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
“何事?”秦无庸问道。
“夫妻彼此情不相通,两愿和离,虽是二者之愿,但为夫者当写放妻书。”孙之淼答道。
“笑话!”黄苑道:“公主与驸马和离,哪里有驸马写放妻书之理,况且顾大当家也是一女子,二才可各自为妻,自然也可各自为夫,拿放妻书说事,怕有些牵强。”
杜咏并不甘休,他反问道:“那就算公主休了我大当家,请问公主休书何在?又请问公主的放妻书何在?昭阳长公主无非是与我当家绊嘴吵架于是回娘家散心,各位倒好,竟然想劝我顾家主母再嫁,我是不把我顾家放在眼里吧?各位大人既然也知道这如今这交易,功最大者莫过于昭阳公主,那如今做这过河拆桥之事,怕也是不通礼术吧?”
“大胆?!”黄苑喝道:“阴阳相配、男女相爱本是天道,公主回了我念归城,便是因为有违天道,这段婚姻里并未给她带来幸福,如今万世港与我们交易已成,这些上好的稻谷由你们卖出对你顾家来讲也是有大利所在,就请你顾家别在耽误昭阳公主的幸福了!”
“都闭嘴!”
在朝堂上多是温文尔雅的秦无庸也忍不住拍着桌子,他跟着说道:“昭阳的幸福是昭阳的事,当年要嫁万世港的是她,要回来的也是她,嫁不嫁李拓,也由不得你们说了算,”秦无庸又看向杜咏:“她回不回你们念归城,也不是由你们顾家说了算,昭阳的事,昭阳自己决议。”
“父皇英明——!”秦礼安大声说道,他聪明的将这个话题停了下来,此时的这位太子已是相当会揣测他父亲的想法,一切只要他秦无庸觉得舒服的他就去做,此时他的目标已是了搬倒昭阳,而是在坐稳着太子的位置。
若说最能揣测圣意的,还是只有一人,只见向羊微微一笑,对着殿前诸臣叫道:“退朝——”
向羊话已至此,左右内侍们也护送着秦无庸下了金銮,众臣也无话可说只好谢了恩也往下退去,出了朝堂,众人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所关系的大臣们也结伴私语,不过最为自得的还是秦礼安,他骑上他的马,不疾不徐的往朱雀门而去,这宫内可驭马行走的就他一人,在此期间楚韩功不可没。
至于黄苑一众脸色最为难看,只期盼私下去公主府可以说服昭阳,只要斗下秦礼安,扶持秦寰安即位,那时昭阳摄政监国,恢复大周的繁盛便是指日可待。
“杜先生?咱们也要去找公主吗?”杜咏身边的管事问道。
“不了。”杜咏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门外而去,万世港正等着将这批粮运往海外,他可没闲心关心昭阳的事。
“那先生,在朝堂之上又为何如此争锋。”管事问道。
“为了咱们当家的还有机会把人给追回来。”
☆、第九十二章
杜咏这殿前一闹,消息自然也飘到了昭阳的公主府上, 长史走入昭阳的房间, 准备将今日所获告知昭阳时, 这位优雅的公主正与一少年对执, 奉剑上前将长史拦着, 让他在一旁候着,昭阳现在一心扎在棋盘之上, 局外之事一律不想知道。
长史垂首站着,不时他也抬头看向昭阳, 昭阳举棋之时神态平和, 行棋之间杀伐决断,与她对执之人却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本想着落子却不知道往哪里下搁置,跟着又一阵饶头搔耳,又是想了许久方才将黑子放下。
昭阳看这那颗落子, 点了点头,这步好棋, 不过她也早想好了如何应该对, 没有多想便又落下一子。
“奉剑,这是第几局了?”少年向奉剑问道。
“回殿下, 第三局。”奉剑答道。
昭阳拿起玉杯泯了口茶,含笑说道:“认输可不是天家男儿的本色。”
她又往窗外看看,太阳正在天顶,这倒是吃晌午的时候了。
“若饿了便把这棋给封了, 用了膳接着来。”昭阳道,二人从卯时开始对峙,算算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
“不弈了行吗?”少年马上认了怂:“你不想见顾家人,这时辰也该散朝了,顾家人忙着做生意,估计也往武安港去了。”
昭阳手中握着两枚棋子往桌上一拍,倒是清脆一响,脸色也严肃了些许:“棋盘如战场,只有休战之说,哪有不战的道理?”
“阿姐——”少年又想耍赖了。
“六殿下,公主早几日就说想看看你棋艺进步了没,好不容易闲上一天,你怎么可如此敷衍。”奉笛说着给秦寰安换了一杯热茶,又道:“我让后厨熬了粥,用的也是今年的新米,还加了些上好的虾仁和鲍鱼,六殿下也别急着走,就在这屋把膳用了,接着陪我们公主把这棋下完。”
秦寰安放弃了,谁让他在公主府,一切规矩就得按着昭阳的来。
长史见这姐弟二人倒正在兴头,他每日事务不少,可今日朝堂上的事也是急事,若昭阳错过了,怕那些大臣们又上门找些麻烦事。
“奉剑姑娘,”长史没办法打断昭阳,也只得让奉剑想想办法了:“今日的事是急事,估计由不得公主任性。”
见奉剑有些犹豫,长史又道:“众臣们想为公主择婿。”
奉剑一听,这可了不得,但昭阳平日的吩咐她又不可能不从,特别是今日昭阳再三嘱咐过,让她休息一日,绝不可谈朝廷之事,思前想后的奉剑倒是想了好由头。她上前从奉笛手中拿过茶壶,为昭阳向茶杯满上。
“公主,还忘给您说了,惠娘坊出了一批新缎子,前些天送了样来,不过您那几日正忙着收粮的事,就忘了给您说了,要不我让人拿来给您看看。”
昭阳点着头,往棋盘落了一子:“拿来看看,若是好看便买了几匹。”
奉剑给长史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听说那批缎子每个样也就出了三五匹,我怕其它的贵人们也瞧中了,已吩咐过先给公主留一阵子。”
果然没一会缎样就送到了昭阳手上,摸手感都知道是极少的好缎,昭阳的注意力总算从棋盘上挪了位置,这样共就三个纹,一个是大周贵族们最爱的正红色,上面缎纹上是葫芦叶,这是东瀛传来的样式,另一个便是蓝色,自从顾如泱端午时穿着那蓝色的衣裳面了圣,这个色也流行了起来,好些个姑娘也拿这衣制了男装穿,倒也别居一格,最后一个样是个白色,上面有着浅浅白浪的暗纹,相比正红色的华贵,蓝色的富丽这白色倒是清新淡雅得多。
“红色的要一匹,白色的惠娘坊有多少都要了。”昭阳将样式递还给奉剑。
“阿姐是要给我做衣裳了?”秦寰安又将奉剑手上的缎样讨了过来,道:“这白色素雅好看,给我量身定制一套,保准下次家宴上把礼安比下去。”
昭阳指了指棋盘,道:“你今日若能赢了我,这缎子就送你了。”
秦寰安这可不干了,他闹道:“秦忆安,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再说这白色的料子也配不上你昭阳长公主这雍容华贵的气质。”
“呵,”奉笛掩嘴一笑,道:“六殿下真是想多了,公主这缎子自然是留给附马穿的。”
“多嘴。”昭阳瞪了奉笛一眼:“没我允许不许说话。”
“不对呀,阿姐你又要给我找姐夫了?“秦寰安也有些吃惊,他看着奉笛又看看奉剑,奉笛是被禁了话了,他又向奉剑确认道:“是哪家的公子?难道又是个女子!”
奉剑笑而不语,此时长史便接上了话,他道:“今日是听说陛下要为公主寻个新附马,大臣们都觉得李将军还不错。”
长史说完之后目光偷偷看向了昭阳,秦寰安也往昭阳脸上看着,好像在等昭阳一个答复。
昭阳不笨,长史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估计就等着把这话说出来,既然奉剑奉笛也帮忙铺垫了这么久,况且这好像也不是国事,倒像是自己的私事,昭阳索性也关心起了这个话题。
“哦?李拓将军么?听说他倾慕我许久了。”
“可不是吗!”秦寰安说道,仓促之间胡乱下了一步棋:“李兄人真是不错,之前我在樊楼喝酒,遇见兵部的左右侍郎及下属,竟是在我面前指桑骂槐说你的不是。”
“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奉笛道。
“这不仗着秦礼安撑腰么?”寰安道:“阿姐你也知道我脾气大,当场就想揍他们,可那天竟然右佥都御史也在,你知道那些言官的,总把眼睛盯在我身上,生怕没机会去父皇跟前告我的状了,还好李拓将军来了,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倒就把酒泼在了兵部左侍郎脸上,二人还在樊楼打了好久。”
“谁赢了?”奉笛好奇道。
“自然是李拓赢了。”寰安说道还一脸自豪,仿佛这姐夫果然是他了。
昭阳却全然不在意,她反而问道:“兵部那几个说如何说我了?”
寰安这一问还愣住了,他挥挥手:“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说了怕污了阿姐的耳。”
寰安又道:“不过阿姐,这李将军对你真是痴心,他这姐夫我认,你若把这缎子送他府上,我也不说什么了。”
“谁说我要把缎子送他的。”昭阳失落的摇摇头,将白子放在一角:“你输了,这缎子也没你什么事了。”
“二位殿下,此局完了也且休息一会吧,粥好了。”奉笛说着自作主张让人将棋盘收走,又命人呈上两碗浓粥,粥内放着压成泥的虾人,还有些九头小鲍,一些绿葱如点翠在上,随着那香气倒是让人觉得有三分饿了。
秦寰安就想吃些东西了,接过粥他用力吹了几下,又对昭阳道:“阿姐,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事呀,回念归城也五月有余了,整日扎在政事之中,也得为自己想想。父皇都要为我择妻了,可你现在茕茕然一人,我哪好意思成亲。”
昭阳的瓷匙滑过粥面,不知什么时候她越来越喜欢海味了。
“你成亲是大事,再说我了并不觉孤单,别拿这件事吹我成婚。”昭阳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身为嫡子还是要先想想自己,就拿这下棋来讲,你也知道我回来也有五个月,这些日子里你棋艺长进了多少?上次我让你七目你输得一塌糊涂,今日我还是让你七目你也未得上风……”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秦寰安讨好道:“阿姐你快别说了,我再不吹你成亲了。”
昭阳本也是想对寰安说这些,她接着道:“你不喜欢礼安,可礼安是比你有本事,若这东宫之位你不去夺,难道让阿姐去坐?”
秦寰安也是第一次见昭阳说得如此坦荡,立马也正襟坐直了身子,他小声说道:“寰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