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
“还有什么?”昭阳道。
“还有您的心意。”奉剑道。
昭阳心头一紧,这些事定然不是顾海星所关心的。
“你如何说的”昭阳道。
奉剑伏地一跪,道:“公主恕罪,奴婢自作主张,说您……说您不愿意嫁。”
昭阳一笑,总算有了点精气神:“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你又何错之有。”
奉笛自然是知道昭阳心系万世港,如今万世港也有所动作,她也宽心了许多,急忙向奉剑问道:“那海星可说顾当家什么时候来接咱们公主?”
奉剑摇头:“没说,我还没来得急问,她又消失了。”
“公主公主。”奉笛又向昭阳问道:“那顾当家来接您了,您可愿意跟着回去。”
万世港规矩少,多是自由之气,顾家家大势大不比这皇宫差多少,奉笛自然也想跟着回去,说来顾如泱宠着昭阳,她与奉剑好处也是不少。
昭阳看着跟前这些拜帖,不过这次露出的表情总算是微笑了。
“那就得看看如泱的本事了。”
自从上次顾家与大齐水军一战之后又是半年的时间,离人岛早已是恢复了它应有的平静,鸟类们的数量甚至比春季的时候还要繁多,到处都是鸟鸣声,此起彼伏,心情舒畅之人觉得这是一只好曲,若是心情幽怨者听到,却只觉得喧闹。
忽然,一只海鹰从甲板上如利箭一般冲起,它飞捕着那些翱翔的海鸟,狠狠的咬断它们的脖子又扔在礁石之上,这倒不像捕食,倒像是猛禽的无谓的杀戮,跟着又再一次盘旋于天,倒是让离人岛上的鸟鸣安静下许多。
“当家的,周叔说了,这海域的水质极佳,蚝很是不错,我让人捞了些来,你要不要吃点。”说话的是曾世,他原本是在马六甲的,都被硬传了回来,回太平岛路上还遇见了大风,可把他给折腾了。
“不吃。”顾如泱一脸难看。
“我都答应陪你去把小狐狸接回来了,你别生气了。”曾世安慰道,这次和念归城的生意所有人都得了不少好处,曾世也是一样,并且昭阳安插细作之事过是过了,但确实没有触碰到万世港的底线,曾世也跟着服了软。
顾如泱瞪了曾世一眼,道:“这次昭阳要是嫁给别人了,我非把你扔海里喂鱼了。”
曾世尴尬的咧开了嘴,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个地步,曾世搓着手,小心的向顾如泱说道:“说点你爱听的,我已经派人把各大航线给封锁了,东瀛、印度还有那高丽,还有那些个小国,谁也别想靠近念归城一步!肯定她是嫁不出去的。”
顾如泱表情这才缓和些,她又问道:“那要是嫁了李拓呢?或者念归城的少年呢?”
曾世双手一拍,喝道:“我现在就派船去念归城找海星,让把那李拓先给阉了……那些少年也一样……”
“好了好了好了…………”顾如泱忙让曾世打住这龌龊的想法,曾世好歹当年和她一块在杜咏手上念的书,这二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副德行,就是个天生的贼。
“当家的要不要吃点蚝。”既然顾如泱不想听,曾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吃!”顾如泱拒绝道:“说正事。”
曾世立马拱手说着得令,昭阳与顾如泱和离之事他自知是自己理亏,现在顾如泱说什么都得让顺着,让着。
“进念归城一事,千万要低调。”
顾如泱不傻,昭阳就算要再嫁,也不会说让秦无庸从四海择婿,如果真从有利于大周的角度来讲,四海之内只有万世港是最好的选择,万世港有人、有财而且还与念归城之间正在修着路,昭阳若回到万世港,以自己对昭阳的疼爱,更会有源源不断的好处投向万世港,可现在偏要退而求其次,这绝对不是昭阳的行事风格,再者自己与昭阳虽是暂时离和,却并非因为不爱,秋分之后与念归城的买卖给万世港也带来了次年的大笔订单,只要搞定了自己手下的海贼,她稍为亮出台阶,昭阳一定会回到她身边,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之事。但这次的择亲事发突然,杜咏带回的消息说是东宫之意,东宫一向与昭阳不合,所以不难猜出秦礼安可能早有准备,顾如泱就连这出海都是打着其它的幌子,更别说进念归城了。
曾世道:“低调?这事可低调不得,居然逼我家主母再嫁,当家的,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拿下武安洪,至少让他们半月无法出兵,跟着修路的五百力士便与我一起杀进长生宫,将公主接回来。”
“我要把昭阳大大方方的迎回去,不是抢回去,你懂吗?”顾如泱白了曾世一眼:“算了,你也不懂。”
“那当家的……是怎么可低调法?”曾世对于昭阳一事上已经习惯性妥协了。
“九天就留下在这里吧,重新组织一只船队,换上别家的番旗和衣服,带上通关文书,从码
头上光明正大的进去。”顾如泱道。
“啊?”曾世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迅速的拱手附和:“当家的,得令了。”
顾如泱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她向曾世问道:“上次捉得东宫的那个细作还没有死吧?”
这人虽是曾世审着,但还是被关押在九天之上,反正曾世当时没用重刑。
“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是没往死的弄,或许还活着吧。”曾世道:“跟北陆那细作还有那个齐的百夫关一块的。”
“去看看,没死的话就给他收拾收拾,他们大周不是讲究礼尚往来吗?谁给我送过来的,我还得给他送回。”
☆、第九十七章
随着秋日的到来,大海之上也是一片天高云远之像, 太阳照耀着海面, 金色的是阳光, 黑色的影子是云朵, 海面上尽是渔船, 就算穷目至海的边缘也能看到勤劳的人们撒着网。郑齐用力伸了个懒腰,自从念归城建城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说得了好听那是连着两放都在迎接远到而来的客人,说得直接那是对这些岛外之人一一排查, 以免混入了一些外来的细作。
在郑齐的身后不远, 坐着另一个男子,男子唇上一抹髭须, 头上带着一顶方巾,衣着朴实至极,但看坐姿面色却又气宇不凡, 他抬手理了理长袖,对郑齐道:“郑大人这几日真是辛苦了。”
郑齐回过头, 走了几步来到茶机前, 倒了杯茶,茶汤色浓如药, 也不知道是有多浓。
一口将茶饮尽,郑齐道:“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做谋划,哪来得辛苦不辛苦。”
“这几日确实来了不少人。”男子附和道。
郑齐一笑,将男子唤到了窗边, 他指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道:“这还不是楚贤弟的好计,谁能
料到昭阳在这节骨眼上回了念归城,这下好了,赶紧把她嫁出去,我们才好再做谋划。”
楚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他道:“昭阳区区一女子,偏想着与太子殿下做对,我乃太子门客,怎能让她如此猖狂,再说她回了念归城坏了太子的好事,我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郑齐扫过武安港外停靠的一众船只,向楚寒问道:“贤弟以为昭阳会选谁为驸马。”
“以她的性格,可能谁也不会选。”楚寒觉得窗边风大,又坐回了桌旁,他道:“不过这次却由不得她了。”
“你觉得她会选李拓么?”郑齐道。
“十之八九。”楚寒接着说道:“最好的打算就是选李拓,这就又解决了择婿之事,又拉拢了吏部。”
郑齐不由的摆摆脑袋,道:“吏部若归了她,对我们来说可并非好事。”
楚寒轻蔑一笑,却是毫不在意。
“区区一个吏部又有何惧,李拓若做了驸马,陛下为了平衡朝局,那羽林卫左将军必然是用太子之人,那时还怕这太平岛不听太子殿下的吗?”
楚寒话毕,郑齐却皱眉,在巩固东宫之位上,楚寒确实帮秦礼安打点了不少,以至于昭阳走后不久秦礼安在朝廷中的地位大有如日中天之势,原本楚寒还想借此机会让朝臣提出太子监国,可还没来得急向秦无庸下手,昭阳就回了念归城。郑齐不满的也在这点,他扶持东宫只是因为想尽快打回北陆,可从来没想过对秦无庸下手,但楚寒的出发点却是压权二字,将这羽林卫换成自己人,无非也是为了的个机会对秦无庸下手。
楚寒好像也看出了郑齐的忧虑,他沉下脸道:“郑大人,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楚某定然不会害你,只是如今的局势想以最快的方式打向北陆,只有出此下策了,况且陛下年势渐高,逊位让贤也只是时间上的事,我们只是让这时间走得快一些。”
“可……”
“大周是秦家的,你管他叫无庸还是叫礼安,能有一位胸怀大志之人引导大周我们才能看到未来,若我们慢了这一步,未来将那秦寰安扶持上位,估计郑兄你怕是有生之年都回不了北陆了。”楚寒说道,他非常清楚身边每个人的想法,对于朝堂之事他玩弄起来游刃有余,秦礼安急于想证明自己这个非嫡出之子也能统领天下,郑齐想葬在他家祖坟里,与他那名扬四海的父亲一起受人祭拜,昭阳则想励精图治振兴大周,每天个人所图他都看得明明白白,否则这念归城的一切也不会跟着他的想法运行起来了。
郑齐点头,楚寒确实有远见,当年他在穹珥海峡被楚寒救起时便知他常人。
“好,贤弟你安排便是,我与我这水师随时听殿下的号令。”
楚寒也像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他道:“郑大人三世忠良,才是我大周的栋梁,我只是一介说客,与大人一样只想早早回北陆罢了。”
楚寒起身,他向郑齐作了一个长揖:“郑大人,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向殿下汇报,就不多留了,我看今日到港的船只大不如前几日,郑大人了借机好好休息休息吧。”
郑齐还了一揖,道了一句不送,便又将目光放回了自己的港口,不过楚寒说得没错,忽然之间这来念归城的船只真少了许多,他看了看码头,果然还是不能休息。
同样发现少了船只的不仅仅是郑齐,还有驻守在码头的水兵们,不过他们却没有郑齐那一般慎密的思绪,只道来得人少了,他们的盘查的差事又要轻松些了,关卡处的几个水兵都打起了哈欠,一个穿着官服的水兵直接放下了头盔往营房去了,没了带头的,其它水兵们更是散漫起来,遇见衣着华贵的,就找带头的车夫要点银钱,遇见打扮寻常的,又作威作福的骂上几句。
“当家的,过了卡了。”曾世道,此时他脸上贴着络腮胡子,倒与那何三思还有两分相似,想来日后老了也就那般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