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
秦祚摸了摸下巴,问道:“宫中可有宫婢跟宫婢对食的?”
王瑾吓了一跳,看不出来,陛下的思想竟如此新潮,他想了想,满脸神秘的说道:“有的,甚至比太监跟宫婢之间都多呢。”
秦祚眼珠子转了转,岔开话题道:“还有什么新鲜事?”
王瑾沉吟一阵,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愤愤不平的道:“前些日子,谢医女被太医院院长赶走了呢,不知怎么回事。谢医女人挺好的,平日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有个小病小灾,她都会帮忙看呢。”
秦祚笑着看他,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肯定知道其中□□,是也不是?”
王瑾呆在她身边这么久,也隐隐摸清她的脾性,只要不是大事,陛下是不会生气的。忙笑嘻嘻的拍记马屁:“陛下英明。”
“少来!”秦祚拍他一下,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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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噩梦
王瑾道:“具体的小的也不甚清楚,只听说是因为谢医女私自拿了药材,这才被院长赶了出去。”
“私自拿药材,还不够被赶出去吗?”秦祚反问一句。
王瑾摇头道:“可小的觉得谢医女不是这样的人。”
秦祚笑道:“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莫受了人家一些小恩小惠,便觉得人人都是好人了。”她以前也曾这么天真过,后来被坑得差点去见真正的仙女。
“受了谢医女恩惠的又不只我一人……”王瑾低声道。
“噢?感情她还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秦祚嗤笑一声。
王瑾红着脸,似有愤愤,但又不敢造次,闷闷着不说话。倒是秦祚见他这样儿,轻笑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去查查吧,若真是冤枉了那谢医女,你就拿到证据呈给我,我为她做主如何?”
王瑾脸色转喜,重重的应了声,虽谨记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好服侍着皇帝,但总有些心不在焉。晚膳时苏贵妃领着两个小家伙前脚一到,他便飞快的跑了,似乎晚些就查不出什么了一般。
秦祚也由他去,她想着若是查不出来有冤情也算给王瑾上了一课,若查出来,她也不介意伸张一下正义,反正一个医女掌握在手中还是有好处的。毕竟,她也不敢肯定,以后自己不会生病。
用过晚膳,秦祚挑了一个民间口口相传的传奇故事跟两个小家伙讲了,小家伙听得兴致盎然,闹着还要听。这哪行啊,自己的存货本来就不多,每日讲一个还行,要是多讲几个,过几天就没了。秦祚板起脸,终于将两个小家伙吓得去乖乖睡觉了。
一时之间,大殿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苏素衣看她一眼,一言不发,走到书桌旁开始研墨。秦祚眨巴眨巴眼睛,也坐到书桌前。
只是拿起那些奏折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即使是诸葛长青的折子也看得索然无味。眼睛不自觉的往旁边瞥去,一股似有似无的如麝幽香传来,她觉得更是浑身不自在,心像猫抓似的痒痒。
“咕……”秦祚尴尬了,她原本只想暗暗吞口唾沫,却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动静太大。
苏素衣自然是听见的,她面色如常,素手仍然稳稳的匀速的研着墨,只是颈上的粉红色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平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陛下不批折子吗?”苏素衣道。
“噢…批,批!”秦祚强行扭过头,将眼神放在手中的折子上,过了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
苏素衣抬起头,秦祚已经将折子合上扔在桌上,对着她苦笑道:“你在这里,我真看不进去。”
苏素衣撇开头去,嘴角却是含笑,过了一会儿,道:“那臣妾先行告退好了。”
“不要!”秦祚情急之下一把捉住她的手,只觉触手微凉柔嫩,忍不住手指做怪轻轻一勾。苏素衣身形一颤,立马抽出手来,又羞又怒,酥胸剧烈的起伏着,脸上更是如染秋枫。
“臣妾告辞!”
秦祚也自知理亏,再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只好看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
“唉…”秦祚轻叹口气,然后左手打右手,低声教训道:“叫你不老实!”而后又苦恼的将头埋在双掌之中,怎么办怎么办,我已经决定将一颗真心奉给青遥,这苏贵妃偏偏长成这副沉鱼落雁的样儿来勾引我。
她一个人厚着脸皮胡思乱想着,竟靠在那桌上睡着了,还是王瑾回来看到大着胆子将她唤醒,这才回到床榻上去。
可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梦见青遥跟她一起在雪中漫步,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苏素衣的脸。到最后,竟然是朱太后一脸狰狞的找她索命,说她害死了原来的皇帝。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秦祚满头大汗的猛然坐起,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才松了口气。她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这时殿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惊恐的看过去,就听见王瑾的声音传来:“陛下?”
她松了口气,疲惫的问道:“几时了?”
“回陛下,寅时三刻了。”
她闭了闭眼,又重重的躺回去,只是睡意全无。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这段时日,确实是过于安乐了些。
自从魏忠死后,她便全身心都放松下来,“饱暖思□□”,竟然还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别人,这种事,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以前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吃饱,现在竟然从食物上升到感情,真是升华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她如今真的有资格谈感情吗?先不说会不会当皇帝,光说她女子的身份,就得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若漏出去一丝一毫,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感情,却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不亚于洪水猛兽,偏偏她还自己往上凑去。她翻了个身,心中烦躁,自个儿长吁短叹一阵,睁眼到了天亮。
王瑾来唤她时,都被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吓了一跳,大呼小叫着要让太医来瞧瞧。
秦祚当然拒绝,过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去打听那谢医女的事?可有眉目?”
王瑾捎了捎脑袋,为难道:“才一夜时间,小的还没有进展。”
意料之中的事,秦祚点点头,道:“传旨,明日开始上朝。”秦朝从第十世皇帝开始,就是单日上朝,基本上是上一日歇一日。秦祚估摸着,应该秦十世之后的皇帝大臣都挺感谢他这个改革的,至少她就很感谢。
王瑾有些小聪明,从陛下开始批阅奏折起,就隐隐猜测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开始朝会了。如今猜测落实,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得意洋洋的想着,自己也算会揣摩圣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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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朝会
皇帝两年未上朝,前些日子一举将宫里惑上的道士拿下,开始批阅奏章,如今又传出上朝的旨意,朝中一下沸腾起来。
那些忠君的老臣,一个个泪流满面,又笑个不停,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而那些年轻的,也个个摩拳擦掌,觉得自己一展宏图的机会来了。
秦祚不知道那些大臣们是个什么模样,反正她是紧张的,一身至尊的玄色朝服,将她年轻的面孔生生称得稳重几分。发丝用上好的紫金冠束着,她戴不惯冕冠,又听王瑾说除了祭祀时必须戴,其他时候可随皇帝心意,于是自然不戴。
天刚蒙蒙亮,早膳随意敷衍了几口,便往含元殿而去。两个小太监手执灯笼在前开路,王瑾跟在身侧,秦祚见他走路已经成了同手同脚,顿知他也是紧张的,想必以前没有跟着皇帝上朝的机会。
原来不止我一人是新手,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才是好的,这样一想,她立刻放松很多。从专用通道进了含元殿,秦祚一抬头,就看见一把巨大的龙椅。龙椅乃纯金锻造,华贵无比,两边椅臂上镶嵌着美丽的玉石,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
秦祚眼神有些痴迷,缓缓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手微微颤抖着搭在那椅臂上,冰凉,却直渗入人心。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扭头看了一眼王瑾,王瑾低着头,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想来是在练习待会儿要说的话。
她轻笑一声,慢慢坐下,挺直腰背,道:“上朝。”
王瑾一震,眼睛恢复了清明,挺胸收腹,气沉丹田,拖长声调,高声唱道:“朝会开始――”
殿门缓缓打开,百官鱼贯而入。秦祚微眯着狭长的双眼,俯视着下面的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让她欲罢不能。
百官站定,齐声喝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喧天,震耳发聩,秦祚稍稍愣神,后道:“众卿平身。”
百官道谢后站起,秦祚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番。文臣在左,武将在右,按品级依次排列。左列当先一人,却是一个胖乎乎的老者,眼睛笑得眯起来,像一尊弥勒佛,这跟秦祚想象中的诸葛长青太不一样了。
再看向右边,当先的是骠骑大将军苏逾明,眉飞入鬓,虎目生威,一看就是个好将军。秦祚多看了几眼,眉宇之间还能看出来跟那苏庆云有些像,随即她想到,这苏逾明不就是贵妃苏氏跟那苏庆云的爹吗?怎能不像。
再往后看去,一堆紫服绯袍,她一个都猜不出谁是谁。不过,她也不急,总会知道的。此时,王瑾的声音又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殿内出现短暂的寂静,秦祚尴尬了,这是咋回事?难道还要我说点什么?幸好诸葛长青立志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丞相,很快出来解了围,道:“陛下,臣有本奏。”
秦祚很高兴,看看,这才是好臣子,怪不得人家能做到丞相一位,笑道:“准。”
诸葛长青打开手中的本子,念了起来。都是一些小事,秦祚这些日子都处理过很多,有了不少经验,立马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她知道,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果然,有了诸葛长青开头之后,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大臣也开始活络起来。
“陛下,臣请为皇子赐名。”一个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出列大声道,男子着绯袍,声音铿锵有力。
“周大人!”诸葛长青一听急了,陛下因皇后厌皇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甚至还因皇后废了朝政。如今好不容易想通了,上朝第一天你就提这事儿,万一把陛下惹恼了可如何了得。这个刺头周!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周大人却是脖子一梗,目露精光,又上前一步,大声道:“请陛下赐名。”
秦祚知道他是谁了,这副姿态只能是中书令周尚了,听说他最拿手的好戏就是撞柱子。一不高兴就撞,一不顺他心意就撞,估计原皇帝不上朝绝对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他。她好奇的看了看周大人头顶,奇怪,竟还没有撞秃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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