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逆旅
“你说,是不是你和警察勾结起来害我们老大!呸!枉我们老大那么信任你,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包丰年扯着嘴唇笑了一下,摘下墨镜,若无其事地看了一圈四周,诡异的安静,连海鸥的叫声都没有,他的目光再落回到秦喧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深意。
秦喧其实既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要来,这种矛盾的心情令她微微红了眼眶,再也难以抑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呜咽。
“要是我哪至于被条子逼得四处逃窜,我今天人已经来了,诚意也带到了,箱子里还有美金,算是跟你们老大赔礼道歉了,先礼后兵,再不放人的话——”
他的手悄悄摸到了身后,还没把枪□□,一声响亮的枪声划破了海平面,有人声嘶力竭地吼:“老大快跑!那个女人骗你的!这是条子布的局!”
他仓促转身,血花四溅,跟了他最久的兄弟砍伤了一名刑警,被射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里。
“大头!”包丰年目呲欲裂,并没有时间给他悲伤,越来越多的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出来,他带来的那些人或死或伤,这是一场针对他布下的局,好一个一网打尽!
包丰年唰地一下抽出了枪,眼睛通红,看着秦喧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她。
秦喧微微摇着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人间惨剧,泪水簌簌而落。
向南柯收拾完一个持枪毒贩,冰冷的手铐铐了个结结实实,把人从地上扯起来,仓促回头,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栈道上传来的,疼痛瞬间攫住了心脏。
“秦喧!”她拔腿飞奔,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警方卧底摇摇欲坠,胸口沁出一团血花,仰面倒进了大海里。
滚烫的枪管抵上了她的太阳穴,包丰年疯了一样掐着她的脖子:“你害我,是你害我,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害我!”
秦喧被折磨得脸色惨白,双脚离了地,扒住了他的手,不停咳嗽着。
“住手!”一声厉喝,向南柯举起了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放人,活,不放,死”
狙击手拉上了枪栓,微微扣紧了扳机。
他在等一个不伤害人质,又能一击毙命的机会。
秦喧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境地,一边是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一边是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
她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但注定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死局。
两个人都遥遥举起了枪,对准了彼此的脑袋。
包丰年一只手死死卡着她的脖子,躲在她的身后,他知道现在只有秦喧能救他,这个女人能害他也能救他。
“狙击组先不要开枪”向南柯低声下了命令,又往前挪了一步,潮湿的栈道上海水沾湿了她的靴子。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打死她!”漆黑的枪口又抵上了她的太阳穴,秦喧心如死灰。
那绝望让她的心也开始痛了一下,向南柯开始后悔把她拉入这场局里,没有过多犹豫,她把枪口朝下,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放弃攻击。
“放了她,我当你的人质,一个刑警队长可比她有分量的多,你可以跟市局谈条件……”
耳麦里传来李局气急败坏的怒吼:“向南柯你疯了吗?!”
她一把扯下来扔进海水里,脸色平静。
“你能来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她深深看了一眼秦喧,低声道:“她没爱错人”
“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出事,所以我当你的人质,放人吧”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包丰年激动起来,拿枪钻着她的太阳穴,白皙的额头很快被磨红了。
“你少来!把你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扔掉!防弹衣也脱了!”
向南柯摘了头盔,随手扔到一边,不太长的短发在海风中飘扬着,然后解了战术背心也扔进了海水里,作战用的匕首放在了地上,她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再无一丝防护,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常服衬衣。
“现在可以了吗?”
包丰年笑起来,微微红了眼眶,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曾在秦喧家里见过这个女人,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她就渐行渐远了,只是没想到秦喧会帮助警方诱他出来,也没想到这个警察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背叛的痛楚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五脏六腑都开始绞痛起来,包丰年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我在外面刀口舔血赚来的钱都给你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向南柯也激动了起来:“你别动她,她也是逼不得已!这件事和她无关,要杀杀我!”
“要我放人可以”包丰年往后看了一眼辽阔无际的大海,海鸥掠过了海平面,夕阳笼罩着他们,像涂了一层血色。
“给我准备一艘船,还有柴油,水,食物”
有了这些东西他就可以逃出公海,到了那个时候中国警方对他毫无办法。
可是向南柯没有过多犹豫,她看见秦喧已经脸色惨白,气息奄奄。
“可以”她点了头:“我派人去沟通”
不一会儿,海平面上升起了白帆,一艘快艇出现在了码头上。
包丰年用枪管拍了拍她的脸,满意地笑了:“看来老子这个姘头没找错,你还是有点儿用嘛”
见她呼吸有些困难的样子,索性扯了她嘴上的胶带,秦喧拼命咳嗽起来。
包丰年强迫她抬起头,用枪抵着她的下巴:“你当人质我不放心,自己先断一臂再说”
向南柯看着放在地下的枪,再看一眼她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不……不要……”看着她缓缓举起了枪抵上了自己的臂弯,秦喧拼命摇头,眼泪落了下来。
是为自己而哭的吗?
向南柯轻轻笑了一下,扣紧扳机:“别让她看”
“不要!向南柯你住手!你个混蛋王八蛋!谁要你救了!你他妈的给老娘滚!”秦喧挣扎起来,被人捂住了眼睛,一声枪响,她的世界黑了一下。
再睁眼的时候向南柯跪倒在地上,满身都是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失了血色,浑身都在抖。
“这样……可以了吧?”
包丰年仰天大笑了三声:“很好,有胆色!过来吧”
她跌跌撞撞起身,染血的枪被丢在了地下,每走一步都有血花洒落,像盛放的曼殊沙华。
秦喧咬着下唇哭起来,拼命挣扎着,用哽咽的嗓音骂她:“你总是这么自作多情,谁他妈要你救了!向南柯你滚啊!滚!!!!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向南柯也微微冷笑了起来:“你也少自作多情了,我说过保护人民群众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今天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帆船停在了岸边,上面满载着柴油和淡水,包丰年很满意,他深深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即使恨她入骨,他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他看着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警官,轻轻解了她手腕的束缚,语气变得特别平静。
他说:“回去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回到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而他会永坠阿鼻地狱。
他推了秦喧一把,女人跌跌撞撞往前扑了一步,却又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投入了他的怀里。
“老包……”她哽咽着:“别逃了,我们自首好不好,自首会从轻处罚,想想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会一直等你出来的……”
包丰年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在秦喧去北京上大学之后,他也曾想过不干这一行了,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干着,等攒点钱等她大学毕业了就结婚。
可是一个没学历年龄又大的农村小伙子找工作四处碰壁,他这才发现自己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一无是处,更何况以前的那些老板们找上门来,一个掌握了太多秘密的人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灭口。
他被打晕在雨夜的小巷里,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弟偷偷跑了回来救了他,后来他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直到他死他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叫大头。
他资助秦喧读书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她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令人垂怜的身世,同样不甘示弱的眼神,可惜的是他因为家贫流落街头的时候,没有遇见第二个自己。
如果当初有人能资助他上学,能带领他走向光明,也许他的人生会不一样。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包丰年轻轻捧起她的脸,替她擦着眼泪。
“傻孩子,别哭了,回去好好工作,别辜负了自己学的东西,如果以后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就帮一帮,听见了吗?”
秦喧点头,滚烫的泪水洒进了他的颈窝里,包丰年的心软了一下,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被人推着往后退了一步,海浪卷上了裤腿,秦喧抱着他的胳膊。
他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推了一下没推开,向南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秦喧,快过来,别犯傻!”
说时迟那时快,坚硬的枪管抵上了她的胸口,包丰年轻轻扣住了扳机,咬牙切齿:“我不想这样,让我走”
向南柯见势不妙,从作战靴里拔出备用枪子弹上膛,冲了过去。
秦喧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勾起了唇角,洁白的裙摆在风中飘扬着,她和整个大海融为了一体,浪花和血色一起涌进了眼底。
刺耳的枪声划破长空,海鸥盘旋在海平面上,久久不愿离去。
第99章 输血
赶到医院就开始查房,查房完了早会, 早会结束后门诊, 一直拖到下午陆青时才有机会把顾衍之给她带的果盒从冰箱里拿出来吃掉。
于归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拿牙签也扎了一个, 一起出生入死之后, 她和陆青时不再针锋相对,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当然该打该骂的时候陆青时也从不手软。
“在一起了?”她嚼着水果,看她心情还算好的样子, 暗戳戳八卦。
郝仁杰竖起了耳朵, 陆青时把果盒递给了同事们,大家分着吃。
“唔……”她没明说, 但脸上带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郝仁杰又过来扎了一个火龙果,泪流满面:“老大,你不厚道, 说好一起单身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青时翻了个白眼, 把果盒拿远了一些。
于归则看着她有些生动的表情, 暗地感慨谈恋爱真的能使人变柔软,但想到早上方知有手机里的那条消息, 少年人不着痕迹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陆青时放下了手中的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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