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
“秋儿啊,来,告诉娘,刚刚敏儿姐姐怎么哭了呢?”沈夫人蹲下搂过亲生女儿问道。
秋儿闻言便道:“哥哥想亲姐姐,姐姐就哭了,可为什么要哭呢?喜欢才亲亲啊,亲亲不好吗?秋儿喜欢娘亲亲我,喜欢爹爹亲亲,喜欢哥哥亲亲呢。”
沈文昶听见秋儿如是说,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感叹的的确确是亲生妹妹啊,想帮她开拓却不知忙了倒忙。
沈夫人闻言亲了亲女儿脸颊道:“家人亲亲没什么,但是别人亲亲就是不可以的,这个娘等你大些再对你说,好了,你先去前厅吧。”
“秋儿和哥哥一起去。”秋儿跑过去拉哥哥的手。
“娘留你哥哥有话说,乖,你先去。”沈夫人哄着女儿离开。
沈文昶闻言头皮发麻,手里紧紧握着秋儿的小手,可最终在沈夫人要吃人的目光中松开。
待小秋儿走后,沈夫人发了彪。
“谁准许你乱来的?”沈夫人怒视继子,“不准里随随便便玷污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听见没有?”
沈文昶听见继母隐忍而充满怒意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如今你也十八了,喜欢亲近女孩子我可以理解,但凡是都得按规矩来,等你爹回来,我和你爹就给你安排娶妻。”沈夫人想是时候给继子娶妻了,娶个贤惠的最好,只怕南通四周没人肯把女儿嫁进来。
“什么!!!”沈文昶惊着了,“我不娶。”
“刚才还……”沈夫人忍住不说,“就算你喜欢敏儿那也不可能,你爹不会同意你娶个丫头的,还有,你要记住,别人三妻四妾那别人的事,我沈家,无此先河。”说罢转身离去。
“谁喜欢敏儿,又是谁要三妻四妾啊?”沈文昶回过味来,气不平,“我一个都不娶,要娶你们娶!!!”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 沈文昶一脸哀怨地坐在床头, 她一宿没睡好,一闭眼那死女人就蹿出来, 吓得她前半夜没怎么敢合眼,不知不觉睡去, 又梦见那死女人穿着大红吉服和她拜堂, 惊的她几乎弹坐起来。
“少爷, 今儿个怎么还没穿戴好啊?前头等你开饭呢。”奶娘急匆匆进来,瞧见自家少爷呆愣在床头发呆,便从屏风那里取了院服,走到床头递到沈文昶手里, “少爷,今儿个时辰不早了, 快些, 不然夫人要动怒的。”
沈文昶闻言有了反应, 心里认定自己做噩梦是自家那继母昨天吓得,说什么父亲回来给她说亲,不然她怎么会梦见和那死女人拜堂?
“她要动怒便动怒好了, 谁让她昨天说要给我说亲的。”
奶娘听见这话一顿,哀叹一声, 心里举棋不定,这要说了自家少爷是小姐,怕是老爷不会轻易饶恕的, 就自家少爷的秉性,名声在外的,铁定说不到肯一心一喜真心相待的良人。可要不说实话,这娶了别家姑娘进来,这不守活寡吗。
大抵奶娘年岁大了,不知何为磨镜吧。
“奶娘,我可以不说亲吗?我一个人过挺好,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睡就睡,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吗?”沈文昶心里其实害怕,她知道她不能娶亲也不能嫁人,未知的惶恐只会在午夜梦回时缠绕着她。
奶娘闻言鼻子一酸,自家少爷平日里看着欢天喜地的,其实心里有不能为外人的苦楚。
“少爷。”奶娘轻轻搂过沈文昶,拍着沈文昶的后背安慰道:“少爷不怕,有奶娘在,就在将来无路可走,奶娘都一直陪着少爷。”
沈文昶闻言心里那会不感动,可她又不肯将感动轻易示人,于是轻轻推开奶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开玩笑,我怎么会怕?阎王爷见了我都要让三分呢,我怕谁?奶娘你放心好了,总有路走的。”
沈文昶说罢胳膊一撑,跳下床去,拿起院服穿了起来,正当要系腰带时发现沙漏去了大半,惊的连忙一边系腰带一边往镜子里那跑,坐在凳子上道:“奶娘,你快帮我梳梳头,我快没时间了。”
“现在慢慢来,去书院也不晚啊。”奶娘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可听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在那捉急,便也快步跟了上来,拿起梳子一丝不苟地给沈文昶束发。
“哎呀,晚了。”沈文昶想起来答应那陆夫子的第一个条件,现在飞奔过去,怕是赶不上在敲钟之前将水缸里的水挑满吧,就唐鸿飞那爱睡觉的,铁定现在没起来,就不用指望他能早早去书院替她挑水了。
奶娘束完发,沈文昶便跑了出去,跑到前厅速度没停,手一伸拿起桌上的包子,而后一阵风跑了出去。
沈夫人本瞧见继子想说些什么,可沈文昶没给她机会,沈夫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子从自己眼前跑掉,嘴里的话硬生生憋在嗓子眼里。
沈文昶嘴里叼着包子,砰砰砰地去敲唐家门,进了唐家见过唐父唐母。一边拉着唐鸿飞的手一边朝二老笑道:“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去书院要迟到了。”说罢拉着唐鸿飞就跑。
唐父见状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知道上进了,到底儿长大了。”
唐鸿飞一脸懵,他睡了一觉把挑水的事儿忘了个干干净净。
“满仓啊,呼,咱不晚吧,不用这么拼命跑吧?”
“怎么不晚,呼呼,今儿个得咱两个挑了,呼呼,不然敲钟之前哪能挑满?那河水离讲堂又不近。”沈文昶跑的气喘吁吁。
唐鸿飞这才想起来昨日之约,一脸的生无可恋道:“那得提前半个时辰去书院啊喂。”
“少啰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知道不?”沈文昶说罢松开唐鸿飞的胳膊,自己往前跑。
唐鸿飞不得不跟上去,纯粹自己找的,没事惹那陆夫子做什么?到底儿人家是夫子,他们是学子,胳膊哪能扭得过大腿去。
二人到了书院,急急忙忙去寻了扁担和木桶,往书院后山去。
两桶水的重要压在肩上,还是有些疼意,好在习武之人调整的快,挑了三趟便已驾轻就熟。
二人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脖子上流淌着,一番辛苦,竟然比预期完成的要早。
二人相视一笑,精疲力尽进了讲堂,眼下讲堂内同窗来了一多半,二人进去寻到座位直接趴在桌上。
“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讲堂内一学子笑道:“往日书院除草就借机偷懒的人,今儿个怎么主动挑水?”
“要你管!”沈文昶白了一眼,换了个放向继续趴着。
此时,陆清漪带着小柔,款款往讲堂而来,走到水缸前,特意过去瞧了眼。见水缸满满,心下诧异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昨儿傍晚临时起意,并没有告知院中助教,莫不是助教将水缸挑满了水?
陆清漪提着裙摆进了讲堂,有识眼色的学子连忙起身,鞠躬道:“夫子,早!”
这一行礼,其他学子纷纷起身。沈文昶嗤笑一声,钟都没敲,人也没齐,行的什么礼?
陆清漪点头应承着,目光却落在那趴在桌上的沈文昶身上,瞧那精疲力尽的模样,想来是自己冤枉人家了,万万没想到不着调的人说话倒是算话。
沈文昶趴在偷偷看向陆夫子,意识到自己什么行为后,连忙将脸藏进圈起的胳膊里,自己为啥想去看那死女人,扰人清梦,可恶至极。
“哐,哐,哐......”书院钟被敲响,伴随着钟声三三两两的学子急切切地跑了进来。
陆清漪将书轻轻放在一边,待众人都坐好看,行颔首礼后轻启丹唇道:“众学子有礼。”
众人站了起来,跨出一步,行拱手礼道:“夫子有礼。”而后归位坐下。
陆清漪走进隔道,开口道:“昨日进行摸底,大家水平参差不齐,对于学识好的,自然不用再继续学什么是平仄。对于学识差的,自然要从头再学,若是硬逼着和学识好的学一样的内容,怕最后也是囫囵吞枣,难得章法。所以,将你们分成三派,我分别教之,现在听从我贴身丫鬟小柔分派而坐。”
众人闻言觉得新鲜,纷纷起身,侯在一旁,等着那唤作小柔的女子叫名。
沈文昶站在一旁,瞧着那所谓学识好的一派各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好似高人一等一般。心里虽瞧不上那帮书呆子,可不得不承认,那死女人确实比那几个老夫子明智,就她这般的,字识不得几个还要学什么《中庸》,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沈文昶向来有自知之明,心里早就猜到被分到最差的那派,这也没啥,实事求是。心里难得赞美了陆夫子一番。
可她当环顾四周时,她这一派加她只有三个人,她、唐鸿飞、祝富贵。那个许娘皮竟然被分到不好不差里面去了。
“沈同学,你东张西望,是有什么意见吗?”陆清漪开口问道。
沈文昶当然有意见,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左边那片人道:“为啥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派就三个?他们昨儿个答得有那么好么?”
“你在怀疑我?”陆清漪挑了挑柳眉。
“嘿嘿,哪敢怀疑您呐,不过我们向来四个人,您得把进文还给我们。”沈文昶瞧着陆清漪,手却指着躲在人群里趴在偷笑的许进文,许娘皮真招人恨,等把他要回来再算账。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将你们分开是为了让你们都能有所进步,不是让你们凑在一处玩闹的。她学识还算中等,不适合与你们一起学了。”陆清漪直视沈文昶,解释着,但望那人能听明白。
沈文昶放下指着许进文的手,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许娘皮在那边可以学到该学的,其实也是好事。
陆清漪见沈文昶神色缓和,便道:“既然你没什么意见,便替我跑趟藏书阁吧。你们如今的水平还不适合读你们手里的书,去帮我取《声律启蒙》、《诗词评注》、《笠翁对韵》、《礼记》以及《千家诗》,每本各三本,全部取来,用做你们三个精学之用。”
沈文昶闻言瞧了几眼陆夫子,她是取呢还是装作没听见。怕是这位陆夫子误会了,她沈文昶不愿读书,若不是她爹逼着,她不会进书院。而书院,若不是沈家建设书院出资不少,怕是也早将她赶了出去。
“不听夫子言,少不得让助教往沈府走一趟了。”陆清漪回府后将昨日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昨日傍晚之所以能达成约定,实是因为那句三天不到府上告状之故,这么说,这三天至关重要,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并不妨碍在剩余两天之内拿来威胁不听话的学子。
沈文昶闻言一口气闷在胸口,瞪了眼陆清漪,从座位处离开。
“嗳,你一个人搬不来,多让个人和你一起。”陆清漪见沈文昶要独自一个人,便好心提醒。
“切,瞧不起谁,不就几本书吗?小爷我有的是力气。”沈文昶说罢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