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温柔
“好想去……”公孙沁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宫诃的故国是虞国,已经灭国了。
宫诃一笑:“无妨,虞国现在是八王爷封地,你想去,随时可以去。”
公孙沁正打算说好啊好啊,却猛的想起她现在住的地方——念虞宫,念虞?是虞国的虞字!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公孙沁的面色瞬时变得极为愤怒,她忽然意识到,李皇对宫诃,可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好。
否则怎会取念虞宫这三个字?无异于往宫诃心上插刀,纵使最爱,也不能这样。
这是何等的羞辱?
宫诃看她神情,轻叹一声,握住她桌边纤细的手:“无妨,我早已不会计较这些。我与你讲讲我的家人?”
公孙沁压抑下心中怒气:“嗯,你讲。”
“我母后去得早,我在父王身边长大,还有很多弟弟妹妹,我幼时便看不起她们,她们一个个没我肩膀高,说的话也很幼稚,她们玩耍打闹时,我便在房中看书识字,那会儿我想当一个云游医生,四处救人。”
“就这么长大了,待我真正到了男子及冠的年纪,李玉堂便对虞国开战了。我自是晓得宫家皇室都是些什么东西,公主们不闻窗外事,皇子们整天寻欢作乐,不顾国事,作一些靡靡之音麻痹自己,以为把宫门一闭便没事了,就跟现在的李唐皇室一摸一样。”
公孙沁回握住宫诃的手,感受到她五指发凉,便索性把她的手攥进手心里温着。
“后来城破了,父皇想降,我便把他们全都逼死了。”
公孙沁目光微滞,但她又很快明白了宫诃的用意。
说来也怪,以往她要是听到宫诃这样的往事,一定会破口大骂她冷血无情铁石心肠,而现在,她居然分外理解宫诃。
“虞国哪怕全死,骨气也不能丢,你说,我做错了吗?”
宫诃脸上露出一点点不确信的迷茫,公孙沁坚定地回答她:“不,你没有错。”
宫诃的手颤了颤。
这么多年了,城破那一天依旧是她的噩梦。
宫诃的记忆里只有遮天蔽日的血光与浓烟,无穷无尽的飞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破败的宫殿,一个一个自刎于她面前的皇室宗亲,一头撞死的大臣……
从未有人肯定过她的做法,史官们都在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篡改历史,抹去那些迂腐文人们对她的看法。
而她听了这么多骂声,只有公孙沁,对她给予了肯定。
虞国以风骨为世人称道,虞国的百姓半数战死,皇室却想苟且偷生卖国求富贵,宫诃绝不允许。
“待到这一场仗打完,我带你去虞国。”
宫诃慢慢平静下来。
满殿桂花酒的香气。
公孙沁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
“仗?什么仗?跟你有什么关系?”
宫诃缓缓说道:“北方南国二十万大军挥兵南下,最迟半月,最快七天可到雁门关,到时候边线大军若抵挡不住,我会亲自带皇帝出征。”
李玉堂死了,宫诃垂帘听政,不满她的老将借故卸甲归田,目前朝内无一能当大任的将帅,幼帝年仅七岁,做不了决断,李唐如何,就看她的决定了。
公孙沁看了看宫诃那细瘦的肩,忽然之间感到难以置信,整个王朝的重量似乎都压在她身上了。
公孙沁想说她大可不必。
想说她难道不应该高兴才是?
想说她不用管这么多。
“你……”公孙沁欲言又止。
宫诃平静地点了一下她的唇。
“沁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叫我别淌这趟浑水,你错了,我已是李唐垂帘听政的太后,又如何能置身事外?虞国皇室不思进取只知玩乐,国势衰微,覆灭是必然,我杀了李玉堂,便与我的前半生一笔勾销,如今南国压境,我不能不管不顾。”
“不提其他,虞国如今在唐境内,更何况,你是唐人。”
你是唐人。
宫诃怎么舍得让她家亡,国破。
公孙沁泪流满面,她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灯影下宫诃深邃的面容恍惚。
公孙沁看着她,有一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冲动。
这种感情比她爱上李玉堂那一会儿要热烈太多。
“好,我跟你去。”
既然如此,公孙沁也要跟她去边关。
宫诃听见她这一句,揉了揉额头,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小东西,你能乖乖听我一句吗?”
“卡!”
片场瞬间忙碌起来。
李辞导演忙上忙下,一边嗷嗷叫一边翻看着录像。
“演得太好了!演得太好了!”
覃宣捂着脸飞快跑进洗手间,反锁上门,看到镜子里尚未卸妆脱下戏服的自己,泪流不止。
她仿佛是在无意识地流眼泪。
唇上被江离鹤手指点了一下的地方正在发烫。
江老师演得太好了!覃宣在心里无声咆哮,这一刻,她对江离鹤的爱意再也抑制不住。
她相信江离鹤跟宫诃是一样的人,宫诃会做的,她也会做,宫诃会宠着公孙沁,她也会宠着她。
覃宣浑身颤抖,脑海里像有许多烟花噼里啪啦地炸开,这一刻她无比确信。
公孙沁爱她。
覃宣爱她。
我爱她。
江离鹤沉默地看着跑过来地服装师给她脱衣服,摘头冠,摘她身上七七八八地挂饰。
宫诃这一角色的打扮不同于公孙沁,在剧中,公孙沁放荡不羁,穿着随意,仗着宫诃的宠爱,没有人约束她,她可以随意地穿衣服,但是宫诃不能,她是庄重的皇后和太后,每次出场都非常严谨,《刺后》剧组道具逼真,讲究细节,故而宫诃的装扮,江离鹤一件都不能少。
这些天来她每天都相当于负重拍戏,这也是她腰伤复发的原因之一。
摘了一会儿,服装师终于摘下了她的太后凤冠和身上的挂饰,解开了她黑金色的外袍。
但江离鹤神色依旧十分淡然,但在淡然之中又跟她平时的平静不太一样。
她没出戏,她现在还是宫诃。
助理小岑等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等到江离鹤拍完了这一段,她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准备让江离鹤签字,可江离鹤只是沉默地背对着她,就好像并不认识她一样。
“江老师!”
“江老师!”
助理小岑连喊了好几声,喊到半个剧组的人都看了过来,江离鹤依然没听见似的没有理会她。
突然,一向脑子不太灵光的助理小岑抖了个机灵,她大喊道:“太后娘娘!”
“宫老师!”
听到这奇怪的一声,江离鹤猛地转过身来,身上解开的紫金黑袍气势磅礴地转了一圈,高贵冷艳地看了她一眼。
助理小岑一瞬间仿佛真的看见了古代气势逼人的太后,她被瞪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这边覃宣刚刚止住眼泪,走回来准备收拾东西,就听见一声洪亮的“宫老师”。
“叫谁呢?”
她一脸疑问地走过去。
第40章 一舞倾城
助理小岑呆呆的愣在原地, 覃宣自她的身后走过来,江离鹤看着覃宣的脸回神了三秒钟, 眼神才松缓下来。
“要么好好叫名字,或者干脆叫宫诃, 我姓江, 不姓宫。”
周围的人憋着笑, 赶紧一溜烟儿散了,只有覃宣笑出了声。
略微嘈杂的片场, 她的笑声有些明亮。
把江离鹤剧中带着的一点沉郁气一扫而空。
小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斜斜看了一眼覃宣, 有点生气,可覃宣那张脸, 就让颜控的她无法生气,因此她不会怒不敢言,只是尴尬地立在那里。
“什么事?”
江离鹤扫了一眼笑得放肆的覃宣,转而问道小岑。
“就是之前你配音电影的合同,已经确认完了,现在给您签个字,还有您让我拿的衣服我也已经送到……”
“好了,我知道了, 回去吧。”
江离鹤没等她说完, 打断了她。
小岑似懂非懂地走了,江离鹤转而将目光投到没来得及敛去笑容的覃宣身上。
“额……”覃宣笑意渐渐淡去,看着向她缓缓走过来地江离鹤, 突然有点心虚地问道:“您想干吗?”
江离鹤双臂叠放在胸前,深呼吸,靠近她。
覃宣瞬间没敢再呼吸。
她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骤然紧张起来。
“不想。”
覃宣:“……”
说什么呢。
“很好笑?”
江离鹤嘴角也挂着笑,梨涡浅浅的,眼神却是不可逼视的。
在墙角偷看的李沉黛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飞快地拍下这一幕,发给女朋友池轻:
【看!啊啊啊啊我都替覃姐感到紧张!啊啊啊快上床啊!】
她现在已经进化到拉着池轻一起磕cp了,除此之外,她们两人还每天讨论覃宣作为一个诱受何时能勾引到直女江。
这边覃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江离鹤实在是离得她太近了。
不过剧组人来人往的,江离鹤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似乎刚刚的动作只是一时兴起对覃宣的耳语而已。
“过来,拍个照。”
江离鹤冲背后一勾手。
李沉黛当场呆滞,这是……看见她了吗?
她只好悻悻然走过去,举起手机。
“咔嚓。”
画面定格,覃宣收起棱角,柔柔地冲镜头笑着,左手比了个V,江离鹤则没什么动作,只是眼神温柔地望着镜头。
覃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合照。
在以往的记忆中,江离鹤为了保护她免受网络暴力,她们两人在公共场合的互动都很少,更不要提明目张胆的暧昧动作与合照了。
覃宣略一思索,猜到了某种令她雀跃的可能。
江离鹤变了。在覃宣印象中的江老师,从不会做冒失的事,而今天她这么做,大概也许是觉得她能完美地保护自己了吗?
“照片发给我。”
“好的江老师,我微信发给您。”
江离鹤名下的江夜传媒有限公司其实是依附于她养父的江氏电商集团而成立,等到江离鹤羽翼丰满,而后再独立出来的,在江离鹤年前正式拥有江氏电商近三十的股份之后,她的江夜传媒公司技术人员班底也就发生了蜕变。
由于有江氏的技术支持,在江夜传媒看来,娱乐圈里的营销号、水军、大V、流量明星等……不过都是一些小儿科,只要江夜传媒愿意,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一个流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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