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
“二小姐最近很乖哩。”
前面司机王叔打开隔板小窗, 语调不无欣慰。
星琪瞪圆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笑眯眯的王叔。
你把这个叫做乖?
车子难道没有因为被三个哈小二合力夹击而左右摇晃吗?
“二小姐很有力气的呀。”
是啊, 九牛二虎吃奶的力气。
“老王开门!”
哈小二之夏以年打不开车门,在哈小二之一米八的托举下爬上车前盖,咣咣砸起车前窗。
“二小姐上次回去以后整天师父长师父短, 她很喜欢你。”王叔回过身问星琪,“要开门吗?”
我不需要她的喜欢。星琪惊惧不已地缩进冲锋衣,假装满头大汗是被热的。
我也不是她师父。
“开门我会被吃了吧!”
星琪发誓, 据说是防弹玻璃的后车窗被哈小二之一米八砸出了一道裂纹,上方车顶明显有下降的趋势。
王叔哈哈大笑, 一巴掌拍下安全锁按钮。
星琪吞了口唾液, 推开左侧车门。
“年年,师父下车了!”哈小二之一米六在后方喊。
“师父!”
听到哈小二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星琪想也不想张开手臂, 稳稳接住她。
车底盘高, 车顶更高。且不论哈小二之夏以年怎么爬上去的,十四岁的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踩着恨天高,姿势一点儿着落都没有, 直直落在水泥地上,八成得崴脚。
“师父你真好。”夏以年在星琪脸上脖子上啃了几下,自己滑溜下去,拉着哈小二之一米六的手向星琪介绍,“这是我的好姐妹悠悠。”
哈小二之一米八甩开一米三四的长腿奔过来,两臂一抻,竟然把三个人圈在怀里,操着北方战斗民族的口音喊:“狮虎虎好!我是年年的好姐妹Catty!”
星琪恍惚觉得名字耳熟的Catty是混血,假睫毛足有五厘米长,黑丝袜网眼可比渔网,人高马大,但星琪怀疑她年龄也不大,可能没到国内法定成年的岁数。
悠悠一米六,顶着五彩斑斓的开屏孔雀头,两条腿光秃秃的,风一吹直哆嗦。
夏以年今天倒没光腿,穿纯黄连裤袜,严格来说,还是三人中相对清口的那个,脸上没涂那么多白色粉末,头发是暗沉的红色。
侦探说委托人是受害人亦即胡兴军的口头女朋友,星琪看看悠悠,再看看Catty,问:“你们谁是胡兴军的女朋友?”
“我!”排排站的三个哈小二统一举手,异口同声,接着相视一笑,又是同时开口,“我们都是。”
星琪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吓尿了。
*
“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把三个哈小二哄进房间传资料,星琪含泪控诉。
“我问过你的,”侦探一副“你碰什么瓷”的表情,“你自己说不怕。”
“我是说哈小二她们,您早告诉我我还有点心理准备。”星琪闭着眼极尽所能地想象殡仪馆的那个那个,再拿三姐妹作对比,“讲真,三姐妹比那个那个可怕,吓得我连滚带爬。”
侦探说胡兴军的死因是中毒,谈不上血腥。所以即使直面那个那个,感受到的恐怖也是短期的,不可持续的。
三姐妹的可怕之处在于循环递进,三个哈小二,破坏力不亚于三台排山倒海的重型挖掘机。反正司机王叔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瞅准机会开车走人。
半个下午加一晚上,星琪被三姐妹折腾得醉生梦死,甚至找侦探碰瓷。
“可是……”侦探眉眼弯弯,“提前告诉你,你就不会被吓到连滚带爬了。”
星琪:“……嘤。”
星琪:“您开心就好呀。”
手机嗡嗡震动,星琪拿起来一看,哈小二她们传来了胡兴军的照片及聊天记录。
“话说回来,胡兴军真的是她们共同的男朋友?”
哈小二之夏以年姑且不提,Catty是外籍人士,听说父亲是外交官,悠悠比夏以年还小一岁。三人连镇上的派出所老所长见了都绕道走,居然能和和气气地共享一个男朋友?
星琪甚觉不可思议。
“谁知道。”
受害人只在身份证上叫胡兴军,他有另一个贴合生前形象的别名:Alex。
胡兴军长着张符合年轻群体审美的漂亮脸蛋:牛奶色皮肤,眉毛浓而长,不宽,没到粗犷的程度,唇红齿白,鼻梁高挺,内凹的眼窝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哈小二们传来的绝大多数照片都是他深情款款注视镜头的正脸。
星琪翻了几张,回头瞄一眼侦探,再翻几张,再回头瞄。
三番两次,手机被侦探夺过去。
“有点像您耶。”星琪指着胡兴军的眼部特写。
天生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只要不吹胡子瞪眼,便自带三分暖阳般让人沉溺的笑意。
侦探看了眼照片,视线便移向助手,微微扬起唇角,眼神专注而深邃。
头顶空调机呼呼吹暖风的声响忽而远去,星琪愣愣地看着那双仿佛探进心底的眼睛。
“像吗?”侦探问。
星琪心头一震,猛地打了个激灵,再看胡兴军,摇头,“不像不像,他再投胎一百次也赶不上您好看……哎哟!”
侦探松开兔子耳朵,“去洗澡,臭死了。”
洗完澡,星琪继续趴床上翻哈小二三姐妹持续不断的信息。
她想起来在哪儿听过Catty这个名字了。
哈小二之夏以年去工作室那天开过直播,期间说到姐妹开游艇出去失踪,观众问起过是不是Catty,说她好久不见,哈小二当时的回答是Catty和男朋友旅游去了。
那个男朋友,就是Alex胡兴军吗?
星琪单手给夏以年发信息,一只手使劲儿推窗户,然而最多只能开一条不够巴掌宽的缝。
房间越来越热,星琪怀疑是恪力空调坏了,LED面板不显示温度,遥控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因为热,星琪卷起了睡衣的袖口和裤管。
侦探洗完澡出来时,助手向后翘着两条光白的小腿,嘴里咕咕哝哝,听脚步声到床边,人九十度转向她。
“悠悠认识胡兴军最久,两个月,Catty认识他一个月,年年也是上礼拜才认识的。”星琪坐起来,“小姑娘处对象这么随便的吗?”
侦探不置一词,目光落在她膝盖一块紫色瘀斑上,“腿怎么了?”
星琪低头看,“哦,这个,下午给她们表演信仰之跃,不小心磕着了。”
没等侦探发表意见,她仰起脸笑嘻嘻地问,“算工伤吗?”
“算。”侦探去行李箱拿了一管药膏,“来,涂药。”
“我自己来。”见侦探有那么点亲自服务的迹象,星琪赶紧上去接。
“别动。”侦探按下助手,把她小腿放上膝盖,又问了遍,“怎么伤的?”
“真的是意外……”
哈小二三姐妹两个吵着要看信仰之跃,悠悠最痴情,想去看男朋友最后一眼。
为了不让她们去殡仪馆打扰侦探,也是少数服从多数,星琪便带着她们去后面找斜坡。
她和司机王叔一样,技术好,奈何环境不熟。
工作室花园的每一寸土地星琪都摸得很熟,每天哪根草多长了一毫米、哪块泥土多了哈总的爪印她也很清楚,所以不管在四楼怎么跳,落到哪儿她心里都有把握。
这说好听点世外桃源、说难听点行将遗弃的怀安镇不一样,碎石野草之类的障碍物很多,饶是之前观察了再观察,落地时还是被地上不知是风突然刮来、又或是哈小二们踢来的树枝绊了下,没留心磕上了土里的碎砖。
药膏凉丝丝的,侦探的指腹也是凉的,星琪热得冒汗,双管齐下,舒服得直哼。
没等涂完药,脑袋凑到侦探肩窝,深深吸了一大口。
凉意沁人心脾,星琪干脆把额头贴在她肩上。
侦探手下动作一顿,涂完药,食指和中指并做单棍,抵在助手右肩推远她,“双兔傍地走。”
“昂?”星琪没明白,顺着侦探的视线垂眸,脸色腾地红了,脸朝下扑上侦探的单人床,“热嘛。”
不大的房间热气持续蒸腾,不知觉解开了领口两颗扣子,晚上睡觉不用穿内衣,胸前风光一览无遗。
“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星琪抱着侦探的胳膊,鼻尖在她耳后蹭了又蹭,“找不到遥控器。”
兔子体温是有点高,皮肤也泛着潮红。
但夏礼白不想再重温那几个夜晚的噩梦,人明明在身旁,却像坠入寒潭,冷冰冰的了无生气,醒来后却一无所知。
山区昼夜温差大,不能冒险。
星琪看不懂侦探的脸色,她这边皮肤蹭热乎了,本能地循着凉意爬过去蹭另一边。
她低估了双峰的海拔高度和与侦探的距离,忽然间左胸前一点一凉,接着是右胸前,拖曳了几公分,凉意变成滚烫热意,从两旁往中间汇合,回荡在胸前和胸口。
感受到胀和痛,星琪停下来,手脚并用退回床边,爬回自己床上。
“怎么了?”
星琪盖紧了小被子,不敢抬头,“热。”
“热还捂那么严?”侦探掀开被子,拎着兔尾巴把助手脑袋转过来,“真的不冷?”
星琪眨眨眼,可怜巴巴地挤出两颗眼泪,“热哭了。”
“好,我把温度调低。”
“滴”了一次,侦探问:“现在怎么样?”
“热……”
反反复复“滴滴”了六次,侦探不肯退让了。
“您开了多少度啊?”星琪难以置信,“得有三十度了吧!”
侦探把遥控器扔回行李箱,直直地看着她,“夜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星琪蹭着枕巾点头。
“不管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侦探久违地用上命令的口吻,“知道吗?”
“知道啦。”
星琪埋回被单。
过了很久,她钻出来,小声地,带着点呜咽地说,“兔子头好凸,还好硬。”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子也是会硬的啊(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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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一数,我已经日更9天了,所以明天可能……
第61章 黄粱一梦(3)
半米外的隔壁床好久没动静, 星琪拿手臂架起被单, 就着枕头的高度往下瞄, 一片漆黑当然什么都瞄不到。
但还是好难过。
睡衣那么柔软还丝滑的布料贴在上面也感觉到激凸。
星琪咬着手臂轻轻地、慢慢地呼出口气。
“哈小二她们和胡兴军是口头上的男女朋友关系。”侦探扭开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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