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但很快,她明白了。
先前虽为乱世,可人人都要忌惮宠妃手中的天子,若是贸然进攻,伤到天子,即便自己是正义的,也会失去民心。
如今天子驾崩。
乱世中唯一的道德标杆被推倒。
长安,已和其余六国一样,人人可攻。
这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许珍问道:“要不要去长安?”
荀千春不拒绝:“好。”
许珍笑道:“你也不多思考一下,你现在是镇北王,怎么能随便离开镇地。”
荀千春说:“我会易容。”
许珍赞叹:“我都忘了你还会这个了,还有缩骨,不如你打扮成小孩,我抱着你走吧!”
荀千春没说话。
许珍笑嘻嘻说:“你别害羞啊,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说话间,荀千春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搂住许珍褪了衣服,压到床上。
许珍起先还有力气挣扎,说女奴生活要好一点,又说江南那个乞儿皇帝——
荀千春听见这个名字,皱起眉头,很快堵住了许珍的嘴,不让她继续说。
……
礼崩乐坏,中原逐鹿。
天地成了个牢笼,束缚着一群饿狼猛兽。
其余六国之中,和许珍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一时间,不少人乔装打扮,飒然踏上官道,他们内心有想法,因而决定利用自己的智谋,兵不血刃的将长安掀起风浪。
长安的城墙,就快改色了。
第75章 七十五个宝贝
决定去长安后, 许珍没有急着直接过去,而是先在军中布谋经济和农业的事情,顺带完善律法, 请了几位法家人士管理行政。
许珍这几日生活舒畅, 日子滋润,冻疮和伤口全部养好了,她出去办事,走在路上,还瞧见了先前那半张脸的女奴。
那女奴依旧穿着单薄衣服,站在雪地中,手握扫帚扫雪。
许珍见到她, 走上前热情的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伙食好了不少。”
女奴见到她后,点点头。
随即想到最忌能听见的传闻, 知道许珍就是镇北王的心上人, 正要下跪行礼。
许珍连忙阻止:“你先前帮过我, 怎么还这么客气。”
女奴说道:“不过是顺手的。”
许珍以为这女奴下跪,是为了感谢自己改善伙食的事情,便说:“那我帮你们改善生活也是顺手的, 你不用感谢我。”
女奴感激的看了许珍一眼。
许珍心情不错的和她继续聊了几句,两人走到搭帐边, 许珍给她递了块厚布披帛,那女奴穿在身上,竟在这短短几日内感受到了今非昔比的错觉。
她继续感谢许珍。
许珍笑着说不必谢, 随后扫视周围,发现一大片场地都是积雪,没有人打扫过的痕迹,她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今日就你一人打扫?”
那女奴闻言,震惊的抬头看许珍。
许珍问道:“先前帐中有不少人吧,那群人呢?”
女奴沉默许久后,张嘴又闭上嘴,最后缓缓的说道:“她们,被送走了。”
“送走了?”许珍不太相信,可女奴这么说,她只能暂且当成这是真的。
许珍踏雪回到燃火炭的军帐,看见昏黄烛光已经燃起,荀千春坐在桌子边,桌上放了食物,有肉有菜,两人的日子比以前好很多。
许珍走过去坐下。
她想了想,问道:“你将那些女奴送哪去了?”
荀千春没有说话。
许珍看着荀千春,大概猜到了,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把她们都杀了?”
荀千春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依旧没有说话。
许珍说:“看你这反应,应该就是杀了,可你无缘无故杀她们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告诉她们如何在乱世中生存,难怪我前几日——”没拿到功德点。
她差点说出来,好在系统还是有点防护作用的,在她险些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脑中警笛大作,逼得她只能将话咽回去。
“是不是这样?”许珍重复问。
荀千春见许珍知道了,点头应了声。
许珍继续问:“你为什么杀她们?”
荀千春沉默不语。
许珍问:“你是不是体内毒更重了,所以身体疼的难受?”
荀千春不想让许珍担心,没说话。
许珍威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以后不和你好了。”
荀千春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看许珍,艰难抉择片刻,随后说道:“确实有些疼,内里气息不稳,无法克制。”
“只是有些吗?”许珍反问了句,小叫花不答,许珍便知道小叫花病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按照这个节奏,怕是随时会把自己砍死。
在最初知道这个设定的时候,许珍曾经怕得不行,为了珍惜自己这条宝贵的命,甚至把小叫花狠狠的赶走过。
可到了现在,她果真已经一点想法都没了,这世上没什么人和事,能比小叫花更令她牵肠挂肚。
许珍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不会死的。”她说着,脸色有些白,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要实在痛得不行,就用刀刺我吧,我顶多就是有些疼。”
荀千春说:“不会。”
许珍低声道:“我就是做个假设,万一有这么一天……”
荀千春重复:“不会。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剑会刺我自己的胸口。”
许珍听着愣了愣,挪过去小声说道:“你别这么干,但不管怎么样,我也是随口说说,你这个毒反正是能解的,等解决完你家里的事情,我们就快些隐居吧。”
荀千春看向许珍,想说话却又没说,最后点点头,两人不再聊这个话题。
到了第二天,天空有北雁南飞,还有几日就过年了,两人商量片刻,决定今天就出发,赶在除夕禁令前入长安。
出发这日难得大晴天,金光映雪,阡陌积雪融化,多出一条泥泞小路。
军中众人以为镇北王回城,慌忙出来恭送,殊不知荀千春和许珍已经驾马绕出城门,朝着正东方向一片昏暗的长安行去。
乱世七国,即将以长安为风眼,再度掀起暴风。
宽广的阳关大道。
许珍身穿浅灰色羊裘,戴着小毡帽,歪歪扭扭的坐在马背上,明明不会武功,却硬是在背上背了把红铜长剑。
而武功高强的荀千春,稳健坐在另一匹马上,身上只有腰间系了袋子,以及马屁股上装载行李。
许珍骑马吃力,荀千春让她同骑,许珍又不愿意,一定要自己独坐,因而原本一天半就能到的行程,两人走了三日才到。
在快能看见长安巍峨阁楼的时候,官道两侧的人逐渐变多,可这群人并非是先前锦绣蚕衣或风流不羁的文人浪客,而是不知从哪来的流民,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不进城也不厉害,就在外边守着。
长安不再像以前那样繁荣,暮气沉沉的,放眼望去尽是绝望,还能闻见腐烂的臭味。
这里真的是昔日辉煌的长安吗。
许珍有点怀疑。
驾马向前,许珍不见半点长安该有的风貌,觉得奇怪,连忙凑到小叫花身边问:“这两年间,长安一直是这样吗?”
荀千春道:“不曾,是圣上驾崩之后,才这样的。”
许珍点点头,可以理解,毕竟没了圣上之后,各地战争更加频繁,就连葛喜儿和李三郎,前几日都打了一架。
乱世之中,究竟还有谁能保持本心。
山河动荡,白草萋萋,青松北风吹动,不停抖落乱雪。
在距离长安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两人先停下,找了间客栈,随风走入其中,要了个房间。
放下行李,荀千春伸手将一样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许珍脸上。
许珍还以为小叫花在玩自己,连忙跑到窗边抓了一团雪,也贴到了荀千春脸上。
荀千春笑着叫道:“先生。”
许珍揉了几下她的脸:“干嘛?”
荀千春脸被揉的变了形,解释:“是易容。”
许珍愣了愣问:“你现在就易容吗?”
荀千春指着许珍的脸。
许珍这才明白,小叫花刚刚是在帮自己贴东西易容啊!
自己已经被易容了??
许珍有些激动。
她头一次享受易容的待遇,赶紧跑到棕色木桌前,寻找铜镜仔细观察自己的脸,铜镜中照出一张皮肤微黑,脸上有麻子,宽嘴唇的形象。
许珍觉得太神奇了。
她原本完全不长这样,这只要一片贴纸,竟然就能和几千年后的ps技术相比,太厉害了!
许珍不停抬手摸自己脸蛋,脸上依旧有触感,她再用力抓自己脸颊,发现确实有一层十分轻薄的东西覆在自己脸上,只要用力就能撕下来。
许珍不敢再碰了。
她得了新形象,心情很好的准备出门,荀千春管不住她,只能同样换了张新的面容,跟在身后一块出去。
两人一路走走逛逛。
天色渐渐暗下,金光收拢,灯火燃起,官道上逐渐变得热闹,许珍凑过去询问,只听到一群人争着抢吃的。
似乎是长安城内的官员和贵族,开完了宴会,将不要吃的丢了出来,因此便宜了门口的人。
许珍道:“看起来是浪费,没想到无形中竟还做了好事?”
荀千春说:“不算好事,浪费,永远不算好事。”
许珍看着荀千春的新样子,显然比自己的更加普通,配上背后的斗笠,像是要去田里插秧的,她忍笑说道:“你说得对。”
荀千春看了她一眼。
这张普通的脸顿时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王者气概。
许珍立马闭嘴了。
渭水吹来一阵风,带来了长安城内的酒气和腐肉气,以及里头热火朝天的吵闹声,许珍起先见外头如此,还以为里面应该也差不多了,没想到里头还是这么热闹。
她有些好奇。
荀千春消息知道的多,给她解释道:“里边还是老样子,有灯会,有太学。”
许珍问:“鸿都学馆也开着吗?”
“不知道。”荀千春说,“不少官员投靠新皇,每次不愁吃穿。”
许珍有些震惊:“不愁吃穿就满足了吗?这群人也太好应付了。但是既然灯会还在,我们入城之后可以去看看。”
荀千春点头。
许珍说:“还要猜灯谜。”
荀千春说:“好。”
许珍兴致勃发:“兔子灯怎么样?之前放在房间里,还挺好看的。”
荀千春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