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
太后恍然大悟道:“哎呀,你瞧瞧,你瞧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转眼已是六十岁了。”
“母后,不是六十岁寿辰,下个月是您六十二岁寿辰啊。”天顺帝只觉得不对劲,他母后没有糊涂成这个样子吧。
“啊?六十二了啊,哎呀,怎么一夜之间哀家老了两岁吗?哀家一直记得是六十大寿啊,哎呀,哀家一直惦记着六十寿辰那天要好好庆祝一番的呀,哎呀。”
天顺帝闻言忙安慰道:“母后,不要紧,纵然不是六十大寿,儿子依旧要让母后的生辰热热闹闹的。”
“哎呀,皇帝好孝顺啊,不若这样吧,那天把王公大臣们的千金啊,都请进宫里来,哀家就喜欢看年轻轻的女孩子啊吟诗作对。”太后笑呵呵地。
“是,母后。”天顺帝应允了。
太后闻言朝孙女溶月看了眼,清了清嗓子道:“风来谁憾千秋雪,一洗人间桃李尘。哎呀,实在是好诗啊,那王阁老家的小孙女啊就是有才,这首诗做的哀家怪喜欢的,哀家生辰那天一定要请她来啊,皇帝。”
天顺帝懵了,王阁老家只有小孙子哪里有小孙女?
“皇祖母,你弄错了。”宜郡主收到太后眼神,连忙走近,“这首诗啊,是陆文正陆大人家的千金做的。”
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哦,是吗?哎哟哟,哀家老糊涂了,皇帝啊,哀家生辰那天,一定要请陆大人家的那个小丫头来啊。”
天顺帝闻言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眼他的母后,又看了眼他的侄女,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才一直疑惑他母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眼下总算清楚了。
‘溶月未穿宫装就进宫,十几年来头一回。想是太后宫中求了情,要为那闺中姐妹求恩典。她二人以为演的天衣无缝,可叹难逃朕双眸。’
“母后,陆家小姐来不了。”天顺帝笑吟吟地看着太后。
太后撇了撇嘴:“为什么?皇帝不孝顺?”
“儿子不敢,陆家犯了大罪,已然收监待斩,戴罪之人怎能进宫给母后贺寿。”
“哦?这倒没有听说过啊!”太后故作惊讶。
“是吗?”天顺帝歪着脑袋看着他的母后。
太后清了清嗓子道:“是的呀,后宫不得干政,哀家自然不知道陆家犯罪了呀。”
“是吗?”天顺帝笑吟吟地问道。
“是的呀!”太后白了天顺帝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陆文正犯了什么罪?”
“偷盗贡品”
“哎呦,胆子真大。”太后一脸嫌弃,“偷盗什么贡品啊?”
“《千竹图》。”天顺帝言简意赅,他还有折子要批,得快点打发了他的母后。
“这名字蛮熟悉呀。”太后故作沉思后抬头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哀家好像听了一耳朵,要赐给陆文正的呀。”
“啊?”天顺帝觉得母后闹得有些过分了,怎么能做为证呢?
“只是时间久远,哀家也不知道这一耳朵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后也怕万一是假的,他可不想失信于儿子。
“咦,不过当时,钱将军好像在,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先问过钱将军嘛,如果是真的,那就按律斩了,如果钱将军作证是先帝所赐,那你下旨斩了忠臣,岂非失信于天下?”
天顺帝闻言心下一惊,随后自我安慰起来:“此事,刑部侍郎已经写了折子回来,陆文正供认不讳。”
“那么,陆文正供认不讳的签字画押在哪里呀?”太后问道。
“这个?这个并未和折子一并呈上。”天顺帝的心咯噔一声。
太后闻言一脸严肃道:“就是嘛,人证没问过,签字画押又没有,哀家觉得还是查清楚的好,毕竟从南通到京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呀。咱们不能冤枉人啊,你是皇帝,你下错了旨,损失一位忠臣,可人家损失的是一家亲人啊,为皇帝者莫造冤案哦。”
“儿子谨遵母后教诲。”天顺帝听了太后的话,顿时觉得今日朝堂上的旨下的草率了,一路上确实可能发生些别的。
“母后,儿臣有要事去处理,不能陪母后了。”
“快去吧,快去吧。”太后摆了摆手。
天顺帝匆匆离开,宜郡主坐在太后身边笑道:“皇祖母,真有你的,陆家这下有救了。”
“什么话,哀家可是从来不参政的呀。刚才不过是拉拉家常,无意间扯出一件案子,哎呀,真是太巧了太巧了。”太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若是陆家真被冤枉的,你皇叔父重新审查无罪释放,到那个时候,哀家倒算是陆家的恩人呐。”
“是的,是的,皇祖母无意间说的话却能救下忠良,一定是菩萨指引的。”宜郡主附和道。
太后笑着和孙女挤眉弄眼,旁边的娴妃早就坐不住了,这祖孙俩个一唱一和的,什么时候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哀家无意间一段话竟能救下忠良吗?那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娴妃:当别人智商为0吗?
☆、第九十三章
天顺帝离了后宫,回了御书房, 御笔亲写圣旨, 写罢交给身边的总管太监道:“今日晌午传的圣旨眼下怕已出了京郊,朕命你带人快马加鞭拦截, 若路上遇不着,那就星夜赶路去南通, 朕没解开心中疑惑之前, 朕要陆家活。”
“老奴遵旨。”总管太监跪地接过圣旨, 叩首之后,起身离开。
后宫中,娴妃无比喜悦地送走了太后和宜郡主,然后嘱咐宫女:晚间陛下若来就言说身体不适, 让陛下改去其他嫔妃处。
此番她得出一个结论:只有陛下不来,太后便不会来她宫里闹妖。
宜郡主送太后回了宫之后, 便匆匆出了宫门, 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进了王府大门, 宋溶月直接回了自己的闺楼,换了一身百褶裙,腰间配着环佩, 披上水蓝天的狐毛披风。
阿婳替郡主穿戴好,笑道:“郡主, 真美。”
宜郡主闻言嘴角勾起,白了阿婳一眼,她已经习惯阿婳嘴无遮拦了。
“可惜, 惜花之人还没有出现,让郡主春闺寂寞。”阿婳一边说着一边打量郡主的脸色,见郡主笑意不见,阿婳撇了撇嘴,跪了下去,“郡主,不是奴婢胡乱编排郡主,是奴婢看见那位签上的人了。”
“什么?”宜郡主低头看着阿婳。
阿婳道:“就是那位法华西畔那位命定之人。”
宜郡主闻言沉思片刻,心下一惊:“他来京了?”
“是的,就是今晌午来替陆小姐求郡主的那位书生,他来赶考的,说不定将来真能做大官呢!”阿婳兴奋地看向郡主。
宜郡主却没有十分兴奋,只道:“起来吧,这种事情不可轻信,一切难说,以后慎言。”
“知道了,郡主。”阿婳站了起来。
“走吧,去给父王母妃请安。”宜郡主说罢便迈步走出闺楼。
到了主房,通禀之后进去,只见父王母妃正在下棋,便笑着福身:“女儿见过父王母妃。”
“溶月,快起来。”明王笑着放下棋子,他和王妃膝下只有一女,视为掌上明珠,也正是因为他膝下只有一女,才免受陛下猜忌。
“谢父王。”
“女儿,到娘身边来。”王妃笑着朝女儿招了招手,“路上冷不冷?”
“有汤婆子在手,倒没有觉得冷。”宜郡主坐在母妃身边搂着母妃的胳膊。
“听下人说,你早回来了,却临时进了宫,是什么事啊?”王妃问道。
“哦,是惠班出事了。”宜郡主说罢看向自己的父王母妃,“父王,母妃,陆家出事,怎么不见你们写信给女儿呢?惠班可是女儿最好的闺中好友。”
明王闻言道:“溶月,这你倒错怪父王和你母妃了,你也知为父不管朝中之事,王府之内乐闲居,为父哪里知道陆家出事了?除非祭祀和有外使到,为父可是不上朝的。”
“父王,那现在知道了,能不能帮帮陆家?现在虽然皇叔父回心转意,但女儿心中总是怕得。”
“你皇叔父既然回心转意,自然有安排,为父若是派人,反而让人猜忌。顶多能派人去打听消息,好及时让你知道。”
宜郡主闻言大喜:“女儿谢父王。”
“哈哈,你啊,是得好好谢谢为父。”明王说罢笑着下了榻,从袖子里取出一章签文,“前些日子,为父陪同你母妃去烧香,你母妃她爱女心切在月老庙里为溶月你去求了姻缘,哈哈,结果求来签文上上签啊,解签人说为父这未来女婿能平步青云,位居人臣。他说到王府若得此乘龙婿,此后一帆风顺处处春,为父让他指点迷津,他在纸上画了礼部贡院。哈哈哈,为父早已拿定主意,乘龙快婿就定明年夺魁人。”
宋溶月闻言大惊,听他父王之话,倒与法华寺里的签文十分相似,莫不是当真今生姻缘前世定,她今生妻以夫荣难道是真?
“女儿,你怎么了?”王妃觉得女儿不对劲,“你若不放心,明年可以先看过状元公再做决定,母妃不逼儿。”
“女儿婚事任凭父王母妃做主。”宋溶月回过神,她有些相信签文,可又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两地签文一样意思,都说她未来丈夫能居高官?
“你母妃说的对,明年先看过状元公再说。”明王嘴上如是说,可心里却已经认定了,为了王府日后,这个女婿他要定了。
“女儿不打扰父王母妃下棋,先回房去了。”宋溶月福身。
“诶,此番进宫,太后可有在你面前编排母妃?”王妃见女儿要走,想起一事,随口问道。
“没有的,母妃。”宋溶月摇了摇头。
王妃闻言疑惑道:“这倒奇怪了。”
“父王,母妃,女儿退下了。”宋溶月退了出去,拍了拍胸口,看起来皇祖母和她母妃之间她得下功夫去和解了,想罢理了理裙角,带着阿婳和阿勤去了门房。
宋溶月在门房站定,阿婳前去敲门。
程意二人火急如焚,早听说郡主回府,可迟迟不被召见,以为事情不成,听见敲门声,连忙奔了出来。
瞧见郡主,二人跪下:“学生见过郡主,郡主千岁。”
宋溶月低头看向二人,只能看向二人的后脑勺,这样说,这二人有一位是她命定之人?
“起来吧。”宋溶月开口了。
“谢郡主。”程意二人连忙起身。
程意虽然站了起来,头也抬着,可双眸却往地下看。