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火灯
院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小孩子含糊的声音:“谷姐姐,zhai不zhai家啊。”
是那两个小孩子又来了。
谷梁薇露出笑容,将青铜剑顺手放在躺椅上,过去开了门,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小孩,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问:“想要吃桂花蜜是不是?”
两个小孩子用力点头。
谷梁薇转身绕过影壁进了院,在桂花树下踮着脚抬手扯下两枝最低的桂花枝掰断,看了看桂花上没有蜜蜂,就拿着花枝给了外面眼巴巴等着的小孩,两个小孩子欢天喜地的拿过桂花枝,揉碎了桂花就往嘴里塞,谷梁薇又摸摸他们两个的小脑袋,看两个小孩转身跑了,才关上了门,绕过影壁走回院子里,看到玥舟正仰头盯着桂花树,似乎跃跃欲试。
谷梁薇看玥舟不好意思去折花,顺手就折下来个枝头递给她:“桂花蜜很甜的,你应该没这么吃过吧。”
玥舟的确没有尝过这么天然的,她接过枝头,问:“这个...怎么吃?”
谷梁薇手指捻下来玥舟手里桂花枝的一瓣花瓣,就咬在了嘴里,玥舟想学着她的动作,刚揪下来瓣花瓣,头顶洋洋洒洒落下来朵朵桂花,抬头一看,桂花枝上的黑猫正在打滚,压着了桂花枝就将桂花摇落了好几朵,谷梁薇笑了笑,蹲下身捡起几朵干净的桂花捧在手里,站起身看玥舟仍是一副傻愣的样子,就抬手拾起落在玥舟头发上的桂花,顺手将那朵花别在了玥舟的耳朵上。
黑猫跳下树的时候拿玥舟的肩膀当缓冲板,玥舟肩头一重才从发呆中回过神,猛地转身去看,谷梁薇早就进了屋了。
玥舟怔怔的抚摸别在耳朵上的桂花,突然想起了来时候在小巷看到的那朵藏在杂草里的无名小花,她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桂花枝,桂花味道甜香,花色清透,好像...比那朵小花更好看一点。
玥舟把桂花含在舌尖上,牙齿轻轻在花瓣上咬了两下,舌尖先感触到的是花叶独有的涩感,之后又回味一股淡淡的甜香。
是真的很甜。
谷梁薇将碗筷收拾了,又收拾了间客房给许广川住,她做这些都是不言声不言语的,玥舟想起来想帮忙收拾的时候她都已经做完了。虽然她仍然极其厌恶许广川对着许广川说话就阴阳怪调的,但心里非常有主意,这些小事上并没有为难许广川和玥舟,令玥舟心里非常感谢她,不然主动跟着许广川来谷家,却被迫知道恩师另一面目的玥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自处,她在无庄无处可去,也不可能放心许广川一个人留在这里。
玥舟清楚人性复杂多变,没有人能一直积极阳光。譬如她,明明瞧不起谢纯的做派,但某些时候看到谢纯享受那些男生的殷勤,她也会有几分阴暗的妒忌,妒忌谢纯的顺风顺水,嫉妒谢纯的背景,妒忌谢纯的脸,且很期待看到谢纯失去这一切后还会不会这么得意,这阵负面情绪持续不了几分钟,之后玥舟又会暗暗唾弃这样的自己。这是人的本性,谁也不能避免,但玥舟没想到许广川的另一面会是这么...可怕。
人性就像枚硬币一体又不相同的两面,许广川展现在玥舟面前的是严肃古板却又认真教学的一面,这不是伪装,这也是许广川的本性,如果不是见到了活着的谷梁薇,将许广川人性的这枚硬币拨了面,或许,许广川永远不会表露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玥舟是真的很后悔。
玥舟后悔给许广川看了那张照片。如果不是那张照片,许广川不会去而复返,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谷家,谷老太太就不会那样难过,谷梁薇在无庄平静的生活就不会被打扰。
玥舟更后悔和许广川来无庄。和谢纯去殷镇虽然会被谢纯针对,可至少不会知道许广川的过去。
玥舟在考古系的时候就是许广川的学生,后来毕业后她进入科研院做实习学生仍然是跟在许广川身边学习,她当了许广川五年的学生,始终尊敬许广川,甚至如果不是许广川亲自去劝解她的父母,她根本没法进考古系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
玥舟和许广川的师生情深厚,她自以为十分了解许广川了,来了谷家才发现她了解的许广川只是沧海一麟。
从谷梁薇和许广川的对话里,玥舟听明白了许广川做了对不起谷家的事,但她不敢细想。她不能细想,她怕细想明白了就对许广川最后一点尊敬也没了。
许广川教导玥舟那么多年,玥舟即使知道了许广川做了罪大恶极的坏事,也想保留一些对许广川的尊重。
“你晚上睡这里,”谷梁薇领玥舟进了卧室,对玥舟说。
玥舟立即就点头。谷梁薇现在看着平平静静,不过玥舟见过她打人和舞剑的样子,觉得谷梁薇虽然看着清纯,但气场强大,这种小问题上当然毫无异议,全由谷梁薇说了算,点完头表达了了解后,她才往屋里看了看,宽敞的双人床上铺着淡蓝色床单,床头柜上还摆着小瓶的黄芪霜和个小黄人随手杯,生活气息很浓,不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
“这房间是...”玥舟小声问。
“这是我的房间,我姥姥睡觉轻,有一点动静就醒了,你晚上就和我睡一晚,你放心,我睡觉没有什么毛病,”谷梁薇提醒玥舟:“你晚上早点休息,不要乱出去。”
玥舟乖乖点头,她发现谷梁薇和她说话时候都没什么表情。谷梁薇对着许广川的时候是冷嘲热讽的,对她就压根懒得有多余的表情,看来是一点也不在意她。
十月份的无庄天气还很温暖,晚上不需要盖被褥,盖个薄薄的小毯子就够了,只是玥舟来时没想到会在这里住上一晚,小挎包里只带了手机钱包和小瓶的漱口水这些必需品,洗漱用具一概没带,玥舟非常注重个人卫生,尤其是关爱牙齿,紧急情况时宁可不洗脸也不能不刷牙,玥舟为难的问谷梁薇附近有没有商店,没想到谷梁薇找出来套新的洗漱用具给她用,令玥舟对谷梁薇感观更好了。
谷梁薇的房间平平整整的,没有一点杂物,屋里没有可坐的桌椅,玥舟就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上,她先是很有眼色的屁股挨了个床边,看谷梁薇没有管她,才放心的坐实了。
然后玥舟就看到谷梁薇从床底拖出个方方正正的木块头出来,木块头不大,也是梨花木的,前后左右都是平面,玥舟正奇怪谷梁薇搬个木头块做什么,也不知道谷梁薇往哪一碰再一拉,看着明明是一体的方木头就跳出来许多个小抽屉,让玥舟看直了眼。
玥舟看出来了,这是卯榫技术,如果不知道预先的机关在哪,这个木箱即使落到别人手里,除了把梨花木箱敲碎,不然无论如何也开不了,但往往这种木箱内含机关,如果靠外力损坏,里面的东西也就被机关破坏不完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文风格好像总是偏正剧风多一点哦
是不是不够有趣
但是我有有趣的灵魂,了解下?
第10章 此去九死一生
这么一个机关用尽的梨花木箱不管里面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单单是这个木箱就已经价值高昂很有收藏价值。
玥舟想到院中的虎口影壁,那把黑铜长剑,还有眼前这个卯榫木箱,不管哪一个都是有市无价,谷梁薇还都把这些当成普通物件的在用,或许有更多的玥舟还没有见到,玥舟不禁惊奇,谷家究竟是什么背景?许广川为了殷镇之行万无一失特意来找谷家,他事先并不知道谷梁薇在这里,谷老太太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非常特别的人,那谷老太太,或者说谷家有什么特别的,令许广川如此笃定只要有谷家的人同去殷镇这次殷镇之行就万无一失呢?
玥舟琢磨不透,谷梁薇连她的名字都懒得知道,她的疑问当然问不出口。
卯榫梨花木箱外表看上去不大,但抽屉一弹出来,竟然大大小小有近十个,玥舟尊重谷梁薇的隐私,没有盯着抽屉里的东西看,但抑不住好奇心驱使,还是瞄了眼谷梁薇从梨花木箱里拿的东西,她实在很好奇,这种机关暗藏的卯榫木箱里会放什么宝贝,看到谷梁薇拿出来的只是个古旧的看不出质地的黄色镯子,玥舟不免失望,后面谷梁薇拿了什么她就没有再看,而是低头玩手机看白天拍的照片,大概觉得玥舟就是看了也看不出其中门道,谷梁薇才会这么没有顾忌的在她面前整理东西。
谷梁薇的行李箱也是样式复古的长方形手拎式皮箱,比吉他琴箱稍长,玥舟打量两眼,觉得谷梁薇就是说这皮箱是民国时候传下来的传家宝她都信。原因无他,这个皮箱看起来年头也不小,边角的皮都磨得发黑了。
玥舟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谷家好像不是有点年头的物件都不肯用似的。
“你这些东西,过不了安检,”看谷梁薇把那把太极剑都往皮箱里放,玥舟好心提醒。
太极剑刚刚好放进长方形皮箱,听了玥舟的话,谷梁薇头也没抬,最后叠了两件衣服放进皮箱里,漫不经心的说:“如果姓许的连这件事都做不到,他就不会来找我姥姥了。”
“你能不能...不要姓许的,姓许的,这样称呼他?”玥舟看谷梁薇现在比较好说话的样子,就试图和她打商量,谷梁薇‘啪’的将皮箱一合,抬眼看玥舟:“你觉得姓许的,和姓许的那个老不死的,哪个称呼对他比较尊重?”
玥舟耸肩,老实住口。
谷梁薇把皮箱立放在床边,出去了几分钟后回来,端了半碗白酒回来,酒味很浓,玥舟一噤鼻子,被酒气呛得要打喷嚏。
“躺下,”谷梁薇对玥舟说。
玥舟瞄了一眼碗里,酒碗里燃着火苗,离得近了闻到一股焦糊味。
“你,你要...”玥舟受宠若惊。
“躺下吧,”谷梁薇没什么表情的说:“白天对不住了,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住。”
除去谷梁薇当时打了许广川 ,踹了玥舟,其余时候玥舟看谷梁薇都很好相处。要说不怪谷梁薇是不可能的,但玥舟知道自己是被许广川牵连,现在谷梁薇拿火酒来给她活血,玥舟是一点芥蒂都没有了。
玥舟乖乖躺好,谷梁薇问她:“哪里疼?”
谷梁薇这么一问,原本浑身酸痛的玥舟才觉得腿和肩膀疼的要命,她穿的是束腰的阔腿牛仔裤,把裤脚往上挽了又挽也只能挽到膝盖位置,谷梁薇看玥舟挽裤脚挽的费劲,说:“还是脱了吧,不然酒会沾到裤子上,味道很大。”
玥舟红了脸,她不是扭捏的性格,面对同是女人的谷梁薇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但还是纠结了下才把牛仔裤给脱了,脱了裤子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海绵宝宝的平角内裤,内裤是收腹提臀款式的纯棉内裤,平时玥舟只在乎穿着舒服,现在心里悔的不得了,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品味土的掉渣。
谷梁薇的关注点不在玥舟的海绵宝宝平角内裤上,而是在玥舟被自己踢了一脚,已经青黑一片的膝盖上,她轻轻叹声气,让玥舟躺好,就伸手撩火酒往玥舟的腿上擦,玥舟看谷梁薇手上撩火,开始有点胆战心惊,担心的问她烫不烫,谷梁薇表情很平静的说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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