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
“少听他废话,公主咱们钓鱼吧。”顾如泱话毕手上猛得一松, 那绳子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积极往下落去,而那个刺客也跟着往下坠落, 眼前这人就要落入海里, 顾如泱又快速的将绳子踩在脚下,此时水里的鲨鱼们也急躁了起来, 连游泳的速度都加快了。
“我说,你们俩,是谁派来的。”顾如泱显然问的是挂在竹竿上的另一人。
“哼!”挂着的那人更加年轻,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 也是一脸硬气。
“骨头挺硬的。”顾如泱挑起眉毛,她又说道:“不过我倒想看看是你们的硬还是它们的牙齿硬。”
顾如泱说着让人放下那个年轻刺客的绳子,却是比刚才那个刺客的位置稍要高一些,也安全一些。跟着一股鱼腥味弥漫过来,只见两个海员各抱了一个木桶,而木桶下方还渗着鲜血,海员们走到船边,将木桶里的鱼往海里倒去,原本急躁的鲨鱼立刻兴奋了起来,血腥的气味就像一个机关,直接打开了它们杀戮的欲望,这群鲨鱼不断的从水中奔起又重重得落下,那一块水域如同沸腾了一般。
饥饿的掠食者是疯狂的,当眼前的食物被疯抢殆尽之后,它们也不会停下攻击,只见一只巨大的鲨鱼从水里一跃而出,它朝着悬挂在海面上的那个刺客冲去,三排钢一般坚硬的牙齿一张一合,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只见位于下方的刺客已经丢了双脚,鲜血不断的往下涌落,而这些腥气在水中漫开,它不仅让他脚下的鲨鱼保持着疯狂,更是将远方的掠食者也吸引而来。
“哥!你没事吧!”听见身下的尖叫声,年轻的刺客也低下头吃力的往另一个刺客身上看着。
没有回答,只有痛楚的咆哮,他的脚生生的被鲨鱼撕下,甚至能感受到肌肉被拉断的感觉,而此时更多的鲨鱼还在脚下盘桓着,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跃起一只,将他的下半身轻松拿下。
顾如泱将一个贝壳扔在年轻刺客的脸上,提醒他看着自己,她继续问道:“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
年轻刺客或许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傻了,他看着脚下痛楚呻吟着的同伴,又看着头上质问着自己的顾如泱,他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倔强着回复道:“我不知道!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石匠!”
“是吗?”顾如泱又松开脚,海面上的那个刺客又继续往下落了几分,这次直接半个身子掉进了海里。
这真是天降的午餐,鲨鱼们发疯似的涌了上去,嚎叫声冲刺着整个海面,但顾如泱安心不把这些鲨鱼喂饱,她又将那人拉了上来,这次刚好拉到那个年轻刺客的身边,两人的位置相当,不过显然拉上来那人只剩下了一半的躯体,可就算只有一半的躯体他还苟延残喘着。
“哥……哥!”年轻的刺客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它的裤子里流向海里。
“……疼……”那人呻|吟着,他的下半身全没了,腰腹处已经被撕得血肉模糊,现在支撑着他说话的可能只是有仅剩的意识了。
顾如泱本能的回头看向昭阳,她依然正襟危坐着,但是目光却偷偷移向了别处,如此残忍的一幕这位公主应该是看不下去的。
“所以……”顾如泱接着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是东宫!”年轻刺客已然崩溃了,他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妄图离开这个可怕的海上,他哭喊着:“是东宫派我来的!让我们务必杀了你与昭阳公主。”
顾如泱挥挥手,年轻的刺客再次被拉高,顾如泱接着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魏离……放了我吧,顾当家的,放了我……”
顾如泱点点头,一个手水拿着一根铁钩将魏离勾上了船,他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现在倒没什么硬骨头了,倒是像一只水母。
“可以放了你,不过我问,你答,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顾如泱一脸胜利者的笑容。
“明白……明白了……”魏离哭泣着。
“拉到最下层的甲板里关着,等何老大回来让他负责审。”顾如泱安排道,水手们也利索的将这人拉走。
“顾当家的,果然好手段。”昭阳的脸有些微白,一直以为顾如泱性格豪爽,应该也是一个利落之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生性残忍的海贼。
顾如泱倒是毫不遮掩,她骄傲着一笑,顺便松开了脚,那半截人就这样落了下去,为这次审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既然好手段,那公主要不要学一下?”顾如泱看着昭阳,不知道是认真还是玩笑。
“这样的手段,还是当家自己来吧。”昭阳也是一副客套模样,不过她来自然有她的目的,这刺客可不能万世港一家审了算,昭阳又道:“虽然学说不上,但也可以交流一下,一会就让霍将军与何老大一块审讯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顾如泱有顾如泱的手段,昭阳自然也有她的盘算。
顾如泱打量着霍启山,这老匹夫倒是与何老大有几分相似,年龄、身高看起来差不多,好像都是臭脾气,如果这二人一块审人怕是有点意思。
“公主安排就是,不过嘛……”顾如泱仿佛是对霍启山说:“别把人审死了就是。”
“就你们这手段,还不知道谁把人审死。”霍启山冷笑一声,话中带着讽刺之意。
这话自然一旁的曾世也听了进去,他对霍启山向来不满,他也跟着一声冷笑:“有本事你们先把人抓到呀,你们也先审呀。”
“如若不是公主殿下想出这一计,就凭你们这些人也能拿下刺客?”霍启山一脸轻视。
“我说姓霍的,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们那所谓的朝廷……”
“曾世啊,”顾如泱打断了曾世的话:“我让你把余下人的尸首挂在太平港你挂了吗?”
曾世一愣,上次水牢之中也是被霍启山惹得不高兴,一时间竟把这事忘记了。
“还没……”
“那尸首呢?”顾如泱问。
“还在水牢。”曾世眉头一皱,怕这真是臭了。
“还不抱出来。”顾如泱又说道:“你亲自抱,别找人帮忙。”
“得令……”曾世拱手便怏怏而去了。
昭阳知道这是在给霍启山解围,于是给顾如泱客气得打了个千,既然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她还是早早回府的好,方才那一幕喂食之景多少有些残忍,她也需安神休息。
“今日既然有了结果,审讯之事也有专人来办,本宫也先回去了。”昭阳说道便欲转身。
“慢着!”顾如泱说道,可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顾如泱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今日也要回府。”
昭阳有些懵,顾如泱不是一向爱在船上么,为何今日主动回府了。
“当家的回自己府上,又何须给本宫汇报,”昭阳说道,她伸出手放在顾如泱身前:“一起回去便是了。”
顾如泱觉得每次与昭阳下船她总是太矫情非得自己扶着,好歹自己也是万世港的大当家,可昭阳手又放出来了不管好像有些不太仗义,索性的顾如泱一把拉住昭阳的手就握在了手里。昭阳还没被谁这样待过,倒是愣了一下。
“走啊,回家。”
顾府中依然是祥和一片,顾如泱不来这里海贼们自然也不会来,顾家依然是干干净净的大户模样,杜咏主持着府上的一切,上至管家季暮下至做事的奴仆一言一行都合乎规范,一板一眼。昭阳喜欢这样的规矩感,所有人都按部就班,连同她也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这样的感觉才让她有一些熟悉感。
可对顾如泱来说这感觉却不怎么像家,所有人见到她都靠在墙边低着头,只要她出现的地方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自己大声笑出来都有些尴尬。
虽是回了家,不过顾如泱却没有让昭阳回到她的平澜院,倒是带着人回了胜澜院,院中的婢女小厮见到顾如泱回来都特别的谨慎,本想冲上去嘘寒问暖却发现她们主子全然不想理他们,顾如泱只拉着昭阳直接就回了卧房。
进了房间,顾如泱转身就将门反锁,昭阳看得一脸糊涂,接着让昭阳更糊涂的事来了,顾如泱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衣服褪去……
☆、第二十九章
顾如泱的打扮本就随性,没有那些繁琐的配饰与绥带, 脱衣服就成了一件极快的事了, 她将脱下的衣物随手扔在了桌上, 又是一个灵活的转身整个人就跳上了床, 顾如泱将整个背露了出来, 她背对着昭阳,嘴里说道:“快些给我上药吧。”
昭阳无奈的晃着脑袋, 谁能想到顾如泱竟是为了这事,这哪里像个叱咤风云的海贼头子, 分明就像个小孩。
“药在我这, 你可快些。”顾如泱催促道,将药塞进了昭阳的手里。
昭阳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坐在顾如泱身后,二人分开没几日对方伤已经是好了不少,可伤好了疤却留着, 烫伤可不像其它的外伤,皮肤受损之后就算愈合伤口也是扭曲一片, 昭阳越是看着真是内疚, 越是内疚越就心痛,不由的她伸手抚过那背脊, 这触感就像带着电流冲入了她的身体,昭阳的手微微一颤。
“怎么了?”顾如泱回过头:“最近背后痒死了,快帮我吹吹。”
“好。”昭阳语气极轻:“你且坐好。”
顾如泱自然坐直了身子,即便外伤好了, 昭阳下手也是极轻,一边抹着药膏一边真顺了顾如泱的意给她轻轻吹着伤口,可越是对顾如泱这么细心,昭阳便把这伤看得越是仔细,其实这一片伤的面积并不大,但昭阳整整涂了半柱香的功夫。
“公主殿下!殿下!奉剑有急事求见!”
顾如泱的房门外传来了奉剑的声音,也不知怎么得,感觉没次上药总少不了人骚扰,昭阳将衣服递给顾如泱,自己过去把顾如泱锁上的门打开,奉剑或许也没猜到开门的人竟是昭阳,却是一个头就撞了过去。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鲁莽了。”昭阳笑说道,也不埋怨,接着道:“什么事这么急?”
奉剑打了个千,急忙说道:“陛下的信使来了,正在平澜院候着。”
“让信使且等着,本宫换身衣服速速就来。”平日里都一本正经的昭阳终于开启了笑颜。跟着昭阳又对顾如泱说道:“当家的,本宫还有要事要办,今日便不奉陪了,过两日待霍将军与何老大审出所以,我们再一同上船。”
顾如泱看着转身离开的昭阳,将衣服合上,她苦涩的摇着头:“还要过两天吗?怎么跟个男人一样下了床就不认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