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睡前喝牛奶呀，那挺好的。”白母顿了顿，“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你瞧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晚上有个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就顾如之前参加的那个比赛，人家去打分时看到了顾如的录像，对应的笔试成绩分数很高，你叫她放心好了，这次比赛得名次没有问题的，我刚才想打她电话说一声来着，但没打通，顾如那边没人接电话。”
　　“这个点她可能刚放学还在路上吧，有可能不方便就没看手机。”白子叶解释道，“学校最近在弄一个什么合唱比赛，她是班主任，说是要留在学校，盯着自己班的学生都放学了才能走。”
　　“哎呀，那可真是辛苦了。”白母说道，“我前几年的学生这两天给我寄了不少水果来，三大箱呢，什么都有，你们吃吗，吃的话我给你们寄一箱过去。”
　　寄一箱水果……
　　白子叶光是想想都头疼：“算了妈，你们吃吧，一箱水果太多了，我这也搬不动，还是算了。”
　　“也对，不好拿，路上坏了就更不好了。那行，我就不给你们寄了，不过你们平时也自己多买点水果吃，像苹果什么的。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 吃苹果对身体很好的，你们要记得常吃一点。”到底是当妈的人，这嘱咐起闺女来话多的跟什么一样，白子叶从小就是听白母这么叨叨大的，可能是工作关系，白母很多时候就算在家里，也能跟个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的老师似的。
　　“好的妈妈，我明天就去买苹果。”白子叶准确地抓住母亲那一大堆话里的中心，然后等母亲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买两份，给顾如也买一份。”
　　“哎，真乖。”白母这下满意了，“我想想还有什么事……好像也没有什么了，那你忙吧，晚上喝了牛奶早点休息……”
　　白子叶静静的听着，并飞快地在脑子里记下自己一会要答什么，比如说没什么可忙的了，和等下喝了牛奶就去睡觉之类的。
　　好不容易白母说完了，白子叶正要给这通电话画上句号，身后响起的开门声一下子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顾如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自己这还开着扩音呢，要是再晚两分钟，等自己挂了电话就好了。
　　白子叶关上电磁炉，一手去拿手机解锁，想要关掉免提，另一只手则朝着门口刚进屋的顾如比划着，示意她先不要讲话。
　　然而，低头换鞋的顾如并没有看到白子叶的手势，她边弯腰解鞋带，边用并不小的声音说道：“哇，好香呀，谢谢媳妇儿给我热的牛奶～”
　　媳妇儿……
　　随着奶字的尾音渐渐消失，白子叶也终于关上了手机的免提模式，她低头，静静地看着躺在手中的手机，脑子里都能浮现出一张母亲此时震惊且黑如锅底的脸。

第九十五章

　　大概没有人体验过第一次以对象的身份见女朋友家长时，是用的视频远程交流, 反正顾如在面对镜头的时候, 觉得大概也就只有自己是这样的命苦和奇葩了, 白母在镜头那边板着脸一坐, 顾如就跟上幼儿园时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孩子一样, 紧张的要命。
　　“说说吧，你们这到底都是什么情况, 不给我解释明白了我明天就坐车过去找你们当面谈。”白母这次表现的很是严肃，不过但凡是个家长, 遇到这种事情可不得严肃一点, 孩子都快被人给拐跑了，住都住到一起去了, 她能不严肃吗。
　　“妈，您别这样，怪, 怪不好的……”白子叶小声说道。
　　“你还知道不好啊，这就是你爸现在不在家, 你看他在家了要怎么说你哦, 这么大的事，你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白母显得显得很是生气, “是不是我今天要没能听见顾如那声媳妇儿，你们俩还准备瞒我们这做家长的一辈子啊？”
　　“没有的妈妈。”白子叶低着脑袋，“我不敢的。”
　　“我看你可是敢的很呢。”白母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语速放慢下来, “算了，先不跟你们置气了，你们来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同居时间、生活情况，以及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给我说明白了，一点不能差。”
　　知道面对母亲，白子叶现在肯定很慌，顾如看着只能照到她们上半身的手机，偷偷伸手过去，牵住了白子叶的手，深呼吸了一下，准备恢复自己之前能言善辩的样子，好好跟白母将将她们两人的事情。
　　“阿姨，是我，是我先追的叶子，我从大一快结束那会边已经喜欢上叶子了，会跟她分到同一处工作也是我快毕业那会特地找老师安排的，为的是叶子不会管学生，我担心有学生气她，还有就是……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同居也没多久，而且我们只是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躺着聊天而已，阿姨真的，我们什么过分的事情都还没有做过。”顾如说到这，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白子叶，正好对方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顾如握着白子叶的手，不禁越发地用力了，“叶子她很在乎您和叔叔，我不想让她为难，于是我们刚在一起那会我就已经想好了，在得到双方父母的同意之前，我不会跟她做任何过分的事，因为我不想让她到最后的时候会……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
　　原来顾如想了这么多的吗，怪不得，怪不得她明明说是喜欢了自己很久，却在追到自己后还只停留在每日最简单的亲吻上。
　　白子叶心中酸涩，忍不住咬起了自己的嘴唇来，她咬的很用力，甚至都撕下了一小块薄皮，带着并不多的点点血迹。
　　以前的白子叶甚至以为顾如不主动碰自己的原因是自己魅力不够，可现如今她知道了，这并不是魅力的问题，顾如这人外表虽然看起来凡事都看的很开，不过实在是，在很多事情上，她才是考虑的最周全的那个人。
　　被顾如这么一大段发自肺腑的话也有些感动到了，更何况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白母本就很喜欢顾如这个孩子，平时也是真的会叫白子叶多照顾着顾如点，这会看着顾如这么有诚意，话又说的这么真诚，白母不是老古板，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离点头其实应该是不太远了。
　　“可你的父母会同意吗？”白母一针见血地问出了一个现在顾如自己都很担心的问题，“顾如，阿姨喜欢你，有的时候甚至都把你当亲闺女看，今天我要是答应了你们，给你祝福，那叶子呢，你的父母能给叶子祝福吗？顾如，我是叶子的妈妈，我不想看她伤心，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想。”
　　“我懂了阿姨。”顾如点点头，从一旁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自家母亲的电话号摆出来给白母看，“如果阿姨需要，我现在就给我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我和叶子在一起了这件事。”
　　“不是我需要。”白母更正道，“是你们需要。”
　　听懂白母话中的意思，顾如抱着心里面一个小小的幻想，当着白母的面，拨通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喂。”顾母接的很快，“怎么了嘛宝贝，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还没休息呀？”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顾如的声音很正经，和她平常说话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叫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
　　“什么事？”见女儿这么正经，顾母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平时打电话顾如都会叫自己妈妈的，如今只叫一个单字妈，顾母一听就知道今天这通电话和往日的闲聊比起来，是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妈，不好意思，这么突然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如果现在母亲能看到自己，顾如真想直接弯腰，给顾母鞠上一躬，“我找女朋友了，是我大学时的学姐，也是我现在工作后的同事，白子叶，您认识她的。”
　　电话那边足足安静了有半分钟之久，顾如突然有些想哭，她实在没忍住，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白母就在视频那头看着自己，她不能这样丢人，遇到这点事就哭，那以后白母还要怎么放心把白子叶交到自己手中。
　　终于，顾如获胜了，就在那样诡异的安静中，她成功地熬到了让母亲先一步开口：“你……你是认真的吗，你没有骗妈妈？”
　　“没有，绝对没有。”说完，顾如觉得这话火候不够，还又加了一句，“妈，我爱她，很爱很爱她。”
　　“或许这种事情咱们不应该在电话里说，或许……回家吧顾如，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咱们面对面，好好谈谈可以吗？”已经很好了，这都是在顾如之前的设想中，顾母会给出的，相当好的反应了。
　　“好。”顾如答应道，“我听你的妈妈，我找时间，我这就找时间回去一趟，跟您……跟您面对面地谈。”
　　“嗯，那今天先这样吧，隔着电话什么也谈不好，还容易影响情绪。”光听这语气，顾母其实看的也挺开的了，至少没有像一些父母那样上来便怒气冲冲地骂孩子变态什么的，至少就现在看来，顾母会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个开明的家长。
　　“好的妈妈。”顾如说完，等了两秒，没等到顾母再说话，便自己又加了一句，“谢谢，我爱您。”
　　“嗯，我也爱你。”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顾母就算心里想生气，可刚才听到顾如对自己说我爱您时，她还是没能真的狠下心来继续那副冷言冷语的样子，很快声音便温柔了起来，“你的女朋友呢？就是白子叶，她现在是在你的身边吗？”
　　“是的妈妈。”顾如冲白子叶眨眨眼，示意她准备好迎接那来自于自己母亲的问候。
　　“那可以让她跟我道声晚安吗？就一声晚安，我不会跟她说什么的，妈妈想挂电话了。”果然，顾如这个女儿当的还蛮合格的，她一下便准确地猜到了母亲的想法。
　　这次没等顾如再询问自己，白子叶主动伸手，将那开着免提的手机凑近自己这边，然后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稍微好听些：“晚安阿姨。”
　　“晚安，你们……你们早点休息吧，阿姨挂电话了，再见。”顾母挂电话挂的相当快，几乎是再见的见字刚说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挂的可真急呀。顾如想，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对自己这样的突然袭击感到不满什么的。
　　“阿姨。”这下挂掉了电话，顾如的目光再次移到了视频中白母的身上，“电话我打过了，您看……”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通过这几分钟的时间，白母也算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这里的话，顾如，只要你的父母能都支持你和叶子在一起，那咱们两家人便找个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阿姨和叔叔的决定，可就全看你父母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