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此刻,余良的内心在疯狂咆哮着:不,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傲世天下的强者!
余良紧紧捂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刺进到了掌心中,鲜血微涌。然而,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余良不甘心,继续道:“老爷,您确定要去进宫禀告陛下么?”
吕霖坚定点头,“纵然此事会给吕家带来祸端,可我必须要去说。曲妃卿不是善类,她拿这么多银两肯定是在图谋什么事。为了保证时局不再动荡,我必须要进宫告诉陛下这一切。”
余良道:“老爷,其实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我们可以想个法子,既能告诉陛下此事,又能保全吕府。”
吕霖眸光大亮,黯淡的眼睛忽然炯炯有神了起来,他激动道:“如果能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余良你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暂时还没有。”余良信誓旦旦道,“老爷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能一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然无法说动吕霖,那就只好拖延时间。观这局势,余良觉得自己和曲妃卿倒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一定要在吕霖坦白前向曲妃卿求助。
一天的时间并不能改变什么,同样,曲妃卿再怎么有能耐也不会在这一天中掀翻了天。可给余良一天,说不定他真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挽救整个吕府。
吕霖道:“好,我便给你一天时间。”
…………
顾云璟二人,再一次被陈怀生召进宫中去。陈公公这次的样子不像以往那样言笑晏晏,他的神情非常迫切,仿佛下一秒天真的要塌下来一般。
“驸马爷,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你们赶快进宫看看陛下吧,陛下急火攻心以至吐血,现在昏倒了。”陈怀生的公鸭嗓带着长长的哭腔意。
“父皇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萧慕雪忙问道,脸上的急切之色并不比陈怀生少。
“这回真的是天塌下来了。”陈怀生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道,“户部库房中莫名其妙地少了一百万两银票!”
萧慕雪一听,险些要晕了过去。顾云璟见状,忙搀扶着公主殿下,柔声道:“雪儿,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萧慕雪皱眉,怔怔道:“"难怪父皇会气吐血。”
三人不再浪费时间,火速往皇宫里赶来。
萧冠闭着双眼,躺在龙榻上,他面色发白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再无往日盛气凌人的气势,看上去俨然是个垂垂老矣的人。
龙榻前有站着的丽贵妃、还有跪着的数名太医、以及户部尚书邓宽。除了贵妃外,几个人皆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丽贵妃指着太医们骂道:“本宫问你们,陛下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
为首的太医支支吾吾道:“回禀……娘娘,陛下……的病情不止是急火攻心这么简单……”
太医还没说完,丽贵妃厉声道:“住口!不要和本宫说其它的废话,本宫就问你们,陛下何时能苏醒过来?给本宫一个准确的答复!”
贵妃娘娘的骂声一次比一次重,众太医皆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废物,一群废物!”按照丽贵妃的性子,她是真的一脚想踢死这些没用的太医。可萧冠毕竟昏迷不醒,到底还是要靠这些太医们医治的。秦氏冷哼一声后,缓缓而又极不情愿地收回了脚。
骂完太医后,她又把矛头指向邓宽:“邓宽,你身为户部尚书,为何连库银丢失都不知道?”
邓宽面色发白,无言以对。
☆、恩怨(捉虫)
丽贵妃骄横道:“本宫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你这是在蔑视本宫的威严吗?”
邓宽颤栗道:“罪臣……罪臣绝无此意。贵妃娘娘, 库银被盗之事, 罪臣确实……确实一无所知。”
丽贵妃阴鸷而冷漠的目光扫在邓宽身上,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尾随时让人致命的毒蛇。
“哼, 好一个一无所知。事情都到这个份上, 你还敢用这句话来搪塞本宫。邓宽,本宫看你是活腻了!”丽贵妃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神色虚弱的皇帝, 又道,“陛下因此事气得吐血, 不醒人事, 你罪该万死!”
丽贵妃一声喝下:“来人,把邓宽给我拉下去斩首!”
邓宽匍匐在地上, 头不断地叩着,请求道:“贵妃娘娘,库银被盗罪臣难辞其咎, 纵然被斩首也毫无怨言。可是罪臣不甘心啊,凶手还未被抓, 罪臣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求贵妃娘娘开恩, 让罪臣破了此案。届时,就算娘娘杀臣, 臣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邓宽的请求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更加激怒了丽贵妃心中的怨恨,秦氏最讨厌别人和她谈条件。虽然邓宽的话语丝毫没有谈条件的意思,然而在丽贵妃耳中听来颇有几分这样的味道。
“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 竟然也配和本宫说这样的话?今日若不杀你,本宫还有何威严所在?”
丽贵妃方才一声冷喝,几个侍卫迅速走了进来,他们恭敬同丽贵妃行礼后,便毫无表情架着邓宽离开。
“贵妃娘娘,罪臣不怕死,就怕死得不甘心啊……”邓宽挣扎着,双脚抵在地上,可他到底是个文官,如何是武艺高强的侍卫们的对手。还没挣扎一分钟,便被几个人拖死猪般拖走了。
他刚被拖出门外时,正和迅速赶来的公主驸马撞上。萧慕雪已知晓事情的经过,她看了一眼邓宽狼狈的模样,便知邓宽定是被抓去问罪了。
在来皇宫的路上,顾云璟和她说过邓宽这个人。邓宽算是众多贪官污吏中的一股清流了,他为人耿直,对百姓多有体恤。早年跟着萧湛去赈灾,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这么个好官员自然而然博到了萧慕雪的同情,她对几个侍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个侍卫还未回答,丽贵妃那头便传来了讽刺意义十足的话:“户部尚书邓宽管辖不力,致使库银被盗。本宫降罪于他,莫非公主殿下还要管上一管?”她又冷冷命令着侍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邓宽拉下去!”
侍卫们刚一抬脚,萧慕雪道:“等等,把邓大人放了。”
话音刚落,丽贵妃顿时火冒三丈,“我说公主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公然包庇邓宽,你有没有想过差点被气得吐血身亡的陛下。你去看看你父皇都成什么模样了?”
萧慕雪毫不畏惧秦氏,她正色道:“库银被盗兹事体大,娘娘还没调查清楚,为何就拿邓大人问罪?这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吧。娘娘如此急着降罪邓大人,真的是为了库银之事么?”
说句直白的话,库银丢失之事和丽贵妃半点屁事都没有。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国家还没被灭,只要萧冠还当权,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是六宫中唯一一个可以和皇后抢风头的女人。
前方战火纷飞,丽贵妃还在深宫中过着奢靡、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如今,她为了库银之事如此大动干戈、劳心劳肺,这也真是难为她了。
丽贵妃这么着急将邓宽定罪,自然是有原因的。邓宽和萧湛一直交好,也正是因为萧湛当初的提携,他才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直接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
萧湛虽然被贬为郡王,可暗中支持他的人还是有的,邓宽就是这其中最鲜明代表的一位。丽贵妃要让儿子萧淙登上皇位,就必须要除掉萧湛身边的所有势力。
丽贵妃不怀好意看着神色淡然的萧慕雪,说道:“我当然不是为了库银,我是为了陛下。陛下被邓宽气成这样,本宫难道要坐视不理么?”
“为了什么,贵妃娘娘心知肚明。”和丽贵妃这样的人说话,萧慕雪亦是不留半分情面,“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邓大人我是非救不可的。”
邓宽望着萧慕雪,万分受宠若惊。公主殿下平时清冷高傲,王孙公子尚且不能和她搭讪几句。这会,竟然会为了自己,不惜得罪丽贵妃。邓宽心中微热,刹那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感激之情。
丽贵妃颐指气使道,锋芒不减三分,“这些年,公主殿下的脾气怕是让陛下宠坏了。统领六宫的皇后娘娘见了本宫,尚且要和我温声细语说话。你一个已出嫁的小辈,竟然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皇家的礼仪怕是被你败光了。”
“这个就不劳贵妃娘娘教诲了,什么是礼数,慕雪心里清楚着呢。”萧慕雪语气越来越发狠,“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嘴皮功夫上,一句话,邓大人你究竟放不放?”
丽贵妃阴险笑着,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不放!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没人给你撑腰,公主殿下意欲何为?”
顾云璟从萧慕雪身后站了出来,走到丽贵妃面前才停下脚步,她讽刺一笑:“贵妃娘娘莫不是想趁着陛下昏迷不醒时,欺负公主殿下?”
秦氏和萧慕雪的母妃容妃娘娘一直不太友好,容妃在世时,深得萧冠的欢心,可谓是恩宠至极。那时的秦氏和容妃相比起来,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秦氏是个嫉妒心非常非常强烈的女人,她见不得任何人好。总是用这用那的恶毒计策来害容妃,为的就是让容妃失宠,二人由此结下仇恨。
容妃生了萧慕雪之后,感染风寒不治身亡。丽贵妃笑得合不拢嘴,私下在寝宫中烧了一个月的还愿高香。
容妃虽死,可她的女儿却依旧得到萧冠的无尽恩宠。看着萧慕雪这张和她母妃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庞,丽贵妃对公主殿下也渐生恨意。
后来,随着萧慕雪年龄的不断增长,她和皇后母子走得十分近。皇帝对威望甚高的萧湛生了忌惮之心,如果不是萧慕雪一直从中打圆场,萧湛的日子绝对不会这么好过。
对于秦氏来说,萧慕雪是一个威胁感十足的敌人。她虽然一直都怀恨萧慕雪,可因为萧冠的存在,从来不敢把心中的恨意当面表露出来。
然,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皇帝生死未卜,丽贵妃没什么好忌惮的了。被顾云璟这一激,她直言不讳道:“没错,你还真说对了。本宫就是想要欺负她,你们能耐本宫如何?”
顾云璟挑眉,斜斜一笑:“贵妃娘娘还真是自信。不好意思你说错了,我们还真是敢拿你怎么样的。要不然,贵妃娘娘试试?”
丽贵妃使劲一摆精致华府的衣袖,哼道:“少在这危言耸听,本宫之子萧淙是如今最尊贵的皇子,本宫之兄长是目前都城中最有权势的将军。你们有什么胆量和本宫作对?”
顾云璟眯眼,眼中含着耐人寻味的表情,她微微笑道:“我怎么听着,感觉贵妃娘娘有那么一点想要造反的意思。贵妃娘娘莫不是要趁着这个节骨眼,来个逼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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