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
基于此,突厥可汗像疯了一般的全力攻城,日夜不停。
大秦人迎来了最后的挑战, 只要熬过最后几日,便是海阔天空。
而在此时,秦祚也面临着最紧张的局势。
楚王率兵突袭长安。
不到一月,便已兵临长安城下。
如今大秦兵力尽在前线,楚王也是看准了这一时机,若是等到大败突厥,秦祚的声望将会无人可以动摇。只能趁如今局势还在焦灼,以雷霆之势拿下长安,生擒秦祚及两位皇子公主,杀尽皇室除他之外的嫡系血脉,便能改朝换代,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诸葛汀在秦祚帮助下建立的情报系统早早的获知了楚王的动态,但宫中却无兵可用,秦祚倾举国之力与突厥开战,未尝没有想过楚王会在这时发难,可突厥太过强悍,他若截留掉几万人马,可能此战的结果都会大不相同。
长安城内只莫约有五千士兵,而且都是质量参差不齐的府兵,与楚王这些年偷偷摸摸厉兵秣马的精兵没有可比性,以三挡一都算不错的。而他们却至少要坚持一月,前线的大军才能赶回来。
“陛下,走吧。”诸葛汀劝道。
秦祚揉了揉眉心,道:“皇子和公主呢?”
“早已送往边关,估计再过半月便到了。”
秦祚面色放松了一些,紧接着又问道:“素衣到如今还没有消息吗?”
诸葛汀轻声道:“陛下无需担心,素衣足智多谋,定不会有事的,倒是陛下你,再不能拖延了。楚王的大军发了疯似的往长安来,就是为了打个时间差,最多还有两日便到了,陛下得速速离开。”
秦祚捂着脸,闷闷的道:“我就这样灰溜溜的逃了,会不会很没有面子。”她心中想着,素衣在前线与突厥人拼杀,那么英勇,自己还未见到楚王就逃走了,显得太怂了吧。
“陛下!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形势如此,万万不可任性。再说这并不是逃走,只是示敌以弱,计策罢了。”诸葛汀又着急又好笑,有时候真不知眼前这人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秦祚抬头瞄她一眼,想了想道:“那你呢?”
诸葛汀咬了咬唇:“我自然要走,不过要先拖延楚王一阵。”
“那就是说你要留下来?”秦祚大叫道:“那可不行,要走一起走,如此危险,我可不愿你一人留下。”
诸葛汀心中一颤,却又听到秦祚嘀咕着:“你是素衣的嫂嫂,她向来敬重你,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向素衣交代。”
诸葛汀突然就笑了,眼中带泪,却别过头去不想她看见,又道:“陛下,你若不想走便不走吧。”
秦祚眼睛一亮,高兴道:“那好,你我君臣一起,共同迎敌,楚王也不过两万兵马,我便不信……”
话还未说话,只见诸葛汀手劈如刀,敲在秦祚后颈窝里,秦祚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诸葛汀搂住她往后倒的上半身,摸了摸怀里人梳得整整齐齐的鬓角,喃喃道:“陛下,君子不立危樯之下,就让臣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当日,二十辆相同的马车分别从长安四门驶出,一路狂奔,不知去往何处。
长安城内,一列列整齐的士兵脚步急促的跑来跑去,大量的火油、滚木、床弩、抵篙等守城器械被搬上城墙,护城河重新增注了浑浊的河水,长安城城门紧闭,不准出入,普通官员百姓也都被严令在家,出门即视为通敌,可立即斩首。
烽火早已被点燃,大秦没有诸侯,唯一的诸侯造反了,其他州县也并无兵马,长安城当真已入了绝境。
诸葛汀换上戎装,苏庆云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也不见笑容,领着列兵整日巡逻,就连病榻上的苏老太公也都被搀扶着上了城墙巡视一周。诸葛长青和周大人等文臣负责起了后勤的保障。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道路变得有些泥泞,此时长安城外几十里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领头的正是楚王,楚王着一身银白色明晃晃的铠甲,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毛毛的凌乱,显然是一路疾驰,都未曾好好收拾过自己。
一路向长安,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但都无法阻止他南下的脚步,越临近长安,他也越是慎重,已经到了这一步,犹如在刀尖上跳舞,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秦淑离身着父女同款铠甲,从后方赶到楚王身边,低声说道:“父王,得到最新消息,昨日有二十辆马车驶出,有可能秦祚混在其中已经逃出长安了。”
楚王眼睛盯着前方坑坑洼洼的道路动也不动,像是在出神,但嘴上还是说道:“秦祚胆子这么小?不过长安城就几千兵马,逃走也是有可能的,你立马带五千人马前去追击,若是真的擒住了他,那速来与我汇合。”
“是。”秦淑离径直去点了人马,她的‘弟弟’,也就是楚王的私生子被安排留守封地,没有一起来。这些日子,与多出来的‘弟弟’斗智斗勇,让她甚是疲累,这次楚王携她出战,让她暗自得意自己还是棋高一着。
楚王却是想着此次万一不成事,还可悄悄将儿子送走,为自己留下一缕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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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绝境
漆黑的小道上,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赶马的车夫时不时往回看一眼,满脸的焦急与惊恐, 护卫马车的十几名轻骑早已身亡。
今夜无月,群星黯淡, 马车后方不到一里,一大群士兵拿着火把, 奋力追赶,。领头一人更是不停的挥舞着鞭子,想让自己的坐骑跑得更快一些,此人赫然正是负责追赶秦祚的秦淑离。
这是最后一辆马车了,前面十九辆,都已被他们追上, 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假人。且他们追赶得及,又都是采取包围模式, 马车中的人断无中途逃走的可能性。听已开始攻城的楚王来信, 皇帝并未出现在城墙上,那必然是跑了。
秦淑离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马车,那车夫回头时惊慌的眼神尽收入她的眼眸里,轻蔑一笑, “放箭!”
唰唰唰
十几支箭激射而去,有些深深扎在车厢上,箭尾极速颤抖。有两只箭射中马腿,马儿嘶鸣一声猛然倒地。车夫脸色大变, 下意识的拉紧缰绳,但是却控制不住马车幡然侧翻,滚辆两转才堪堪停下。
秦淑离眉头一皱,只因那车厢之中毫无动静,此时却见那车夫翻身而起,一把匕首从袖间滑到手中,手腕一翻,寒光闪闪,直奔秦淑离而来。
秦淑离反手抽剑一挥,便将那人逼退。
车夫一击不中,更激发了凶性,扑身向前。秦淑离丝毫不留手,长剑从他腹中穿过,嘴角刚要上扬,却发现本该毙命的车夫狞笑着一手握着长剑使它真正透体而过,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狠狠向她扎来。
她浑身一激灵,汗毛炸起,下意识的一扭身,本该扎进心脏的匕首扎在了肩膀上,顿时让她血流如注。
车夫一脸不甘,大吼一声:“大秦陛下万岁。”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这班变故只在须臾之间,待那些士兵反应过来时,秦淑离已然中刀,其他人顿时惊慌失措。
“郡主,属下无能,属下该死。”
秦淑离按着伤口,面黑如碳,这一路而来都未受伤,却不想差点阴沟里翻船。她也不作答,一脚踹开车夫,紧赶几步上前,一剑将车厢帘子挑开,果然是一个画着大大笑脸的假人,像在嘲讽她的愚蠢。
秦淑离气不过,一剑捅在这假人脸上,将布做的假人戳出了个大洞,棉絮四散,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走!”
相比于来时的气势汹汹,此时这支队伍的气压明显低了下去,秦淑离已经拔出了匕首,随便包扎好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心中更是将秦祚恨得更深了。她却不去想,要造反的是她家,秦祚可没主动对付她,如今受伤更怨不得秦祚。但显然,有些人,是不可理喻的。
秦淑离率兵回程,显然是去与楚王汇合,找不到秦祚,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就算攻下了长安城,也毫无用处。
而此时的秦祚,正处于一个地道之中,伴随她的是王瑾与傅望北以及几十名死士。
这个地道乃是皇家的密道,修建于长安城之下,怕有一日大秦统治不再,此密道也可用于保留秦家的血脉。这个密道乃是秦祚当初祭祀时进入皇家祠堂翻看皇室秘籍才知晓的,却不料真的用上了。
密道四通八达,一行人已经在这密道中行走两天一夜了,还未走到出口处,要不是有地图在手,知道方向没错,秦祚都要怀疑这是否是一座迷宫了。不过也可见密道之广,这等浩大工程还真只有皇室才能偷偷建成。
“不知如今长安到底怎样了。”秦祚就着王瑾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陛下不用担心,诸葛院长足智多谋,定能化险为夷,只待大军一到,楚王这等乱臣贼子自然伏诛。”王瑾宽慰着年轻的皇帝,他心中感动,陛下逃难都不忘带着他,想想都要掉眼泪。
秦祚眉头就未放松过,她从未怀疑过诸葛汀的能力,加上此次还有苏老国公帮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诸葛汀真有把握,便不会劝自己走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地图,大概还有半日便能走出密道。
“若是楚王进城发现朕不在,百官定会遭他毒手。”秦祚想着,楚王心知抓不到她便一切成空,难保不会发狂,到时拼命阻挡过他的人定然活不下去。
秦祚感叹道:“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若是前线没有防住突厥人的反攻,即使没有楚王,也保不住大秦。”越说越是生气,这楚王竟趁此时来犯,真是为了皇位不顾一切,也不想想,若是抵抗不住突厥的进攻,国破人亡,就算当上皇帝又怎样。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骂道:“这乱臣贼子,真是丧心病狂!”
傅望北道:“陛下,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您毋需太过担心,前线有方将军坐镇,定会击退突厥人的。”
“希望如此。”
长安城。
夜色已深,城墙上已经布满一层厚厚的血浆,叛军的最后一波进攻刚刚结束。月色很亮,照在城墙上,冷冷的肃杀之意。苏老太公早就被按在苏府休息了,此时城墙上只有苏庆云等一众武将,当然,还有诸葛汀这个怎么劝都劝不下去的人。
她正立在城墙上,默默的看着远方的叛军安营扎寨,不知前线如何了,不知陛下他们到哪儿了,不知……,她揉了揉眉心,似乎太久没有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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