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在顾如和白子叶的关系被双方父母知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都没有家长找过来, 顾如和白子叶也都抽不出时间回去, 就好像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生活跟她们出柜以前并无两样。
　　距离那次比赛结束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眼看着出成绩的时间越来越近, 顾如到真多了几分上学那会，放假后上网查成绩时的紧张感。
　　其实大学那会, 顾如对自己的成绩都很有把握，真说查成绩那也是在发挥不好的时候紧张一下奖学金还能不能到手, 如今突然这么一紧张起成绩来, 顾如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应该能得个奖吧，小奖就行。顾如想到, 她求的不多，只要这个比赛不是一无所获，她便算是满足了。
　　周日早上九点, 这是比赛成绩查询开始的时间，顾如难得在周末起了个大早, 八点半不到便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将电脑打开放在腿上，等着墙上挂的那表的指针逐渐指向九点整。
　　白子叶八点五十多才睡醒, 随手一摸，身边不光人没了，被单都不热乎了。
　　心脏猛地一跳，白子叶瞬间就清醒了, 顾如平时都比自己起的晚，这会人不在旁边，白子叶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今天有什么事要早起，但自己忘了没起来，还有一种就是她今天记错日子了，今天已经到了周一要早起去学校。
　　坐起身，白子叶够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周日，早上9:56。
　　这下看到时间，白子叶就放心了，不过放心的同时也有些纳闷，顾如这周日怎么起这么早，她干嘛去了？
　　揉着额头走出卧室，在去卫生间的路上顺便瞟了一眼，白子叶就看到了正坐在那背对着自己的脑袋，她好奇地走过去，站在顾如身后，就看到了对方腿上放着的电脑，仔细一瞧，电脑屏幕里写着：
　　距查询成绩还有00.01.49，
　　当前在线人数：382人。
　　哦，今天是比赛出成绩的日子。白子叶感觉自己的脑子总算开始正常运转了，她抬手在顾如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自己在她后面站着呢。
　　顾如不是聋子，白子叶开门时的声音和拖鞋走路时的声音她都是能听到的，包括现在，她从电脑屏幕上就能看到身后的景象，白子叶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但顾如没敢说早安，她是真的不敢，成绩还有一分多钟就要出来了，她怕自己没得奖，白子叶还要在第一时间跟着自己一起失望。
　　“早呀。”白子叶都主动拍自己了，顾如总不能再装走神，她扭过头，目光躲闪地冲对方笑了笑。
　　看了好几秒，在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能跟顾如的目光相接后，联系此时打开的网页，白子叶就大概知道顾如此刻是个什么情况了。
　　想了想，白子叶指着身后的卫生间，对顾如说道：“早上好，你今天起的可真早。我先去趟洗手间，你继续玩电脑吧。”
　　看着白子叶往洗手间走去，顾如的目光重新移回电脑上的倒计时：00.00.37。
　　还行，就剩半分钟了，白子叶她上个厕所、洗漱出来怎么也得五到十分钟。顾如突然安心，这下她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先把成绩查出来。
　　顾如是从查询时间变为00.00.05的时候开始按的刷新键，她用手一直在F5上按着，闭起眼睛，在心中默念五个数后，再次睁开眼，电脑里的界面发生变化，她的成绩出来了。
　　顾如：
　　四科笔试总成绩：356
　　口试成绩：95
　　356／4，平均一课89呢，满分一百的话这个成绩可以了，怎么说也能算个优秀。顾如拍了拍胸口，还行还行，裸考可以考成这样绝对是个真能看的过去的分数。
　　就是不知道这个分有没有评奖的可能，获奖信息说的是查询成绩的第二天等学校通知，也就是明天周一上学的时候，学校会有人告诉自己。顾如舔了舔嘴唇，但愿能得个奖，不然万一是个认识的老师告诉自己没得奖，那怎么想都好丢人啊。
　　过了两分钟，卫生间的门开了，白子叶站在门口那里，手机拿着毛巾，边擦脸边问：“怎么样呀，我刚刚就看你在查成绩了，这会成绩出来了吧？”
　　“出来了。”顾如说道，“但我也不知道这个分数得不得的了奖。”
　　“发给我妈问问吧。”说完这话，白子叶沉默了一下，顾如也沉默了一下，大概过了一会，白子叶调整好状态，很是轻松地说道，“没关系啦，可以问问她，怎么说也有关你的成绩，我妈懂这些，她不会不告诉你的。”
　　“我不怕她不告诉我。”顾如叹了口气，“我怕的是阿姨会说这个成绩得不了奖，她之前一直都说我能行，叶子，阿姨是你妈妈，我不想也不敢让她失望。”
　　这就是为什么顾如会这么看重这次比赛的成绩，一个本就不是她主动报名的比赛。
　　从一开始，这个比赛就是白母跟学校推荐她去的，也是白母一直在说自己得奖没问题，然而白母越说顾如就越害怕，尤其是白母知道自己和白子叶的事情后，顾如就更不想让白母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工作能力，只会叫人失望的花瓶。
　　“不可能。”白子叶凑过去，握住顾如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很棒的，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到底是害怕作祟，白子叶给白母发微信的时候，顾如找了个买早点的借口，穿上衣服就出门了，看着自己刚发出去的消息，白子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希望妈妈的回复是好消息吧。
　　没等多久，白母的消息就进来了。
　　白母：你们查到成绩了？
　　白母：我这刚跟人打电话说完顾如的事情。
　　白母：顾如在你旁边吗，咱们打电话说吧。
　　白子叶：她没在，她去买早点了。
　　白母：这都几点了，还没吃早点那，你们这些年轻人，生活一点都不规律。
　　白母：算了，那我先跟你说好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参加过这个比赛之后，有个私立学校想挖你？就是那个挣得虽然不算多，但待遇很好，有两居室宿舍住，每年寒、暑假还组织教师免费出国旅游的学校，他们刚给我打电话，说在今年参赛的教师里看上顾如了，你可以问问她，看看顾如有没有兴趣，人家给的待遇不错，和当年想挖你时出的条件基本一样。
　　白母说的这个学校白子叶不光有印象，而且印象还特别深刻，因为那个学校当时挖自己时开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白子叶不是很想去私立，她肯定答应跳槽。
　　顾如会不会想去私立学校教书呢？白子叶思考了一下，她不确定，但感觉顾如大概是会愿意的，私立学校里，老师的工作其实要比公立学校轻松一点，毕竟学生少，顾如现在天天管着一个班的孩子头疼的不行，如果要是去个学生少的学校，顾如就不至于整天跟一帮学生斗智斗勇了。
　　不过白子叶舍不得顾如去那个私立学校，她甚至都不想告诉顾如这个有学校想挖她的消息，私立学校跟S大附中不在一个城市，就算挨得再近那坐车过去也要几个小时，白子叶舍不得顾如，她可不想尝试一下异地恋是什么感觉。
　　买早饭的摊位离她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白子叶看看时间，觉得顾如要是走的快，这会大概快回来了，她想着自己还是要告诉顾如一声有私立学校要挖她的事情。
　　早饭买的馄饨和煎饼，这家店的馄饨很火，周末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人都来买，顾如等了蛮久才等来了自己的那两份馄饨，要说她大早上买馄饨也有些故意的因素在里面，好的慢嘛，可以多在外面待会。
　　刚到家，顾如偷偷看了一眼，就被白子叶那凝重的表情吓了个半死。
　　我的天，看叶子这表情，情况不妙啊，自己这不会是不光得不到奖，还因为什么被罚来年禁考吧？
　　不对啊。顾如的脑子此时十分混乱，她也没作弊呀，连借别人抄都没有，怎能可能挨罚。
　　正当顾如把早饭放在餐桌上，做好了白子叶不说她便不问的准备，可前脚才要迈向洗手间，后脚，白子叶就叫住了她。
　　“我是……考的很差吗？”顾如弱弱地问道。
　　“不，很好，特别好。”白子叶说道。
　　在听完那什么私立学校的邀请后，顾如又习惯性地舔了下嘴唇，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当中。
　　按弗洛伊德的观点来说，爱舔嘴唇是对某些事物的渴望或紧张。
　　顾如自然没什么必要紧张，白子叶回忆起对方从前一说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时，便会有这种舔嘴唇的小动作，心里便明白了几分，顾如在渴望，看吧，她就知道，顾如对这个邀请绝对是有兴趣的。
　　“你要有想法就去问问我妈吧，不然我问也行，让她把那个学校负责人的电话告诉你。”白子叶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心里在意的要死，是维持现状还是即将变为异地恋模式，可就都在顾如的这一选择上了。
　　顾如还安静着，白子叶却有些等不下去了，她拿起手机，准备直接跟母亲要那个学校负责人的电话。
　　“等下。”看到白子叶的动作，顾如忙按住了对方准备打字的手，“跟阿姨说，我对那个学校没有兴趣，也不准备跳槽过去。”
　　“为什么？”白子叶愣了一下，“我觉得你会喜欢那个学校的。”
　　“那个学校给的条件是不错，但是～”顾如环住白子叶的脖子，整个人就差直接坐到她身上去了，“我相信某些人是不会舍得我去的，再说了，能在假期免费环游世界是我很早以前的梦想了，现在我不想那个，我想的只有，怎样才能喜欢的人一起同吃同睡，每天都黏黏糊糊的，这就够了。”
　　顾如这话听着叫人感动，反正白子叶心里是被她感动到了，她抬手，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看着顾如近在咫尺的脸，用气声嘟囔了两个字：
　　“吻我。”

第九十七章

　　颁奖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举行的，像预料中的也不像预料中的那样, 顾如得奖了, 并且她得的这个奖项不是之前设想的那种被用来凑名额的奖项, 教师职业大赛三等奖, 正经八百的三等奖。
　　接下奖状和证书, 等下了升旗仪式，别人都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贺, 顾如便跑到主任办公室去了。
　　“呦，小顾你怎么过来了。”主任看到顾如来找他的时候很是惊讶, “没在办公室听其他老师的贺喜呀？不过我也得恭喜你, 大赛三等奖呢，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谢谢。”顾如笑了笑, “不过我来找您是为了说件别的事，主任，那个……我想请一个星期的事假。”
　　“你要请假？”主任忙摇了摇头, 跟顾如说道，“我的意见是你最近先不要请假比较好, 你看你才刚得了奖, 又是这么好的成绩，学校肯定得用你当宣传, 多少把你派去几个评选之类的，你现在请假，还是事假，校领导肯定不高兴, 或许还会耽误你今年优秀教师的评选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