一起迈进殿门,公孙沁照常,转身关上殿门,宫诃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可惜,为时已晚。
公孙沁宽大广袖里赫然出现一枚寒芒毕露的匕首,匕首带风,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向宫诃刺来,宫诃被逼得后退一步,靠在木门上,很快公孙沁欺身压上来,圈住这位端庄大气的皇后娘娘,宫诃即刻动弹不得。
一瞬间杀意弥漫。
公孙沁勾唇,嘴角带着冷笑,她反手握着的匕首抵在宫诃脖子上,只消前进一寸,就能割破她的喉咙。
宫诃放松了身体,干脆放弃一切挣扎。
她想不到公孙沁还有这一手,她防不甚防。
是她输了。
这个一直想杀她的人,终于刺后成功了。
这一次宫诃没有做任何准备,怕伤了对方,也没来得及冲公孙沁动手,也没有她袖口里藏了刀。
事实上,她犹豫的那一刻,已经写好了这次刺后的结局。
“这次我没有防备。”
宫诃细细地借着月光打量她。
“对,你猜不到。”公孙沁抿唇,笑得风华绝代。
宫诃恍惚间看见那个前些年意气风发的绝色舞姬,自李皇死后,她再也没有这么笑过。
哪怕是看见自己,她也不会这么笑。
她等这一刻,应该等了很久吧?
宫诃的神色黯了下来,认命一般,缓缓合上眼。
她松手了,手中酒坛落在了地上,啪地一声粉碎,桂花混合着酒香肆意弥漫开来。
今日接到线报,南国二十万大军挥兵逼境,已经到了塞外,不到半月,两国恐怕就会兵戈相见,而幼帝年仅七岁,举国上下没有一个堪当大任的将才……
“杀了我吧,快一点,我怕疼。”
宫诃疲惫地说道。
公孙沁俏皮的笑自她脸上消逝。
她竟然……会怕疼么?
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半晌,宫诃睁开眼,发现公孙沁正看着她。
“你傻,我……杀不了你,要杀你,我早杀掉你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你得陪着我的……”
公孙沁当年想了有几百种刺杀宫诃的方法,可最终却只用了三种。
事不过三,在最可能杀掉宫诃的时候,她放弃了。
不管了,如果陛下泉下有知,那就等她死后,在下去跟陛下赔罪吧。
她此生杀不了宫诃,她认了。
宫诃愣了好一会儿。
后来她的双目通红,上前一步,重重把公孙沁拉近怀中。
覃宣能感受到面前的人的强大气场,江离鹤身体里好像带了一阵风,瞬间就裹住了她。
她被江离鹤紧紧抱住,她们的身体抵在一起,覃宣能感受到身上被她抱得略略地发疼。
可她一点都不想江离鹤放开她。
公孙沁抬手,回抱住了宫诃细瘦的腰。
第39章 宫老师
她们俩保持着这一紧紧拥抱的姿势。
江离鹤显然还没能从宫诃的情绪中走出, 覃宣在她耳侧,能听到她深浅不一的一下接一下的呼吸。
覃宣也被她带着一阵恍惚, 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绿棚里拍着戏的覃宣, 还是明月夜刺后的公孙沁?
她的脑子混沌着, 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紧紧地拥住对方。
镜头缓缓推进, 由远及近,从各个角度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这一幕后来也成为《刺后》名场面, 被各大视频网站挂在首页,吸引了巨大的流量和无数追剧小姐姐的泪水。
“CUT!”
剧组里响起一片掌声, 几个年轻的群演甚至开始抹眼泪,覃宣十分恍惚地坐到徐丽给她搭建好的小椅子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拍戏的技巧尚且生涩,经验并不丰富,拍戏时完全是沉浸式表演,出戏入戏都会有些吃力,尤其是《刺后》拍摄到了收官阶段,在想到自己是谁的时候, 覃宣常常会犹豫一下, 并不能很快得说出答案。
公孙沁似乎已经成为她身体里住着的一个人。
而江离鹤,她似乎也跟自己一样,并没有用演技来演戏, 而是用心。
短暂的中场休息,徐丽搬了一个大功率的黑色风扇过来,对着覃宣呼呼吹风,覃宣正补好妆躺着看剧本,强烈的风就将她连头发带剧本一起吹歪了。
“徐姐?”
覃宣哭笑不得。
“我错了宣,我去给你找别的。”
不一会儿,徐丽拿着一个年代久远的蒲扇回来了,覃宣勉强接受,重新躺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剧本。
正端着一杯水从外面走进来的江离鹤给覃宣递了个眼神,覃宣慌忙放下蒲扇,跟着她到了殿里,继续拍摄。
“今天状态很好,坚持一下,不要让人物感觉消失。”
“好。”
殿里,两人对坐。
“宫诃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家里人的事?”
公孙沁对这位朝野上下都十分敬畏的太后娘娘直呼其名,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宫诃顿了一下。
“我以前……是虞国的公主,你可能不会知道这个虞国,是一个小国。”
“是‘满城烟絮梅子雨,不绝千百里’的虞国?是那位大诗人的故乡的虞国?是你小时候待的地方?!”
虞国是一小国,但风景如画,去过的人都说虞国如泼墨国画,如坠烟雨中,不仅如此,它还有着五代十国中最风雅的一群人,有数不尽的文人墨客,忠臣烈士都出于虞国,相传虞国人人俊美,浑身风骨,傲气不羁,潇洒随性,是公孙沁幼时起便神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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